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的发展很简单:
在意识到自己下手重了些后,左灼棠虽然没有道歉,却也明显老实了许多。
她没有再大喊大叫,也没有再动手动脚。
女孩老是不想去培训基地的谜底也揭开了——她的妹妹是负责入职培训的老师,她只是不想见到自己妹妹而已。
尚夏认为。
如果要完成这次的【牵绊任务】,得需要先了解清楚她们姐妹不和的根源,于是在他签了居纱放在左灼海哪里的入职合同后,提议晚上大家一起吃顿饭。
当然,就算没有任务,尚夏也还是觉得他该撮合两人和好就是了。
起先左灼棠喊着,左灼海去她就不去。
可她转念一想,如果自己不去,那尚夏不就和会左灼海单独相处了么。她不愿意让尚夏和左灼海单独相处,便就答应了大家一起吃顿晚饭。
一路上,左灼棠都刻意隔在了两人中间,不让左灼海再靠近尚夏半分。
许是“监视”左灼海的时候太过专注,就连左灼棠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她就象只护食的小猫,一直挽着尚夏的手在走路。
左灼海没有说话,光是微笑着看着他们两人。
嗯?
左灼海突然增长的好感度让尚夏一头雾水。
自己什么都没做,怎么左灼海的好感度就长了?
……
黄昏。
内城区,永宁环路。
火锅店内。
他们一行人三人选了个靠窗的座位。
左灼棠扬了扬脑袋,示意尚夏坐最里面。等尚夏坐去了最里面,她立马就一屁股坐到了尚夏旁边。
“不好意思哦!这里坐不下啦,你自己一个人坐对面去!”
女孩双手抱于胸前洋洋得意着,一脸胜利者的姿态。
左灼海也没有说什么,她还是带着笑容,淡然地坐到了两人对面。
之所以选择这家火锅店,是因为特三科和居纱的住址都在永宁环路。他们打算吃完饭,带着尚夏先去熟悉了下将要入职的环境,顺便再同居纱打个招呼。
……
尚夏看着用餐中的两姐妹,面容僵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见左灼棠先要了一大碗冰块,把一卷肥牛从火锅中煮熟后,又把煮熟的肥牛放置于冰块里,最后才将冷却的肥牛放在了油碟里蘸满作料,放入口中。
顺带一提,左灼棠的油碟里只有四种东西,蒜末、香油、香菜。
和冰块……
左灼海涮火锅的方式倒是很正常,就是正常地把肉和菜涮熟,再放入在自己的油碟里。
可。
她为什么专门找服务员要了铁碗当油碟呢?
而这个问题在下一秒钟,就有了答案——尚夏看到她用异能把自己五指,变成了摇曳的火焰……
待左灼海把手中油碟里的香油加热到沸腾后。
她。
竟是连肉带菜带着滚烫的香油一口闷了下去!
这两姐妹完全不同的两种神奇吃法,看得尚夏瞳孔地震。
彻底刷新了他对吃火锅的认知!
他尚夏何德何能啊,竟然可以同时聚齐这两位神仙和他一起吃火锅!
……
看着尚夏没动筷子,光是一直看着自己和妹妹吃东西,左灼棠以为是尚夏舍不得花钱,在忍嘴待客。
便就用手肘碰了碰坐在自己身边的尚夏,随后给夹了一大筷子烫好牛肉和毛肚在他碗里。
“没事儿尚夏,你放开了吃吧。虽然是你发起的聚餐邀请,但你还没正式上班呢,这顿就由我请啦!”
“倒不是因为钱的问题,你们不觉得自己这吃法有点……”
“尚夏,你有想好你要选择什么样的工艺品吗?”
没等尚夏说完,左灼海便开口道。
她放下了手中的铁碗,手指恢复了正常。
“工艺品?我对这个了解还不多,唯一见过的一个工艺品还是在政府大厅呢。”
“那么,你想看看我的工艺品么?”
没等尚夏回答。
说完。
左灼海将手放在嘴边,打开了自己的嘴巴,伸出舌头。她的舌头很长,活象条水蛇一般,缓缓缠上了她的手掌。
而后。
就在尚夏的注视下,左灼海握紧手掌,抓住自己的舌头,猛地一下把自己的舌头拔了下来。
纤细、修长的舌头,化为一道长长的烈焰。
尚夏没有只看到喷涌而出鲜血。
只有。
生生不息的火焰倒映在尚夏的瞳孔里。
……
外城区,同心街道。
黄昏已过,夜色逐渐降临。
“在这里。消失了。”
一个高大的人影走入了城防队的基地,她跌跌撞撞地走着,一头撞碎了城防队基地紧闭着的玻璃门。
好象。
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的。异能源。”
女人昨日头上顶着的白帽,现在已是不知去了何处,她灰白色的瞳孔里只剩下迷茫。
没过多久,女人重新从城防队的基地中走出。在她走下城防队大门台阶的瞬间,身后城防队的基地大楼轰然垮塌。
“他在。内城区。”
和正常的垮塌方式不同。
“内城区。在哪里?”
正常来讲一栋楼的底层,会承受上面所有楼层的重量。因此在它垮塌时,自然都是从最底层从下自上垮塌的。
而这座大楼。
竟是在底层毫发无损的情况下,从楼顶开始像失重的巨锤一样往地面砸去!
看起来。
就象是这座大楼自杀了一样。
“除了小淤之外。还有。杀不死的人?”
如同被无形的手锁住了咽喉,高大女人揪扯着自己的喉管,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整个胸膛像鼓风机一样上下起伏。
眼睛、鼻子、耳朵、嘴巴——粘稠的体液不断从高大女人身体的孔洞内涌出,她浑身浇湿,一身衣物紧紧贴在身上,像只蛞蝓。
女人一路走着,一路留下透明的水渍。
和尚夏初次见到她的时候不同,现在她的状态看起来非常怪异。
仅仅相隔不到一天。
在这一天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怎么杀。也。不会死。”
“自杀都市。也。杀不死。”
“昨天。遇见了。”
“昨天。答应了。”
“昨天。约定了。”
“今天。要见面吗?”
“今天。会见面吗?”
“今天。能见面吗?”
“尚夏。”
“熟悉的。名字。”
“尚夏。”
“尚夏。”
“尚夏。是谁?”
“尚夏……”
高大的女人嘴里不停叨念着意义不明的词句。
沿路走过。
各个楼栋间盘旋着的家燕,纷纷主动撞向高压线;上一刻还其乐融融吃着饭的一家三口,下一刻就放下了筷子,面带笑容,抱着孩子从阳台一跃而下。
她浑身的皮肤尤如沸腾着的开水,一会儿凹陷,一会儿凸起。
女人拉紧了自己这袭宽大的白衣,她试图用衣服紧紧裹住自己身体。可是她的这个举动,却依然无法阻止某种物质在她体内疯狂蠕动。
夜幕下。
高大的女人灰白的瞳孔,散发着刺目的耀光。
如同两只在夜空中飞舞的白色萤火虫。
她满头白发悬浮在空中,每一根头发都随着她的走动而飘曳着,好似失去了重力。
厚重的云朵中凝结了太多水汽,空气终于是再也托不住它们了。细密的雨水从天空落下,冲刷掉了她一路上留下的水痕。
高大女人弓腰驼背的走路姿势,使得无数雨滴落在了她宽阔的脊背上。
和雨滴同时坠落在地面的,还有从周边阳台、窗户中跳落的人类。无数尸体砸向地面,溅射出由血肉组成的雨花。
冷鸩缓慢地、一步一步地、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步履蹒跚。
刷啦——
刷啦——
雨。
更密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