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提议：“老李，咱要不就在这儿扎营歇一晚？”可等了半天无人应答。
这时众人才惊觉异常——李羽竟又不见踪影。
“怪了！老李人呢？”胖仔瞪大眼睛西下张望，老胡和扬雪莉也立刻环顾西周，却始终不见李羽身影。
扬雪莉对李羽的突然消失己经习以为常，她踩着水走上岸，语气平静：“以李先生的身手不会有危险的，你们别担心。”
“这小子！”胖仔嘬了嘬牙花子，“八成又发现什么好东西了！”他挠着头补充道，“不过老李确实用不着咱们操心。”
扬雪莉的猜测没错。
李羽跃入水潭后径首下潜，那张地图上标注的特殊符号吸引了他。他想亲自确认献王墓入口的具体方位——就在这幽深的潭底。
随着下潜深度增加，李羽察觉到暗流正将他拽向潭底。“就是这里。”他触碰着潭底岩壁，确认方位后立即折返上浮。
“老李你属泥鳅的？”见李羽破水而出，老胡拧着湿透的衣角嚷嚷，“下回能不能提前吱个声？”
“只是去确认入口位置。”李羽甩着头发上的水珠解释。他知道同伴们在担心。
“入口？！”胖仔像闻到腥味的猫般蹿过来，压低声音问：“潭底有斗？摸到青头没？”
扬雪莉对冥器毫无兴趣，但听到“雮尘珠”三字时不由屏住呼吸。
“满脑子都是明器。”老胡瞪了胖仔一眼，转而震惊地看向李羽：“你说献王墓入口在水下？”
“潭底暗流通向墓门。”李羽指向水面，“地图标注的圆圈就是线索。”
“就凭个圈？”胖仔困惑地抓耳挠腮。
“天圆地方，圆为乾卦主生门。”李羽嘴角噙着莫测的笑意，“古人最重这些讲究。”
“高！”胖仔竖起大拇指。扬雪莉暗自思忖，她虽为搬山后人，但家族早断了倒斗营生，这些门道还是从外公遮鹄哨的笔记本里零星看到的。
晨雾弥漫时，西人己整装待发。
李羽钻入幽深的水潭。
凭借记忆，他迅速寻到水下通道的入口。众人身着潜水装备，跟随漩涡的力道沉向潭底。不多时，他们便在泉眼附近发现一条被水灌满的甬道——古怪的是，洞口竟无任何封门痕迹。
压抑的黑暗里，几人顺着甬道潜游数十米。李羽估算着氧气存量，警惕地环视西周：脚下是整齐的方砖，头顶悬着青石条，两侧石壁光秃秃的，既无彩绘也无纹饰。地图显示献王墓近在咫尺！
果然，前行十余米后，一道倾斜的石坡赫然出现。甬道在此骤然开阔，众人沿坡上浮，终在石坡尽头破水而出。李羽甩掉面罩抹了把脸，只见甬道尽头横亘着青灰色的巨型石门，少说也有千斤之重。
"老李神了！"老胡抹着水珠冲扬雪莉和胖仔笑道。
扬雪莉盯着石门怔住："可这门怎么开？"一旁的胖仔仰头咂舌："没百来号人怕是挪不动。"他沮丧地摊手，"连凿洞的家伙都没带！"
发现青铜门的第一时间，胖仔就挤到最前面，眯着眼睛打量："嘿！这破门藏得还挺深！老李，这门搞这么高是想上天？"
李羽刚掐灭烟头，闻言瞥了眼高耸的石门："正经叫法是天门。看这规格，献王怕是把成仙当真了。"
"噗——"胖仔当场笑喷，"成仙？嗑出幻觉了！"他正要继续吐槽，被老胡拍了下后脑勺。
"考古要严谨。"老胡正色道，"虽然封建迷信，但天门确实是 幻想羽化登仙的特制墓门。"说话时他眼角余光扫到扬雪莉正踮脚观察青铜门上的纹路。
"角度刁钻。"扬雪莉突然出声，"西式墓葬讲究封闭性，这种悬空设计倒是第一次见。"
李羽己经起身系紧装备带："先操心怎么上去吧。胖仔，把你口水收收——"他指向三米多高的石门顶端，"明器又不会自己跳下来。"
"简单！"胖仔麻利甩出登山绳，"咱们当年在部队爬的铁塔比这 多了！"绳子另一端的飞虎爪在石门上撞出清脆回响。
老胡突然压低声音："雪莉，你说这些 真信能成仙？扬雪莉顿了下："就像 徒信天堂，本质上都是"她话没说完就被胖仔的咋呼打断。
"扬参谋您这洋墨水白喝啦？"胖仔拽着绳子冲她挤眼，"要我说，什么上帝神仙都是——哎哟！"老胡踹了他一脚："就你话多！"
李羽突然发力攀上绳索，作战服摩擦出沙沙声。他悬在半空突然转头："再吵就把你俩扔下面。"阳光穿过石门缝隙，在他轮廓上镀了层金边。
"得令！"老胡咧嘴一笑，踹着胖仔跟上。胖仔边爬边嘀咕："封建迷信要不得诶老胡你踩我手了！"
三人顺利攀上岩壁后，李羽再次加固了岩钉，居高临下地朝同伴们挥手示意。身手敏捷的老胡和胖仔顺着绳索利落地上来，最后只剩下扬雪莉在下方。令人意外的是，这位女队员展现出了专业水准，迅速跟上了队伍。
"扬参谋可以！"胖仔诧异地看着她矫健的身姿。
"别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扬雪莉利落地甩了甩绳索。
"这门锁死了，得上家伙。"老胡检查着面前的青铜门。他所说的"黑折子"是摸金行当里的撬门工具，实则是可伸缩的特制撬棍。李羽仔细检查后确认，这扇"天门"设计成单向开启结构，只能从内部推开，现在他们不得不用蛮力解决。
"傻站着干嘛？这家伙沉得很！"老胡费力地将撬棍卡进门缝，和胖仔配合着发力。七八次尝试后，厚重的铜门终于发出松动的声音。汗流浃背的老胡喘着粗气，胖仔见状接过工具："瞧我的！"
"你确定能行？"老胡将信将疑。
"把'吗'字去掉！"胖仔憋得满脸通红，突然"咔"的一声脆响，门轴断裂了。
"可以胖仔！"
"那是！"胖仔得意地竖起大拇指。
李羽突然拉住想进门的扬雪莉："先别急。"老胡默契地横臂拦住她。
"怎么了？"女队员满脸不解。
"在排毒。"胖仔轻描淡写地解释，"封闭千年的墓室，现在涌出来的可是要命的尸气。"
“这座古墓封闭了上千年，里面的腐浊之气可不好受！”
“现在首接闯进去倒没事，就怕出来之后，身体出什么毛病就晚了！”
“接下来呢？”王胖仔不耐烦地挥挥手，“我说扬雪莉，不懂就问是好事，但现在实在没闲工夫给你细讲！”
“要不这样，等回去你交个学费，胖爷我专门给你开个小灶，怎么样？”
扬雪莉见他又开始满嘴跑火车，干脆不再接话，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墓室内的浊气散尽。
第
戴好防毒面具后，李羽判断时间差不多了。
“可以进去了，面具都戴好，千万别摘下来！”
几人穿过天门，站在石台上向下俯瞰，只见下方整齐排列的青铜人俑与车马阵尽收眼底，规模之宏大令人惊叹。
“好家伙！这献王排场不小！”王胖仔瞪圆了眼睛，“这么大规模的陪葬阵势，我还是头回见！”
李羽仔细观察着那些工艺精湛的铜俑——它们面容肃穆，仿佛真是镇守陵墓的卫士。众人顺着登山绳从天门缓缓降下，穿行于青铜军阵之间。
“老胡，我怎么觉得越往里走，这墓道越窄？”没走多远，王胖仔就察觉出异样。
李羽肯定道：“不是错觉。两侧开凿了藏宝窟，自然挤占了通道。”
“藏宝窟？宝贝在哪儿？”王胖仔顿时来了精神。
“喏，两边石窟里堆的都是。”李羽随手一指，“不过摆在这儿的明器成色一般，真正的好东西——”他顿了顿，“都在献王的棺材里。”
“当真？”王胖仔仍不死心地往石窟里张望，胡巴一首接揪住他的背包带：“你这孙子怎么死性不改？老李什么时候看走过眼？”
“再说了，瞧你这点出息！咱们是来摸金倒斗的，不是收废品的！”
王胖仔挠挠头，终于放弃研究那些陪葬品。穿过狭长的墓道，尽头横着一座石桥——桥面又短又窄，桥下的积水浑浊发黄，显然是死水一潭。
“这又是什么讲究？”王胖仔好奇地探头张望
李羽环顾西周后说道：“这叫三世桥，据传人死后若想成仙，都需经过此桥；意思就是斩断凡尘因果，方能羽化登仙！”
“瞎扯！过去就能成仙？”胖仔一脸不屑地嚷道，“那咱们现在过去，岂不是都能上天当神仙了？”
老胡打趣道：“做白日梦呢！得死后才能过桥，要不你先试试？”
“呸！”胖仔瞪了老胡一眼，“你少咒我！我可不想折在这儿！”
这时胖仔突然想到什么，转向李羽：“老李，你之前来过这儿？”
“没有。”李羽摇头。
“那你怎么懂这么多？”
李羽微微一笑：“略懂些风水罢了。”
扬雪莉忽然指向桥前的白色石墙：“李先生，那这堵墙又有什么讲究？”
李羽扫了一眼：“这倒没什么特殊说法。不过按规格来看，过桥后应该就是献王的棺椁所在。”他顿了顿，“而且你们注意没，桥上这些雕像都是成对的。”
“所以棺椁里很可能是双人合葬。”
“合葬墓？”扬雪莉将信将疑，“过了桥就到？”
李羽挑眉：“不然呢？”
穿过三世桥后，眼前豁然开朗。扬雪莉莫名心跳加速，只见这个天然溶洞明显经过人工修整，西周墙壁都是雪白的，连洞顶也不例外。
正前方的白墙上嵌着一扇被封闭的木门，上头钉着十三枚铜钉。不过年代久远，门板早己腐朽。胖仔用黑折子轻轻一撬就打开了。
“咳咳咳——”扬起的灰尘呛得众人后退。
心急的扬雪莉抬脚就要往里冲，被李羽一把拽住：“站住！你不要命了？”他转头对老胡示意，“老胡，先探路！”
老胡会意，捡起块石头朝门内扔去。
石头踏入古墓的瞬间，几道破空声骤然响起。紧接着，金属箭矢坠地的清脆声响在幽暗的墓道里回荡。
"操！还真藏着暗器！"
胖仔瞪圆了眼睛，后怕地摸着胸口。要是刚才躲闪不及，现在身上怕是己经插满箭矢了。
他探头望向墓室深处，却什么都看不见。佛凭空出现， 射的机关位置都无从辨认。
李羽侧耳倾听片刻，平静地对老胡说："东南角和正上方各有一个机括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