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汉克的猎犬撒开四条腿,象一道棕色的闪电,率先冲到了木屋前。它绕着杰克亲热地转了两圈,尾巴摇得象个风车。
杰克蹲下身,揉了揉它的脑袋。
“嘿,杰克!”
老汉克拉停了马车,从车上跳了下来。他今天穿了一件厚实的羊皮外套,脸上被晨风吹得通红。
“看样子我没来晚。”老汉克看了一眼杰克,又瞅了瞅他身后安静的木屋,声音很沉,“昨晚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汉克大叔。一切都好。”杰克站起身。
“那就好。”老汉克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马车上,“我把能带的家伙都带来了。锤子,锯子,还有一些我去年盖牛棚剩下的厚木板。我们今天得抓紧时间,把这鬼地方弄结实点。”
杰克看着马车上那些厚实的橡木板和满满一箱子的工具,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谢谢你,汉克大叔。”
“谢什么。”老汉克摆了摆手,从口袋里摸出他的烟斗,却没有点燃,只是叼在嘴里,“走吧,让我看看你这‘城堡’到底有多少漏洞。”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木屋。
一进屋,老汉克就皱起了眉头。他没先看门窗,而是抬头看了看屋顶。
“你这屋顶的木板有些地方已经朽了,杰克。”他用烟斗指了指屋顶的几个角落,“下大雪的时候,要是积雪太厚,说不定会塌下来。这得加几根支撑梁。”
杰克心里一惊,他之前只想着防人,却忽略了来自头顶的威胁。
老汉克又走到窗边,伸出粗糙的手指,轻轻捅了捅糊在窗框上的油纸。
“嗤啦”一声,油纸就被捅出了一个大洞。
“看见没?”老汉克收回手,语气严肃得吓人,“这玩意儿连风都挡不住,更别说人了。随便一块石头就能砸开。到时候,那些饿疯了的家伙就能象狼一样从这里钻进来。”
杰克沉默地点了点头。
接着,老汉克又走到了门边,仔细检查着那把简陋的门锁。他用手晃了晃门板,门板发出“吱吱呀呀”的抗议声。
“门也太薄了。锁……这根本不叫锁。”老汉克摇了摇头,下了结论,“杰克,说句不好听的,你这房子,跟睡在野地里没多大区别。我要是那些流民,第一个就挑你这儿下手。”
老汉克的话象一盆冷水,浇灭了杰克因为有了钱和子弹而产生的一丝松懈。他意识到,自己对这个时代的危险,认知得还远远不够。
“汉克大叔,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杰克诚心请教。
老汉克把烟斗从嘴里拿下来,在手心磕了磕。“别急,有我呢。你父亲不在了,我就得帮你把这个家撑起来。”
他走到马车旁,指着那些厚木板说:“首先,是窗户。我们不能再用油纸了。得用这些厚木板,把窗户从里到外钉死。只留一个巴掌大的小孔用来看外面,平时也用木板堵上。”
“钉死?”杰克愣了一下,“那屋里不就全黑了?”
“黑点怕什么?总比丢了命强!”老汉克瞪了他一眼,“白天你需要光,可以开门。到了晚上,或者有危险的时候,屋里必须是一个密不透风的黑匣子!这样外面的人就不知道你在里面干什么,你反而能通过小孔观察他们。”
杰克瞬间明白了。这是典型的易守难攻的堡垒设计。
“然后是门。”老汉克继续说着他的计划,“你这门板得换。我带来的这几块橡木板,我们把它拼起来,做一扇新的。做好了还不够,得在门背后,上下各加两道粗大的门闩。那种需要用整根圆木才能插上的门闩。只要门闩一插上,就算外面用撞木,也得花好大力气才能撞开。”
“还有屋顶,我们得进山砍几根结实的松木,给你加之两根主梁。墙壁的缝隙,也得用泥土和干草混起来,全部堵上,一点风都不能透进来。”
老汉克一口气说完,看向杰克:“怎么样?我这个计划,能让你这小木屋变成一个真正的堡垒。但活儿可不少,我们俩得干上好几天。”
“就这么干!”杰克毫不尤豫地回答。
“好小子,有股你爹当年的劲儿。”老汉克赞许地点了点头,把袖子卷了起来,“那还等什么?先从最要紧的窗户开始!”
说干就干。
杰克负责拆掉原来那些薄脆的窗板,老汉克则用锯子开始切割那些厚实的橡木板。
“嘎吱——嘎吱——”
刺耳的锯木声在寂静的山谷里回荡。
老汉克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木匠,他量好尺寸,每一锯都稳准狠。木屑纷飞,很快,一块块大小合适的木板就被切割了出来。
杰克则用锤子和撬棍,把原来那些糊着油纸的窗框整个拆了下来。寒风立刻“呼呼”地从窗口灌了进来,屋里的温度骤然下降。
“杰克,把木板递给我。”老汉克喊道。
两人一个在里,一个在外,开始用长长的铁钉,将厚木板一层一层地钉在窗户上。
“砰!砰!砰!”
沉闷的敲击声,像战鼓一样,宣告着这座小屋的改造正式开始。
他们干得热火朝天,连午饭都是玛莎婶婶送来的。她带来了热乎乎的炖鹿肉和面包,还有一大壶热咖啡。
“慢点吃,孩子们。”玛莎婶婶看着两人满头的木屑和汗水,眼里满是心疼,“杰克,你这房子是该好好修修了。晚上我让你汉克大叔把‘将军’留在这儿陪你。”
“不用了,玛莎婶婶。”杰克摇了摇头,“‘将军’在您那儿,我更放心。我这里,有枪就够了。”
老汉克在一旁喝着咖啡,闻言抬头看了杰克一眼,眼神里有些复杂。“戴维斯说得没错,这小子,骨子里跟他爹一样硬。”他心里想。
吃完午饭,他们继续干活。
到了下午,两个窗户已经被彻底钉死了。屋里瞬间暗了下来,只有门口透进来的光,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光带。
杰克站在黑暗的屋里,通过预留的那个小小的观察孔向外看去。外面的世界被框成了一幅小小的、明亮的画。他能清楚地看到屋外很远地方的动静,而外面的人,却绝对看不到屋里的他。
巨大的安全感,第一次如此真实地包裹住了他。
“今天就先到这儿吧。”老汉克擦了擦汗,看着天色,“天快黑了。明天我们来对付这扇破门。”
老汉克收拾好工具,准备离开。他走到马厩旁,看了一眼那匹小马。
“咦?”他发出一声惊疑,“这小家伙,好象比昨天精神了点?”
杰克心中一动,走过去。
只见小闪电已经自己站了起来,虽然还有些摇晃,但它正在低头,小口小口地吃着杰克早上给它添加的苜蓿草。
它的眼睛,似乎也有了一点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