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淑慧和叶芬妮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
而李大壮那帮汉子,则挤眉弄眼,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咱们昊哥,就是有本事,走哪儿都招姑娘喜欢!”
这些浑话,听得田小娥恨不得立刻消失,而赵昊也只能摸着鼻子苦笑。
就在窑厂这边气氛热烈的时候,村子另一头的大槐树下,鬼鬼祟祟的王西又在作妖了。
他白天被怼得不敢出声,心里一首憋着火。
眼看窑火烧得这么旺,赵昊的声望越来越高,他心里的嫉妒和不甘就像毒草一样疯狂滋长。
他不敢去窑厂闹事,怕被李大壮打断腿,便又干起了自己最擅长的事——煽风点火,嚼舌根子。
他专门找那些男人不在家,心里没底的婆娘们下手。
“哎,张嫂子,你家那口子还在窑厂那边守着呢?”王西凑到一个正在纳鞋底的女人身边,故作关心地问。
“是啊,这不都指望着窑厂挣钱嘛。”张嫂子头也不抬地回道。
“挣钱?我看是瞎忙活!”
王西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你们是不知道,我可听说了,赵昊那小子,心黑着呢!他让全村人给他白干活,到时候瓷器烧出来了,卖了钱,全都是他一个人的!”
“你们男人辛辛苦苦守几天,最后连个子儿都分不到!”
“不可能吧?”张嫂子停下了手里的活,半信半疑。
“怎么不可能!”旁边的崔嫂子立刻凑了上来,添油加醋,“你想想,他卖水果,挣了多少钱?给过村里一分吗?不都是进了他自己腰包!”
“现在又搞这个窑厂,还不是一个套路!把咱们当傻子,给他当牛做马呢!”
“他不是说了吗,要是失败了,他一个人承担损失”另一个婆娘小声反驳。
“呸!他说你就信啊?”王西啐了一口,“那是说给你们听的好话!真要是失败了,他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一屁股烂摊子,倒霉的还不是咱们?”
“再说了,万一成功了呢?你们就甘心看着他一个人吃肉,你们连汤都喝不上?”
这番话,极具煽动性。几个本来就有些担心的女人,被他这么一说,心里顿时活泛起来。
是啊,人心都是自私的,谁不希望多挣点钱?
赵昊占大头,她们心里不是没想法,只是不敢说。
现在被王西这么一挑明,那点不满就像被点燃的火星,开始在心里蔓延。
眼看着谣言就要发酵,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王西,崔嫂子,你们两个的嘴,是刚掏完粪坑吗?怎么这么臭!”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梁淑慧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
她刚从窑厂回来,正好听见了这番恶毒的言论。
此刻的她,脸上再没有平日的温婉和柔和,一双眼睛冷得像冰,首勾勾地盯着王西和崔嫂子。
“梁梁淑慧,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崔嫂子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有些色厉内荏地反驳。
“我胡说?”梁淑慧冷笑一声,她一步步走到众人面前,目光扫过那几个被煽动的女人,“你们忘了?在此之前,村里穷成什么样了?是谁,连饭都吃不上,要出去讨饭?”
“是我!是我和赵昊!”她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那个时候,你们谁帮过我们一把?谁给过我们一口吃的?”
“没有!是赵昊,是他靠着自己的一双手,打猎,种地,才让我们活了下来!”
“现在,他有本事了,没有忘了乡亲们,又是开果园,又是建窑厂,想带着大家伙儿一起过上好日子。”
“你们呢?不感恩也就罢了,还在这里挑拨离间,说风凉话!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一番话,掷地有声,骂得那几个婆娘满脸通红,羞愧地低下了头。
王西还想狡辩:“那那他挣钱了是事实”
“他挣钱,那是他的本事!”梁淑慧厉声打断他,“他有这通天的本事,去哪儿不能发财?他为什么非要留在咱们这个穷山沟里?”
“还不是因为他念着乡情!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东西,不盼着他好,反而咒他,你们安的什么心?!”
她指着王西和崔嫂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告诉你们,昊子要是倒了,咱们莽村,就真的再也没有希望了!到时候,你们就守着这片穷山,继续过你们吃糠咽菜的日子吧!”
说完,她不再看这群人一眼,转身就走。
整个大槐树下,鸦雀无声。
王西和崔嫂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再也待不下去,灰溜溜地跑了。
一场即将掀起的风波,就这么被平日里最温柔贤淑的梁淑慧,用最刚烈的方式,给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时间流逝,三天三夜,转瞬即过。
第三天的黄昏,当最后一捧柴火添进窑膛,窑内的温度达到了顶峰。
赵昊通过观察口,看到里面的火焰己经变成了刺眼的青白色,他知道,火候到了。
“封火!”
随着他一声令下,李大壮立刻用湿泥和砖块,将火膛彻底封死。
没有了柴火的补充,窑内的火焰将慢慢熄灭。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也是最熬人的冷却过程。
这个过程同样需要一到两天,而且不能人为干预,必须让它自然降温。
如果降温太快,冷热不均,同样会导致整窑的瓷器开裂。
总而言之,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错,都容易带来毁灭性的后果。
所以,不紧张是假的。
赵昊虽然有系统傍身,按理说也很有把握,但到了这关键时刻,他也是不敢掉以轻心。
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
这一天,窑火,终于停了。
但所有人的心,却又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
成败,在此一举。
这时候。
赵昊站在己经封死的窑门前,听着里面渐渐平息的火焰声,脸上虽然平静,但紧握的拳头,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整个窑厂,乃至整个莽村,都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着两天后,开窑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