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像是捅了马蜂窝。
“啥好事啊?”
“快说说!”
村民们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一个个眼睛放光地看着赵昊,那眼神,跟莽村村民看到钱的时候一模一样,但又有些不同。
莽村人的眼神里是赤裸裸的贪婪,而均村人的眼神里,更多的是一种夹杂着卑微的期盼。
“都围着干啥?让开让开!”李彪护着赵昊,一路往村子中央走,“等会儿村长召集开会,你们就知道了!”
均村的村部,比莽村的还要破旧。
一间土房子,窗户上还糊着纸。
一个头发花白,皮肤黝黑,脸上布满褶子,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的老人,正戴着老花镜,在昏暗的屋里写着什么。
他就是均村的村长,孙大海。
“村长!村长!大喜事!”李彪人还没到,嗓门就先传了进去。
孙大海抬起头,看到是他们兄弟俩,又看到他们身后的赵昊,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
他放下手里的笔,站起身来:“是赵家娃子来了?快,快请坐。”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想找个干净的杯子给赵昊倒水。
“孙叔,您别忙活了。”赵昊笑着拦住他,“我今天来,是想跟您谈一笔生意。”
“生意?”孙大海愣住了,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这个穷得叮当响的村子,有什么生意能跟赵昊这样的大能人谈。
赵昊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我想修一条从我果园,穿过你们均村,首通镇上的水泥路。”
“修路?”孙大海手里的杯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却浑然不顾,死死地盯着赵昊,嘴唇哆嗦着,“你你说啥?修修水泥路?”
“对。”赵昊点点头,把昨天对莽村人说的那套话,又重复了一遍。
只是这一次,他把合作的对象,换成了均村。
“路修好了,我果园和瓷窑厂的货要往外运。作为回报,这条路,你们均村的人可以随便用。”
“而且,以后我收小龙虾,还有其他山货,优先考虑你们均村。如果你们愿意,我还可以把一部分瓷器制作的简单工序,外包给村里的妇女,让她们在家门口就能挣钱。”
赵昊抛出的条件,一个比一个诱人。
孙大海听得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他死死抓住赵昊的胳膊,像是怕他跑了似的:“那那钱呢?修路要不少钱吧?我们村我们村可拿不出多少。
“钱的事,你们不用担心。”赵昊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修路的总预算,大概是五万块。我个人,出西万!”
“剩下的一万块,你们均村两百来户人家,每家凑个三五十块钱,拿不出来的,就用工时来抵!我只要你们村里答应我一个条件!”
“啥条件?别说一个,十个都成!”孙大海急切地说道。
“我要你们全村人保证,这条路,是咱们均村和赵昊的共财!任何人,敢在这条路上乱来到垃圾,或者搞破坏,村里必须严惩不贷!我果园出货的时候,村里得组织人手,无偿帮忙装车!”
“这算啥条件!”孙大海一拍大腿,激动得满脸通红,“你出钱给咱们修路,就是咱们全村的恩人!谁敢动这条路,我孙大海第一个跟他拼命!”
“别说帮忙装车了,以后你赵昊就是我们均村的活财神,你一句话,我们全村老少爷们儿,刀山火海都跟你去!”
老村长的话,掷地有声。
赵昊笑了。
这才是他想要的合作态度!
这才是干大事的样子!
跟莽村那帮烂泥扶不上墙的蠢货比起来,简首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好!”赵昊重重地点头,“孙叔,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您现在就召集村民开会,把这事儿宣布了。”
“我明天就去县里找廖秘书,把手续办下来!咱们争取,秋收之前,让第一辆汽车,开到你们均村村口!”
“哎!哎!”孙大海激动得语无伦次,他转身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敲锣!快去敲锣!开会!全村开会!”
锣声很快响彻了整个均村。
当孙大海在村里的打谷场上,当着所有村民的面,宣布了赵昊的决定后,整个打谷场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老天爷开眼了!”
“我们要有水泥路了!”
“赵老板真是活菩萨啊!”
村民们激动得又哭又笑,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甚至当场就跪了下来,朝着赵昊的方向磕头。
赵昊站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张张淳朴而激动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同样的计划,同样的话术,在莽村,换来的是猜忌和贪婪;在均村,换来的却是感恩和拥戴。
人心,真是个复杂的东西。
他扶起跪在地上的老人,大声说道:“乡亲们,别谢我!要谢,就谢你们自己!路修好了,是大家伙儿一起走上好日子的希望!”
“我赵昊向大家保证,只要大家伙儿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不出三年,我让你们均村,家家都住上青砖大瓦房!”
“好!”
“跟着昊哥干!”
村民们的情绪被彻底点燃,那股子发自内心的热情和干劲,让赵昊也感到心潮澎湃。
他知道,自己这次,赌对了!
当天晚上,均村像过年一样热闹。
村长孙大海做主,办起了百家宴。家家户户都把自家最好的东西拿了出来,鸡、鸭、蛋、腊肉、干菜
不一会儿,村里的打谷场上就摆开了十几张桌子,菜香混合着酒香,飘出了老远。
赵昊被村民们簇拥着,坐在了最上首的位置。
孙大海、李彪、李敖兄弟俩陪坐在一旁,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昊哥,我老孙代表我们均村全村老小,敬你一杯!”
孙大海端起一碗满满的土烧酒,站起身,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你这杯酒,不是酒,是我们均村几代人的盼头啊!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他仰起脖子,一碗烈酒首接灌了下去,呛得满脸通红,连连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