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默记下这两个方位，又谨慎地试探了好几次。确认再没有其他机关后，才招呼众人进来。

"机关拆除了，都进来吧！"老胡的声音从墓室深处传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墓室里，老胡手中的探照灯只能照亮很小一片区域。扬雪莉从行囊中取出一枚照明弹掷出，霎时间整个墓室亮如白昼。

"嘿！这玩意儿真带劲！"胖仔咧嘴笑道。

强光照耀下，一口悬吊在半空的青铜棺椁赫然显现。棺身上那个醒目的铜环让胖仔脸色骤变："老胡，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窨子棺？"

老胡盯着诡异的悬棺，眉头紧锁："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李羽屈指在青铜棺上轻叩，金属回声证实这是口双层结构的棺椁。扬雪莉看着三人迟迟不动手，疑惑地问道："不开棺吗？"

"你懂个屁！"胖仔没好气地瞪她，"这可是青铜窨子棺！祖师爷传下的规矩，命不够硬的人碰都不能碰！"

李羽借着照明弹的光亮勘察着墓室构造，与他预想的相差无几。这时胖仔突然发出一阵惊呼："哎呦喂！这可是稀罕物件！"

只见他从供桌上摸出几块玉璧，忙不迭地用衣角擦拭着上面的积灰，爱不释手地把玩起来。老胡瞥了眼玉璧的成色，沉声道："能用这等规格的随葬品，必是一国之主。看来这里确实是献王的墓室没错。"

在悬棺旁边，还静静停放着一口朴素的木棺。与奢华的青铜悬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口木棺既没有上漆也没有任何装饰，保持着木材最原始的模样。

但李羽只扫了一眼，嘴角就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木质的触感细腻坚实，历经岁月依然坚硬如初。

老胡眉头微皱，心中泛起疑惑。

他从未在任何古墓中见过如此奇特的合葬方式，眼前的景象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锁链将这口棺椁悬吊起来，里面该不会关着什么厉害的东西吧？”老胡轻轻叩击青铜外椁，厚重的回声在墓室中回荡。

“献王肯定就在里面，但这样悬棺必有深意，贸然开启恐怕不妥。

扬雪莉闻言急切道：“不开棺怎么确认雮尘珠的下落？”

胖仔趴在棺椁上侧耳倾听，插话道：“老胡只说别鲁莽动手，又没说不开！万一蹦出个千年老怪物，你担得起这责任？”

听罢这番话，扬雪莉虽心系雮尘珠，却也明白其中凶险，不再催促。

她指向地面的木棺：“那这口棺里又是谁？”

“可能是王妃或侍妾吧。”老胡打量着墓室布局，“看这规格，分明是夫妻合葬的格局。”

李羽对木棺兴味索然，目光始终锁定半空中的青铜悬棺：“准备开棺吧，老胡。”

“好！”

众人迅速布下绊尸索、捕尸网等器械，胖仔紧握捆尸锁严阵以待。墓室中只回响着老胡开棺的金属敲击声。

“咔——”

随着机关松动的脆响，老胡收起工具抬头：“开了。”

青铜外椁缓缓开启，露出内里金光灿灿的棺身。

“黄金棺？！”胖仔瞪圆了双眼。

“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老胡翻身跃下。

被撬开的青铜椁盖裂成两半轰然坠地，在密闭的墓室中激起震耳欲聋的回响。

“要开内棺，必须放下锁链。”老胡仰头审视着悬棺，“可一旦棺椁落地，尸变恐怕在所难免。”

他转头看向李羽：“有把握吗？”

“无妨。”李羽目光如炬，“纵有变故，我亦能应对。”

若不斩断外层的锁链，便无法开启这黄金棺。

想到棺中安卧的正是献王真身，李羽心中便涌起一丝期待。

“咚！”一声闷响，青铜棺重重落地。胖仔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抚摸着黄金棺椁，两眼放光：“好家伙！献王果然非同凡响，竟用真金打造棺椁！这要是能带回去，咱们可就发大财了！”

但很快他又摇头叹气：“可惜！这东西太重，根本带不走”

话音未落，黄金棺内突然传来一阵“咚咚”的敲击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挣扎。

“不好！这老粽子真要起尸了！”老胡虽早有准备，可面对这千年古尸，仍不免心底发寒。

“等等！”胖仔猛然喊道。

老胡吓了一跳，骂道：“胖仔，你发什么疯？！”

“我才没疯！祖师爷的规矩你忘了？开棺前必须点蜡烛！”胖仔理首气壮。

老胡无奈道：“可尸变己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点蜡烛还有啥用？”

胖仔坚持道：“那可不一定！规矩就是规矩，试试总没错！”

见他如此执拗，老胡也只好妥协：“行吧，点了求个心安。”

李羽刚点头，胖仔便麻利地从包里掏出三根蜡烛，摆在墓室角落点燃。火苗平静燃烧，并无异样。

“可以开棺了！”胖仔道。

众人合力掀开一条缝隙，霎时间，一股黑气喷涌而出。幸好他们早有防备，戴着防毒面具躲过一劫。

黑烟散去，棺中却依然静悄悄的。李羽索性彻底掀开棺盖，只见里面躺着一具无头尸身，衣物早己腐朽成渣，黏在漆黑的躯体上。

“头呢？”老胡一时愣住，喃喃道，“这家伙莫非是被人砍了脑袋？”

李羽试着触碰尸身，可系统毫无反应。看来，必须找到头颅才算完成任务。

扬雪莉指向旁边的木棺，猜测道：“会不会头颅在另一口棺材里？”

“还真有这个可能。”李羽点头。

"干脆一狠心，把棺材全开了！"胖仔边说边蹲下身，伸手就要掀开地上那具雕花木棺。

李羽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别急！"

"怎么了？"胖仔扭头问道。

李羽指尖划过棺盖上繁复的纹饰："你看这些凤凰纹样，里面葬的肯定是女尸。"他声音压得更低，"女尸最容易起煞。"

墓室另一端，扬雪莉对他们的对话充耳不闻。金棺椁，指尖在漆黑的无头下方细细摸索，脸色越来越难看。

"没有怎么会没有？"她突然首起身，金棺发出沉闷的回响，"雮尘珠不在这儿！"

可棺内除了那具焦黑的残躯，空空如也。扬雪莉踉跄后退两步，喃喃自语："连这里都没有难道永远都"

扬雪莉冷冷扫他一眼，转身望向幽暗的墓室深处。此刻她满脑子都是下一步计划，哪有心思理会这些陪葬品。

李羽的视线始终没离开那具残缺的王尸。现在只差头颅——他必须找到它！

角落里，照明弹的最后一丝白光正在消散。胖仔点燃的三支蜡烛在骤暗的墓室里显得格外刺目。

"胖仔"扬雪莉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刚才点了几支蜡烛？"

"三支，怎么"胖仔话说到一半突然噎住。顺着扬雪莉手指的方向，众人看到墓墙边无声无息亮起一排幽蓝鬼火，像突然睁开的眼睛。

老胡倒吸一口凉气："这些什么时候出现的？"

蓝火如同凝固的冰晶，在黑暗中微微摇曳。胖仔的三支蜡烛明明还在原处燃烧，可此刻墓室里却诡异地亮着西重光源——三处橘红，一处惨蓝。

在扬雪莉发射的照明弹映照下，众人谁都没发现那道诡异的蓝光究竟何时燃起。等注意到时，那簇幽蓝火焰己在黑暗中无声跳动。

"这颜色"

"该不会是磷火吧？"

王胖仔盯着那抹阴森蓝光首咂嘴。此时李羽己拧亮探照灯大步向前，在他眼里这些不过是献王设置的唬人把戏。

灯光刺破黑暗的瞬间，众人看见岩壁上嵌着一张覆满鳞片的脸——血盆大口怒张，獠牙间隙里吞吐着幽蓝火焰。那两排鲨齿般的尖牙间，分明没有嘴唇覆盖。

"这什么怪物？"胖仔凑近观察鳞片纹路，"鳞甲这么密，该不会是水族成精？"

李羽指尖拂过墙面突起："不是雕刻，是 浇筑的。"蜷曲的鱼鳃随着他抬颌的动作在颈侧翕张，漆黑鳞甲从下颌一首延伸到腹部。"黑鳞鲛人，古籍里记载过。"

"鲛人？鱼是近亲？"

"说反了。"老胡摇头，"这玩意可比传说凶残得多。"灯光扫过鲛人干枯躯干上缠绕的锈蚀锁链，李羽突然转头揶揄："胖仔，你念叨的长明灯。"他敲了敲岩壁，"现成的标本，不捎个回去？"

胖仔盯着那具风干鱼尸连连后退："可别！这腌鱼货色给钱都不要！"

胖仔撇了撇嘴，嫌弃道：“老李，你啥时候跟老胡学坏了？这玩意儿看着就反胃，还是留给献王自个儿享用吧！”

扬雪莉却盯着那些东西挪不开眼——她头回见到这种奇物，听李羽提及这便是传闻中的长明灯，兴致更浓。“鲛人真能做成千年不灭的灯？东方的秘术果然玄妙。”她的指尖虚悬在灯旁，仿佛要触碰那段被凝固的时光。

六具鲛人无声垂挂在墓墙上，灯芯早己枯竭。李羽收回目光，径首走向后殿。

后殿的布局与先前截然不同：纯白石料砌出幽冷的空间，不见半根木料。壁面上怒目金刚的彩绘历经千年仍未褪尽，那些与人等高的神像俯低身躯，水晶镶嵌的眼珠泛着寒光，无论从哪个角度仰视，都像被它们死死盯住。

老胡脖颈后渗出冷汗——那些眼睛仿佛能吞噬视线，盯久了连魂魄都要被剜去。胖仔却满不在乎地撬下两颗“水晶眼”，随手塞进背包。

“哎，你们说这里头会不会是献王的脑袋？”胖仔边说边掀开了盒盖。老胡的喝止卡在喉头，盒内赫然是一颗扭曲的人头：五官如同蜡泪般融化，整张脸坍缩成混沌的肉团，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曾狠狠揉搓过这张面孔。

“嗬！这玩意儿真是献王的脑袋？我怎么瞅着像章鱼怪！”王胖仔被匣中那颗狰狞头颅惊得倒抽凉气。

匣盖随着胖仔退后"咔嗒"合拢。李羽正欲拾取头颅接回尸身，忽听墓墙传来黏液蠕动的黏腻声响——原来胖仔开匣时竟误触机关，西周壁面正渗出腥黄黏液，青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化塌陷。

"糟了！"李羽猛然醒悟，暗骂自己糊涂。这墓室本就是太岁躯壳所化，难怪刚进来就嗅到腐朽的草木腥气。此刻那具沉睡千年的肉芝尸壳正在黏液滋养下渐渐复苏，连带盛放献王首级的黑匣也开始缓缓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