前世陈逐也不知道接触过多少例,因为怕去医院钱,从而选择硬挺的患者。
可等他们发现时,都已经太晚了,可这也是没法的事情,医疗本身就只一种资源。
自然肯定不会公平,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权享受的,尤其是在这个年代,听到医院两字,农村人觉得跟扒皮抽筋没区別。
可要这样放弃,不管他们的话,这两个孩子除非开掛,否则连开席的机会都没有。
而在他们这里,像他们这个年纪死亡,会被视为不祥,是不会厚葬的,只能偷偷瓮葬。
且还得往里面还得放桑树枝和生铁,说是防止“孩子”想家回到家里来。
见陈逐脸都黑了,周晓雯赶紧把他拉到一边,问道:“是不是真的很严重。”
陈逐点点头。
“那换我来劝劝。”
周晓雯在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也跟著劝说道:“友山叔,在菌菇这方面,陈逐真的比我厉害,我建议您还是听他的孩子还小,未来的日子很长,咱们不能赌啊。”
陈友山低著头,不停唉声嘆气,可就在这时先前还神志不清的陈有才稍微清醒了点,甚至还把他们的话给听进去了。
“爹,听陈逐跟周医生的,咱们家,砸锅卖铁,哪怕我跟秀丽去卖血,也要救孩子。”
年过六旬的陈友山,当场就给急哭了:“可咱们家,现在没剩几个钱了!”
看到这一幕的陈逐心里特別不是滋味:“钱的话,我可以先垫,到时候,回村后,你们找亲戚凑一凑再还我。
陈友山激动到全身都在颤抖刚想给陈逐跪下,可当场就被陈逐给扶起来。
陈友山是他爷爷的堂弟,两家是拜同一个祖先的,他这要是跪下去,可就彻底乱套了。
陈逐也很清楚,这钱垫上去的话,对方回村里,他们也凑不起来的,这段时间,大家钱基本拿去买松树苗了,哪里还有閒钱。
不过,陈逐有另外的打算,还不起钱的话,就全家来他的菌菇基地打工。
陈逐打开门后,没想围观的群眾越来越多,全都好奇他们在里面聊什么。
“怎么样,有没有事啊。”
“有山和秀丽的情况好点没。”
可陈逐没有理会这些人,反而发现阿舅李金山居然也在,便朝他打招呼起来:“舅你拖拉机油多吗。”
“多,昨天刚加的。”
“那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今晚送我们到榕城一趟。”
一听是榕城,陈友山两人当场傻眼了。
“镇里的卫生院不就好了,不用去榕城吧,太远了,且马上就要天黑了。”
“你要相信我,就听我的,咱镇的卫生院真没有办法,目前只有榕城最好的医院才有可能救这两个孩子。
榕城最好的医院。
陈友山感觉双腿都在发软,这去一趟的话得掉多少钱啊。
周晓雯觉得会很严重,但真没想到,会严重到要去这样的大医院,而榕城最好的医院,也就是全省最好的。
围观村民里,有人听到这话后,不禁说道:“这两个孩子,看起来啥事都没有,没必要吧。”
“我也觉得,先观察观察!”
可这些人刚说完,就发现陈逐皱眉盯著他们,这些人当场就闭嘴了。
自打黄平都被他给逼得跳粪坑,大队长一句公道话都没讲后,现在的陈逐,可以说是实打实的村霸。
且他们陈家人还特別的团结,现在又隱隱以陈逐这个大学生说的算,惹他一个,就等於惹了一大帮子人。“周医生,能不能麻烦你,先把这两个孩子催吐一下。”
在周医生的指导下。
两个孩子用手指抠起了自己的喉咙来,没过一会,就把今晚吃的,全都给吐出来了。 陈友山思考了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回到房间里拿出一个布袋来,全部的老底都在这里面了。
“走,咱们去榕城。”
李金山虽然不太明白髮生了什么事,可他这个外甥求的事,他一般都会答应。
“那我去开车。”
隨著拖拉机声音响起后,陈友山將两个孙子抱上车后,看了眼屋內:“有才他们要不要也一起去。”
“他们不用,只要他们没吃那盘白色菌子,那就没事。”
半清醒状態的陈有才说道:“我跟秀丽没吃那一盘,不用担心我们。”
陈逐不想带他们的原因,是怕他们半路毒性发作,又出现幻觉,直接给你来个跳车,看你怎么办!
临走前,陈逐还拿了个铝盒子,將那几朵有毒的鹅膏菌打包带走,到医院后,这东西就能派上用场。
就当他们都上车后,周晓雯依旧还愣在原地,陈逐皱眉说道:“你还愣著干嘛,你才是医生,赶紧上车,路上要是有状况怎么办。”
“可我还没向张队请假。”
陈逐本想说,还请个屁假,可鑑於最近自己的有点粗鲁,不像个斯文的大学生。
“你们农场都撤了,现在不用请假了,以后你们就归我管了,要请的话,跟我请就可以了。”
“啊”
可在陈逐的催促下,周晓雯还是上车了,她对著围观的群眾说道:“要是我们农场张队有找来,麻烦大家跟他说下,我跟友山叔去榕城医院了。”
而就在他们离开后,几个女生嘰嘰喳喳起来:“美兰,你的竞爭对手有点厉害啊。”
“女知青啊,胜算不高,要不咱们还是放弃吧。”
黄美兰皱眉道。
“他小舅子都变成那样了,陈逐他娘肯定是不允许他跟女知青在一起的。”
“对哦,怎么就忘了这事。”
“可周医生要是不回城里呢?”
听到这话后,几个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已经晚上七点。
山里的天黑的特別快,而拖拉机的车灯並不是很亮,哪里李金山对这条路很熟,可也开得相当谨慎。
村里的夜路,总是能遇到各种奇怪的动物,李金山前不久还撞死过一只獐子。
確切来说,是那只獐子受到惊嚇,自己往拖拉机头的,而今晚运气不错,竟然撞见了只野猪。
看体型大概百来斤样子,可这玩意比獐子聪明多了,只是迟疑了会,立马就朝灌木丛中跑了。
出了村里的山路后,到了县道后,马路明显宽鬆了很多,可大家屁股顛得都有点痛。
周晓雯就坐在陈逐旁边,车后斗就这么小,拖拉机晃动下,两人难免会有点接触。
周晓雯並不討厌这种感觉,明明认识没多少天,可就是觉得他特別靠谱。
就是他这种性格,肯定不適合当医生,真当医生的话,说不定会倾家荡產的。
可就在气氛特別好的时候,那两个孩子突然肚子痛了起来,先前都已经吐过了,可现在还是忍不住想吐,另外个孩子则捂著屁股。
“爷,我已经忍不住了。”
而这时,陈逐问道:“阿舅,现在几点了。”
“晚上十点半了。”
时间刚刚好,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