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遗忘’的历史

“人类的最后一代王室”

听着葛丽兰朵的话语，唐子君仔细的思索了一下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感觉到自己貌似一直以来忽略了某些事情。

而葛丽兰朵则是微微抬起了脑袋，轻声道。“大人，我知道您离我们一定很远，但您难道就不好奇吗，为何人类的土地都由各个爵士或者教会掌控，但这里面却没有王室的影子。”

话音落下，唐子君也明白过来自己究竟忽略了什么。

王室。

任何封建君主制国家都不会绕开的一个统治层。

王室是一个国家的主宰，是运用王权进行统治的家族集团，也应当是人类社会文明的其中一个极其重要的时期。

从一开始来到梦境世界，并听说了这里存在爵士的时候，自己就应该反应过来才对。

只是唐子君一直忽略了这一点一一他当时的注意力都在这个世界以及诸神的身上。

而此时听到葛丽兰朵的话语，唐子君才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在一个由神明作为重要组成部分的世界，王室的存在，明显是和神明站在了对立面上。

虽然以人类的力量，很难去匹敌诸神，但在哲学问题上面，这明显已经涉及到了王权与神权的争夺。

“您应该也想明白了吧。”葛丽兰朵深深的注视着唐子君。“对于伟大的神明来说，王室的存在，本身就是人类对于神明永恒统治的一种挑畔。”

闻言，唐子君停下了思索，而是抛出了一个疑问。“如果按你所说，那么从一开始，神明就不会允许人们创建王国，更不会让人类有触摸到王权的机会。”

“是的，本来是这样的。”

葛丽兰朵没有避开这个话题，而是继续轻声道。

“在很久之前，人类都生活在黑暗之中，那时人类没有王国之分，也没有势力之别，我们的存在就跟其他种族一样，都是神明脚下的奴仆。”

“神明可以轻易地污染我们的思维，将我们的身体掏空，然后再塞入其他的东西，仿佛从诞生那一刻开始，我们的血肉和灵魂就不属于自己。”

唐子君眉头微微皱起。“你所说的神明，应该就是旧日支配者吧。”

以他对这个世界目前的了解，空境诸神至少还是能够沟通的存在，而且和人类的关系也还算良好，远远不可能象葛丽兰朵说的这么邪门。

而污染思维，献祭血肉，这反倒有点类似旧日支配者那种邪典的存在。

“是的，在那段时期，世界上还未有过空境诸神。”

葛丽兰朵闻言，也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印证了唐子君的猜测。“对于那个时候的人类来说，窥探古神本身就是一种禁忌，为了存活下去，也为了追求永恒的脚步，有不少人会主动查找古神的踪迹。”

“然后呢？”唐子君问道。

“那些人大部分都没有回来，有些回来的也是疯疯癫癫的，还有甚者，再次出现在记录当中已经成为了没有人样的怪物。”

葛丽兰朵双手着杯子，手背上青筋暴起。

“有人说他们已经疯了，也有人说他们将灵魂献给了古神，还有人猜测，他们的思维因为接触到了禁忌的知识而被腐化，但无论如何，那些人确实得到了某些力量，某些常人所无法想象的力量”

唐子君的目光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在他的印象里，那群旧日支配者应当是凡人无法理解的存在，而且不轻易将目光投向人们才对。

但现在听葛丽兰朵的意思，貌似对方还有意的在蚕食、污染人类。

尤豫了一瞬，唐子君忍不住问道。“那些力量，是由古神赐予他们的吗？”

“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葛丽兰朵摇了摇头，回答道。“大多数人相信，那些家伙是被古神的气息污染成了怪物，不过他们当中有相当一部分人还保持着‘理智”，而这，也是最早有过记录的教会的前身。”

提到教会，唐子君不自觉的就想到了现实世界的神话时期，在那个时候，地球上的人类也是在诸神的统治之下的，甚至还为其创建了庙宇，倾听诸神的神谕。

但反观梦境世界，在一帮由旧日支配者统治的上古时期，这怎么看也不可能形成三观比较正的教派啊。

虽然不知道那些旧日支配者都是些什么样子的存在，但之前和那些鲜血教徒交手之后，唐子君无论怎么想都不觉得对方是什么善茬。

旧日支配者的力量都足以污染思维了，光是看一眼都容易san值归零，陷入到极度的疯癫状态，而至于创建教会倾听神谕，那恐怕还真的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听了。

“所以，最早的信徒确实来自于旧日支配者？”唐子君抱着手臂。

葛丽兰朵看着唐子君，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叹了口气，继续开口说道。

“与其说是信徒，倒不如说是一群保有理智的疯子，他们已经完全丧失了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无论是面目，还是内在，都已经完全不同了，而且他们还以此为荣。”

“这些人的追求就是和他们眼中的古神融为一体，成为永恒的一员，他们所创建的教派，也都是研究各种各样呼唤古神的献祭仪式，只求古神能够听到他们的声音。”

“人类的身体在他们眼中被视为污浊，反倒是泥泞、深邃、变异被他们视为珍宝，那些常人眼中的可怖之物，却是他们无比追求的，他们穷其一生，残害同胞，只为离古神更近一步”

静静地倾听着葛丽兰朵的话语，风信子忍不住撇了撇嘴。“他们离古神近不近我不知道，不过离人类应该是有点远了。”

没有在意风信子的打岔，唐子君则是问道。“你刚才说，他们希望古神可以听到他们的声音，

那也就是说，旧日支配者并不常见？”

“是的，传说中，旧日支配者是存在于世界之外的存在，他们太过于强大，根本无法亲身降临于这个世界，但就算只是一丝气息，也足以腐化巨龙。”葛丽兰朵认真的说道。

唐子君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他的思维和认知自然不可能是葛丽兰朵这个梦境土着能够比拟的，在经历了神话时期崩塌、科学走上台前的时代之后，唐子君在接触传说的时候，更多的还是抱着一种猜疑。

抛去那些关于旧日支配者的夸张描述之外，唐子君感觉那些家伙某种意义上确实和地球诸神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要知道，哪怕是神话时期和人类极其紧密的地球诸神，也是居住在各自的神域当中的，他们虽然可以随时来到尘世，但实际现身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而旧日支配者，他们貌似也处于一种与现实隔离的状态，只是不同之处在于，他们和人类的连接并不紧密，事实上，们貌似根本不在意梦境世界，就象是人类走路时不会搭理蚂蚁一样。

并非不想，而是根本没注意。

这时，葛丽兰朵再次开口了。“随着那些追随旧日支配者的信徒越来越多，世界也变得越来越混乱，在这种基础上，人类当中涌现出了不少尝试反抗的存在，而他们，也是最初的先驱者。”

“以人类之躯想要对抗神明完全是痴人说梦，但如果只是对抗那些疯子，我们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一战之力，慢慢的，人类开始模仿外族，团结一致，创建城邦，形成了最开始的人类王国。”

“神权与王权的战争么：”唐子君眉头一皱，旋即又微微摇头。“不对，严格来说，这应该只能算是人类之间的内战，毕竟旧日支配者并未下场。”

停顿了一瞬，唐子君又抬头看向了葛丽兰朵。“那既然已经形成了国家，为何最后王室又消失在了历史之中呢？”

“因为神。”

葛丽兰朵幽幽的盯着唐子君，沉声道。

“人类是好斗的种族，某种意义上甚至比兽人还要野蛮，当拥有共同的敌人时，团结的力量会战胜一切，但敌人消失之后，一场新的争斗就开始了。”

“神明之战，或者也可以说是信仰之战。”

“这场战斗和神明无关，但却因神明而起，在这个世界上，谁能够真正掌握神明的青睐，谁就能够占据最大的土地和资源，满足自己的一切欲望。”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是一段黑暗的历史，是如今各个教会都没有记录的岁月。”

“在那不过百年的光景当中，旧日支配者的信仰逐渐被驱逐，他们的祭坛和教派被一个个拔起，转而，一个个新的神明诞生了”

“空境诸神。”唐子君开口道。

“是。”葛丽兰朵微微点头。“空境诸神就是那个时候诞生的，一开始是兴起于精灵，随后慢慢的，各个种族都开始诞生出了自己的信仰。”

“教会需要王国的支持，王国也需要教会的神力，这本来应该是一种平衡，但随着教会越来越多，各种神明的信仰不断涌现，这种平衡被打破了。”

“各个神明的教派不断地冒出了脑袋，并彼此仇视，这对人类王国是巨大的冲击，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对此视而不见。”

“最终，战争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