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晴站在物业办公室门口，手指紧紧攥着那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的母亲穿着那件熟悉的红裙子，站在公司前台微笑着，胸前还挂着工牌——\"创意总监 林月华\"。那是母亲去世前一周拍的证件照，而现在沈雨晴才注意到，背景赫然就是她现在工作的这栋大楼。

老陈叹了口气，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按照规定，这些资料不能外泄。但你是她女儿有权利知道真相。

档案袋里是一份事故报告和几张监控截图。沈雨晴的视线落在最后一张照片上——凌晨三点十五分的电梯监控画面，母亲倒在地上，一只手伸向电梯按钮，那件红裙子像血一样铺开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

沈雨晴猛然想起昨晚电梯停在8楼时见到的红衣身影。8楼现在是空置的办公区，但三年前——她翻看母亲的工作日志——那是母亲负责的\"星辰化妆品\"项目组所在地。

沈雨晴回到15楼办公室时，林小满正焦急地等着她。

沈雨晴浑身一颤。星辰化妆品——正是母亲最后负责的项目。

深夜十一点，办公室再次只剩下沈雨晴一人。电脑屏幕上是修改了一半的方案，但她盯着母亲的照片已经半小时了。写着一行小字：\"给小晴的十八岁生日礼物要记得买\"——那是母亲最后写给她的字。

她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电梯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是母亲生前最爱的味道。沈雨晴按下1楼的按钮，电梯开始下降。当数字跳到12时，灯光突然闪烁起来，温度骤然降低。

电梯猛地一震，停在8楼。门缓缓打开，外面是漆黑一片的空置办公区。冷风灌进来，带着纸张翻动的声音。

没有回答。但电梯门迟迟不关，仿佛在等待她的决定。

沈雨晴深吸一口气，迈出了电梯。黑暗中，她的手机自动亮起，照亮了积满灰尘的地面。着许多文件，她捡起一张，上面印着\"星辰化妆品新品发布会方案终版\"，策划人签名处是母亲的名字。

她顺着文件散落的方向走去，来到一间会议室。门虚掩着，里面传出微弱的说话声。沈雨晴推开门，声音戛然而止。会议室中央的投影仪突然自动开启，墙上投出一段模糊的视频——

视频里的母亲穿着那件红裙子，正在激烈地争执着什么。对面坐着的中年男人面色阴沉，正是现在的星辰化妆品总经理王振国。

视频突然中断，会议室重归黑暗。沈雨晴的心跳如鼓，她终于明白母亲那晚为何反复乘坐电梯——她在挣扎，在犹豫，在为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拼命。

沈雨晴盯着那条消息，突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历史在惊人地重演——同样的客户，同样的无理要求，同样的加班到深夜。

回到电梯，沈雨晴直接按了15楼。电梯上升时，她感到一阵温暖的气息环绕着她，仿佛一个无声的拥抱。

第二天早晨，沈雨晴径直走进张总办公室，递上一封辞职信和一份完整的医疗报告。

沈雨晴转身离开时，听见张总慌张地打电话给王总的声音。

电梯门关上的一刻，沈雨晴仿佛看见母亲站在角落对她微笑。她没有害怕，而是对着空气说：\"我明白了，妈妈。谢谢你保护我。

电梯下到一楼，门开了。出去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再见，小晴。

她没有回头，但知道这一次，母亲真的可以安息了。

三个月后，沈雨晴开了一家小型设计工作室，办公时间严格控制在朝九晚六。她的第一个客户是母亲生前的好友，聊天时无意中提到：\"你母亲最后那段时间总是说，等星辰项目结束就辞职，带你去旅行她买了两张去云南的机票，就藏在那件红裙子的口袋里。

沈雨晴回到家，从衣柜深处找出母亲最爱的那件红裙子。内袋里，两张泛黄的机票安静地躺着，目的地是丽江，日期是母亲去世后的第三天。

那天晚上，沈雨晴梦见了母亲。没有电梯，没有阴森的氛围，只有阳光下的母亲穿着那件红裙子，对她伸出手：\"走吧，小晴，我们去看玉龙雪山。

第二天一早，沈雨晴订了一张去丽江的机票。她给工作室的同事发了条消息：\"这周不接急单，我要去完成一场迟到的旅行。

飞机起飞时，她仿佛看见云层中有一抹红色的影子，温柔地注视着她，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