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尖细的嗓音划破长空,沉重的丧钟在皇城中回荡。
漫天纸钱如雪般飘落,百官身着素服跪伏在宫道两侧。
厉北冥站在灵堂前,玄色龙袍上绣着的五爪金龙仿佛也失去了往日的威严。
他垂着眼帘,藏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厉北冥恍若未闻,修长的手指轻抚过棺椁上精美的纹路。
这是上好的金丝楠木,里面铺着最柔软的锦缎,可他的昭昭躺在里面,该有多冷啊。
随着礼官一声高喝,十六名侍卫抬起棺椁。
厉北冥突然踉跄着上前一步,被裴瑾怀及时扶住:\"陛下节哀。
厉北冥看着殿内的一切,仿佛少女生活过的气息还存在着。
苏愿出现在各个角落笑着向他招手,他快步走近却只拥抱到了泡影。
蜡烛被熄灭,如同女孩的气息一样。
苏愿死时的画面在他脑内一遍遍的重演,他崩溃,咆哮,悔恨,如果他不这么做呢,是不是她就不会死,他们也能回到从前。
他错了,彻底的错了。
殿外暴雨忽至,雨水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厉北冥突然冲进雨幕,德公公举着伞慌忙追上去:\"陛下当心龙体!
地陵内。
他看着中心的棺椁泪水又至,上前轻抚着边界。眉心忽然一皱,觉察到了不对。
棺材盖有被移动的痕迹。
德公公一众人看着厉北冥出来时神色骤然一变。
此刻百里外的山道上,马车正碾过泥泞疾驰。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裴瑾怀凝重的侧脸。
车内,苏愿弱弱的靠在邬悸的怀里假装还未苏醒,裴瑾怀坐在一旁紧紧盯着苏愿。
在银簪插入的那一刻,她已经提前服用了屏蔽心跳的药丸。造成这样鲜血淋漓的场面让他们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而裴瑾怀的必然出现,给这个场面更是推波助澜。
话还未说完,马车就被拦住急停了下来。
邬悸这次进城只带了一队精锐部队,寡不敌众。
厉北冥的军队将那辆马车连同那邬悸的那些人一同围了起来。
厉北冥策马冷冷的对着马车内的人说,\"把昭昭还给朕。
一道女声弱弱的从帘中传出,却让外面的两个男人同时一惊。
他知道或许这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面。
马车渐渐驶离了此地,此后世间再无公主厉昭月。
三年后,江南水乡。
叶冰清站在窗前,看着院中嬉戏的孩童,眼中泛起温柔的笑意。
一片干枯的牡丹花瓣从书中滑落,她弯腰拾起,指尖轻轻摩挲着脆弱的花瓣。
叶冰清没有回答,只是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今天学堂上讲的,你可温习了?
叶冰清望着女孩欢快的背影,无奈地摇头轻笑:\"跑慢点,别摔了。
春风拂过,私塾外断壁残垣的缝隙中,几朵野牡丹在风中轻轻摇曳。
院落内,苏愿靠着邬悸欢笑一堂好不热闹。
裴瑾怀笑了笑,“我可是这学堂的新晋夫子自然是先过来熟悉一下周边环境。”
说完,便厚颜无耻的坐在了苏愿旁边。
苏愿轻呵了声,起身跟叶冰清坐一块,让他们挨在一块。
苏愿笑着看他们俩的拌嘴,似有所感的往门口看了一眼。
“哥哥。”苏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呢。”
满天花瓣飞落,落至在他肩头又随风而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