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杨今天穿着一件略带收腰的乳白色西装外套,里面是件浅杏色的薄毛衣。这身穿戴显得很是用心,丰腴高挑而不过分纤细,曲线曼妙而不过分张扬。
我看她进来后,下意识地要反手把办公室的门关上,我马上站起来阻拦,说道:“焦书记,别关门,别关门,这天太热了,开着门通通风,凉快些。”
焦杨瞥了我一眼,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说道:“天太热?这都10月份了,立秋都多久了,县长你还热?你是吃什么补得这么燥热呀?”
她说话向来比较直接,有时甚至带着点调侃。
我笑着说道:“哎呀,年轻人火力旺嘛,不吃什么就能燥热呀?”我跟焦杨调侃两句,知道和女同志单独在办公室,关着门说话确实容易惹闲话。人最大的成熟就是得能压抑住一些不合时宜的随意。我收敛了笑容,走过去把门拉开,正色道:“焦书记,有什么事?坐下说。”
焦杨走到沙发前坐下,说道:“还是关上门吧,这事啊,比较敏感。”
我说:“唉,有什么敏感的?开着门也一样说。”
焦杨压低了声音:“中午吃完饭,县委办主任吕连群去找我了。情绪很大,对县里和市里给的处理很不满意。”
我一听是这事,心里咯噔一下。吕连群果然坐不住了。我赶忙又稳步走到办公室门口,朝外面走廊看了看,确认没人,这才轻轻把门关上。这话确实不能传出去。
我回到座位,低声问道:“吕连群他有什么不满意的?事情明摆着,爱卫会的文件是他签发的嘛。”
焦杨说道:“吕连群说,事情明明是县委书记丁洪涛做的决定,他只是一个执行者。怎么现在出了事儿,责任全在他一个人身上?他觉得委屈,不公平。本来是要找你的,你不在。”
“这事啊,不好说啊。到底他们之间当初是怎么商量的?县政府这边肯定是不知道的。他有意见,可以理解,但到处说就不合适了。”
我试探着问:“洪涛同志呢?他什么态度?有没有安抚一下吕连群?”
焦杨撇撇嘴:“洪涛同志?他的话也是越说越圆滑,只想着推卸责任。听说他找吕连群谈过,就是要求吕连群顾全大局,把检讨做好。”
我叹了口气:“唉,事情是县委当时安排的,县政府都不清楚具体内情。现在闹成这样……”
焦杨接口道:“是啊,我也这么劝吕连群。但吕连群说,‘他呀,觉得没有说理的地方了,他要去市委反映情况。’”
吕连群要去市委反映情况,那自然是反映丁洪涛的情况。但是这件事情,这钱还没真正动用、也没进个人腰包的情况下,去反映丁洪涛的问题,能造成多大实质性的影响?顶多让丁洪涛挨几句批评。如果等到墙刷了,钱花了,再捅上去,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只能说,侯市长及时挽救了丁洪涛。我的计划原本就是,墙可以让他丁洪涛安排人去刷,但钱县财政绝对不会痛痛快快给。
但是现在来看,这件事又变得微妙复杂起来。毕竟,钱花了和钱没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我对焦杨说道:“吕连群同志,别说是找市委,他就是找到省委,最多这件事,丁洪涛也就挨几句批评。毕竟这钱没进丁洪涛的口袋啊。现在去告状,时机不对,反而落个不顾大局、闹不团结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