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江玥眼明手快,手中推牌:“碰!!!”
大三元连排在面前,一摸便是好牌,抬手便是吃牌。
对面,姓阮的也不能说眉头紧锁,心绪不宁,至少,他没再摸歌伎,也没再喝酒。只是面色平常的看着牌堆和牌阵。
情况如何,在场的所有人明白的很,沉江玥不是傻子,她有这个胆量做这件事,自有其道理。
司监威仪天君庙系的职能,在山河,在疆域,在文武官术,在律令法度。
可任何一个庙宇的能力,都是包罗万象。
癸字的猖兵,他们可以用法兵,山河草木成兵相应,庚字的兵武征讨,他们也有军阵,战将的武运之术,以群压单。
这赌桌上的事,归己字杂艺之法中的彩门。
藏厌法,掉手法,改牌换面,眼明手快。
可是她这文运之术,便斗不过这修江湖杂艺的糟老头了?这也未必。
己字的财帛文禄运脉,有一些心算,谋虑之术,当初淮水的金鞭玄坛赵家,那些个帐房主薄,
便是这一道的高手。
而这东西,文脉也有相似之物,日,理学数术。
我国古代的数学确实不受重视,可这是埋葬之地的俗术,心算之法,可比计算机,速记,几乎过目不忘。
甚至,沉江玥在某几个瞬间打开文昌宝眼,还能窥探到那三人不经意露的牌,乃至他们想作弊的手法,宛若牌神下世,无往不利。
那三个人也纳闷,两人一直在给姓阮的点炮,沉江玥却总是能赶在他们之前胡牌,如果说她真的只是牌技高超,那也就算了。
怎么以前无比熟练的换牌藏牌手术,今天也老是失败,一抬手,差点给手上的东西甩出去,还换?藏?
尝试了几次之后,他们几个不但没成功,还搞得自己狼狐至极,错漏百出。
这沉姑娘还愿意打下去,就已是给他们面子了。转眼间就让她杀的丢盔弃甲。
他们几个永远也不会明白,这竟和他们刚才签的印信字据有关。
文运字“契”来自一份明代初年,圣上亲笔而写的《乡约》,在沉江玥所有的文运学中,这东西来源水准最高。
那位皇上也许没有多少文运之气,但是那是天子,金口玉言,这其中有着他身为皇帝的律令之能。
这个字,可在冥冥之中,为契约加之一种契力,使其产生神秘的约束效果,显然是律令之能的甲字脉招数。
只要施加的文运有上千刻,那么,契约上写违者遍身生疮,五雷轰顶,也能成真。
她也就是凭这个字,给玩家签订盟约,批量产出的打架决斗书,结队盟约,委托任务信之类的东西,赚来了那么多藏尘。
“这一张我用了几百文运气,上头没写可以出千,最多也就只能做到偷看一两张牌角,用特殊能力强化自己。
所以呀,手头的小动作放放吧,姑奶奶我的契约管着你们呢。”
沉江玥抬手自摸:“啪!”春葱似的指头一翻,把牌面翻了过去:“清一色,胡!”
沉江玥打的手头发酸,不过到现在,也差不了多少钱了。
周围的两个副手,第一次见阮的面色如此凝重,
他咬牙,暗自发狠:“加注!”
姓阮的懒得再拖下去,麻烦,把赌注加之去,在下一把了结这事便是。
“好啊。”沉江玥完全不觉得自己会输,洗过牌,砌好牌堆,又是一轮快速抓牌,刚刚发完就已经初具牌型。
老头心里知道碰着对手了,这姑娘不是软柿子,他捏不动,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赢!
“沉姑娘这手牌打得可真漂亮啊,给我们仁算得明明白白的。”
这老头常年酒色缠身,嗓子就好象那锈菜刀划这破铁锅,听得人心里头不舒服,不过毕竟是在夸人,总还是中听的,
“在姑奶奶我的家乡,川渝那头,小娃娃抓周都得摆张麻将牌,我是三岁抓牌,四岁就打,今年二十四,牌龄有二十。”
沉姑娘手头碰吃,杠上开花,开牌没多久,便已是有了胡牌的形。
她说的是真的,体质方面有心算加持,运气方面有文运加身,对这一手牌技总归来自她自己,
是从小耳漓目染炼出来的。
可惜,不爱出门,除了过年,很少碰牌,现在打了有几圈,手感正盛。
可姓阮的看中的就是这个,古往今来,玩赌术的,都喜欢先放漏,后收网的把戏。
沉江玥现在风头正盛,捧两句便上天,就是当头棒喝的好时机。
虽然就目前两边的差距,单赢这一把,还完全不足以把两个人留下来,但是只要在这个时候挫了锐气,之后,沉江玥只会越打越差。
“哎呀—打得好也就罢了,运气还这么好。”姓阮的眉头紧锁。
沉江玥手头摆弄着牌,马上听牌等胡:“那是。我家,我们读书人供的天权魁星,吸溜!
那可是文曲星君,吸溜!
打牌姑且也算个文事,多少——吸溜—受点照拂的。””
沉江玥说着,傻乎乎的愣住了,大眼晴眨了两下。
一转头,陆安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身边,手捧了碗花胶参肚汤,一勺勺的喂着。
她打牌兴起,没注意,喝了几口才明白过来哪不对,连忙把头转了回去,不敢再喝:“这家伙干什么呢!走路也没个声响。”
陆安生话不多说,见她转头,留了句:“打牌也费体力,饿了招呼我,管够。”
如此说着,他自己也来了一勺,转身坐回去,一桌药膳,已少了一半。
姓阮的听得火起:“这家伙拿我的菜喂人还好意思讲管够!?”
更让他生气的是,沉江玥经他这么一激,害羞有五分,剩下的五分可是尴尬,不敢转头,吞了汤,死盯牌型,那股盛气早磨了个干净。
沉江玥也是此时才注意到:“老贼,在这蹲我呢,刚才打这张,这老东西就要胡了。”
她开启文眼,全算了个明白,沉下心,牌势定了三分,沉稳的出牌。
陆安生在后面纵观全局,远远的对着姓阮的,露出了一个放肆的笑容:
“本来想直接点,把这里搅的一团,就这么靠武力刚到底,让他只能吃哑巴亏。
现在这样也不错,杀人诛心,自己不用有什么麻烦,还能让这家伙在自己最擅长的地方被恶心,狠狠的栽一回——
最重要的是出去以后,也不用着急结束任务,他没法用官面上的手段对付我,我可以在东都继续待下去,捞更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