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掉了赵煜那个跟屁虫，海上的日子又恢复了“老破船”该有的节奏——慢悠悠，晃荡荡，除了海就是天，偶尔能看见几只海鸟都算是个新鲜景儿。

林凡都快把那面青铜镜盘出包浆了，星图还是那副爱答不理的德行，路线模糊得跟老式电视的雪花屏似的。“这玩意儿怕不是个假的吧？”他第n次发出质疑，恨不得把这破镜子扔海里喂鱼。

璃月都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在船头当她的“望妻石”（虽然方向不太对）。云薇倒是剑法又精进了些，剑气引动周遭水灵，隐隐有凝水成冰的迹象。月瑶则成了船上的“活体声呐”，靠着对海流的超强感知，成功带着船绕开了好几处隐藏的漩涡和暗礁群，功不可没。

苏婉则开始对着不断消耗的物资清单发愁，嘴里念叨着“再找不到地方就得返航补给了”。

就在这种略显沉闷的气氛中，航行的第五天，情况终于有了变化。

前一天晚上还月朗星稀，第二天一早，众人就被浓得化不开的海雾给包围了。这雾来得邪性，灰白色的水汽弥漫在天地之间，能见度骤降到不足五十米，连船头都快看不清了。海水也变得异常平静，仿佛凝固的灰色果冻，船行其上，几乎感觉不到波浪，只有引擎单调的轰鸣声在死寂的雾中回荡。

“不对劲，”月瑶第一个皱起眉头，她扶着船舷，仔细感受着，“这雾里……有东西，不是自然形成的。海水下面也很奇怪，生命气息很弱，像是被什么压制了。”

林凡也感觉到了，周围的天地灵气变得极其稀薄且惰性十足，像是被这诡异的浓雾给“冻”住了。连他体内的混沌金丹运转都滞涩了几分。

“雷达失灵了！”船长室传来报告，所有的电子设备屏幕上都是一片雪花，指针乱转，仿佛有一股强大的磁场干扰了这里。

“靠！鬼打墙了这是？”林凡心里有点发毛，这场景跟他看过的那些深海恐怖片开头简直一模一样。

璃月终于从船头转过身，她凝视着浓雾深处，眸中紫金光芒微闪：“并非幻境，亦非阵法。此地空间结构……有些奇异，像是被某种力量长久扭曲后形成的‘褶皱’区域，干扰了常规定位。”

她顿了顿，指尖指向左前方一个方向：“那边，有不同于海水的‘实体’存在，距离……约十五里。”

有陆地？或者说，有岛？

众人精神一振。在这种鬼地方，能碰到个落脚点总比一直在雾里漂着强。

“老破船”调整方向，小心翼翼地朝着璃月指的方向驶去。速度放得很慢，生怕撞上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在能见度极低的浓雾中航行了近一个小时后，一个模糊的黑影终于在前方显现。随着距离拉近，那黑影逐渐清晰——那是一座岛屿的轮廓！岛屿不大，地势中间高四周低，像是个倒扣的碗。最奇特的是，整座岛似乎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灰色光晕中，与周围的浓雾融为一体，若非靠近，极难发现。

找了个相对平缓的海湾，“老破船”小心翼翼地下锚停泊。放下小艇，林凡、云薇、月瑶和璃月（魂体状态，踏水无痕）先行登岛探查，苏婉和部分船员留在船上策应。

踏上岛屿的瞬间，林凡就感觉脚下一沉，这里的重力似乎比外面要大一些。岛上植被稀疏，大多是些低矮、扭曲、颜色发暗的灌木和地衣，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淡淡的硫磺气息。

“这地方……死气沉沉的。”月瑶感受着周围，秀眉微蹙，“水元素很惰性，土地也很‘干渴’，像是被抽走了生机。”

众人谨慎地向岛屿中心走去。越往里走，地势越高，周围的雾气似乎也淡薄了一些，但那种压抑感却更强了。

突然，走在前面的云薇停下脚步，低声道：“有东西。”

只见前方一片相对开阔的乱石滩上，散落着许多奇形怪状的黑色石头。这些石头大小不一，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质地坚硬异常。更让人注意的是，一些较大的石块上，残留着清晰的、非自然的切割痕迹，甚至能看到一些模糊的、类似符文的刻痕，风格古朴苍劲，与青铜古镜背后的云篆有几分相似，但更加古老和……扭曲。

“这些石头……”林凡蹲下身，用手触摸一块半人高的黑色怪石，触手冰凉，一股极其微弱但精纯的混乱气息顺着指尖传入他体内，让混沌金丹微微悸动了一下。

“内含一丝被稀释、固化的混沌之气，”璃月的声音响起，她虚立在半空，观察着这片石滩，“看来，此地曾受混沌之力长期侵蚀，这些石头算是……被‘腌制’入味的边角料。”

林凡眼睛一亮：“边角料？那是不是说明，这岛上或者附近，可能有‘主菜’？”他指的是更精纯的混沌本源。

就在这时，月瑶忽然指向石滩尽头，一处被几块巨大黑石半掩着的山壁：“那里……好像有个洞口。”

众人循声望去，果然，在山壁底部，有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隐隐有微弱的、不稳定的能量波动从里面散发出来。

洞口不大，里面幽深不知通向何处，那隐隐传出的能量波动带着一种诱人又危险的气息。

“要进去看看吗？”林凡看向璃月，又看了看云薇和月瑶。这鬼地方处处透着古怪，这洞里指不定有什么幺蛾子。

璃月神识探入洞口，片刻后收回：“洞口有残留禁制，已十分微弱。内部通道曲折，神识受阻，深处……有空间波动痕迹。”

有空间波动？难道这洞能通往别处？或者里面藏着什么？

林凡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冒险精神占据了上风：“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进去瞅瞅！”

他率先走到洞口，混沌之气布满全身，小心地探查了一下那几乎快要消散的禁制残留，确认没有危险后，侧身钻了进去。云薇紧随其后，月瑶和璃月也跟了进去。

洞口狭窄，仅容一人弯腰通行。里面一片黑暗，只有众人身上散发的微弱灵光和洞口透进来的一点天光照明。脚下是潮湿滑腻的岩石，空气中那股硫磺味更浓了，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向前行进了约莫几十米，通道开始向下倾斜，并且逐渐变得宽阔起来。而就在通道的尽头，隐约可见一点极其微弱的、不断闪烁的混沌色光芒。

那光芒，与青铜古镜星图核心的光斑，如出一辙！

林凡心中一动，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