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林炎笑了。
那笑容,在福伯和禄伯看来,比深渊中的恶魔还要可怕。
他随手一挥,一枚空白的玉简凭空出现,悬浮在福伯面前。
林炎伸出手指,在玉简上轻轻刻画起来。
他的动作很慢,每一次刻画,都仿佛引动了某种天地至理。
福伯和禄伯紧张地盯着那枚玉简,连呼吸都忘了。
他们知道,这上面即将出现的,就是决定殿下生死的关键!
片刻之后。
林炎收回了手。
“东西不多。”
他淡淡地说道。
“就这几样。”
福伯颤抖着伸出手,接过了那枚玉简。
神念,探入其中。
轰!
只看了一眼,福伯的脑子就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虚空之根?!”
“万载时光沙?!”
“寂灭星辰之核?!”
一旁的禄伯听到这几个名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这……这是什么材料清单?!
这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传说中才存在的至宝!
虚空之根,只在宇宙开辟时的虚空裂隙中,才有可能诞生一丝,早已绝迹!
万载时光沙,更是时间长河冲刷万个纪元,才有可能凝聚一粒,神帝都难得一见!
至于寂灭星辰之核……那是一颗恒星走向生命尽头,所有法则与物质坍缩成的最终产物,其坚硬程度,神王器都无法撼动分毫!
这哪里是找材料?
这分明是让他们去抢劫整个神域的宝库!
不!
就算是把神霄天庭的宝库给翻个底朝天,也未必能凑齐这三样东西!
“林先生……这……这也太……”禄伯的声音干涩无比,他想说这根本不可能,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他看到了福伯的表情。
福伯的脸上,没有绝望,没有愤怒。
只有一种死寂。
一种比寂灭星辰之核还要冰冷的死寂。
禄伯心中一沉,连忙将神念也探入玉简之中。
他看到了那三样传说中的至宝。
然后。
他看到了清单的末尾。
那最后一样,也是最关键的……药引。
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但那几个字,却仿佛拥有着抽干神魂的力量!
让禄伯的神王道心,瞬间崩裂!
“神霄天帝的……”
“一滴……”
“心头血。”
咔嚓!
福伯手中的玉简,承受不住他失控的神力,应声而碎,化为了齑粉。
两位活了无数纪元的老神王,就那么僵硬地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林炎,仿佛两尊被抽走了所有灵魂的石雕。
他们的脸上,血色尽褪。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深入骨髓的……恐惧与骇然!
疯了!
这个男人,彻底疯了!
向神霄天帝,索要一滴心头血?!
那是什么概念?
心头血,乃是神明本源中的本源,精气神之所在!
损失一滴,对于天帝那等存在而言,虽然不至于重创,但也是一种巨大的损耗!
更重要的是,这代表的意义!
你凭什么?
你有什么资格,去向一位镇压诸天,万古独尊的至高天帝,索要他的心头血?
这已经不是勒索了!
这是在挑衅!
是对一位天帝,最赤、裸裸的羞辱!
尤其是在林炎刚刚才暗示,天帝可能就是拿九皇子“试药”的幕后黑手之后!
这时候跑去跟天帝说:“陛下,你儿子被你的功法搞得快死了,麻烦你滴一滴心头血出来,让我们救他。”
福伯和禄伯可以想象那场面。
天帝陛下,恐怕会当场降下天罚神雷,将他们连同整个九皇子府,都从神霄天庭彻底抹去!
这不是解药!
这是催命符!
一张送他们所有人,去见阎王的催命符!
“林……林先生……”
福伯的嘴唇哆嗦着,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里,像是被灌满了铅,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看着林炎那张平静得甚至带着一丝玩味的脸。
他忽然明白了。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好过。
他要的,从来都不只是那些天材地宝。
他要的,是把整个神霄天庭,都拖下水!
他要用九皇子的命,去撬动天帝那至高无上的……权威!
这个疯子!
他到底想干什么?!
“怎么?”林炎看着两人失魂落魄的模样,淡淡地开口,“很难办吗?”
禄伯的身体,猛地一颤,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叫道:“何止是难办!这根本就是要我们的命!!”
“林炎!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这是要害死我们,害死殿下啊!”
他终于忍不住了,神王威压轰然爆发,直指林炎!
然而。
这一次,林炎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艾莉娅。”
他只是轻轻地喊了一声。
冰冷的混沌重瞳,瞬间锁定了禄伯。
“!”
禄伯身上的气焰,如同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熄灭。
他想起了之前八皇子的下场,想起了这个女人那毫不犹豫的冰冷杀意。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怕了。
“禄伯!住口!”
福伯厉声喝道,打断了禄伯。
他死死地盯着林炎,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中充满了血丝与挣扎。
良久。
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沙哑着声音问道。
“为什么……一定要是……天帝陛下的心头血?”
“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替代吗?”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林炎看着他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怜悯。
“替代?”
他摇了摇头。
“福总管,你还没明白吗?”
“殿下中的,是来自失落神庭的‘因果之咒’。”
“这种诅咒,早已超越了法则与能量的范畴,直接烙印在了他的存在之上。”
林炎伸出一根手指,指尖萦绕着一缕微不可查的灰色混沌之气。
“想要斩断这份因果,就必须用另一份更强大,且与他存在本身联系最紧密的因果,去进行置换。”
他看着福伯,声音平静而又残酷。
“普天之下,与九皇子殿下因果最深的,除了生他养他的天帝陛下,还能有谁?”
“天帝陛下的心头血,承载着最纯粹的血脉因果。它不是药,它是刀。”
“一把能够斩断殿下与那个主人之间,那条无形丝线的刀。”
一番话,如醍醐灌顶,又如万钧重锤!
福伯和禄伯彻底懵了。
因果置换!
用天帝的因果,去斩断失落神庭的因果!
这个理论,他们闻所未闻,却又感觉它似乎触及到了某种宇宙的终极真理!
玄奥,疯狂,却又带着一种致命的逻辑自洽!
原来,他要的不是心头血的能量。
他要的,是血中承载的,那份至高无上的……父子因果!
“可……可就算如此……”禄伯的声音依旧干涩,“天帝陛下也不可能……”
“谁说要让他知道了?”
林炎打断了他,嘴角重新勾起那抹玩味的弧度。
“嗯?”
福伯和禄伯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与不解。
不让天帝知道?
怎么可能?
难道去偷吗?
那比当面索要,死得更快!
“福总管,禄总管。”林炎看着两人,“你们在神霄天庭待了这么久,应该知道,再过不久,就是万仙大会了吧?”
万仙大会!
福伯瞳孔一缩!
那是神霄天庭万年一度的盛会!
届时,诸天万界,所有臣服于天庭的仙朝神国,都会派遣使者前来朝拜,献上贡品。
天帝陛下,也会在那一天出关,接受朝拜,并开坛讲道,赐福众生。
“万仙大会之上,有一项最重要的仪式。”林炎不紧不慢地说道,“名为血脉赐福。”
“天帝陛下会取自身一滴精血,融入九天甘霖池中,再将池水赐予万千有功之臣与皇子贵胄,以洗涤他们的道体,增强他们的血脉。”
“这,是天帝彰显其无上权威与恩德的惯例。”
林炎看着两人,脸上的笑容变得高深莫测。
“你们说……”
“如果在那一天,九皇子殿下恰好立下了什么泼天的大功。”
“大到足以让天帝陛下龙颜大悦,不得不当着诸天万界所有使者的面,对他进行单独赐福……”
“那么,那一滴血,是心头血,还是普通的精血,又有什么区别呢?”
轰!!!
福伯和禄伯的脑海中,仿佛有亿万颗星辰同时爆炸!
他们呆呆地看着林炎,嘴巴越张越大,眼中的惊骇,已经彻底被一种名为颠覆的情绪所取代!
这个男人!
他……他竟然想算计天帝?!
他想利用万仙大会,利用天帝的帝王心术,利用诸天万界所有人的目光,去绑架天帝!
逼着天帝,在众目睽睽之下,赐予九皇子那最关键的一滴心头血!
疯子!
彻头彻t彻尾的疯子!
但……
不知为何,福伯的心中,竟然不受控制地,升起了一丝……可行性!
这个计划,太疯狂了!
疯狂到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但也正因为如此,它才有一丝成功的可能!
因为,没有人会想到,有人敢这么做!
“立……立下泼天大功?”禄伯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万仙大会之上,何等功劳,才算泼天大功?”
“很简单。”
林炎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片被混沌雾气笼罩的禁忌书库之上。
“找到那个主人。”
他看着两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然后,在万仙大会之上,将这个沉睡了无数纪元,与失落神庭有着莫大干系的古老存在,作为贡品……”
“献给天帝。”
死寂。
禁忌书库内,连混沌雾气的流动都仿佛停滞了。
将那个古老的存在,作为贡品,献给天帝?
福伯和禄伯的大脑,已经彻底停止了运转。
他们看着林炎,像是在看一个从混沌最深处爬出来的,不可名状的怪物。
这个计划,已经不能用疯狂来形容。
这是在刀尖上起舞,在神帝的头顶上玩火!
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神魂俱灭!
但……
福伯的眼中,那熄灭的死灰深处,竟然真的重新燃起了一点微弱的,却又无比炽热的火苗。
泼天大功!
如果……如果真的能做到……
将一个与失落神庭有关的古老存在,活生生地擒获,献给天帝陛下……
这功劳,何止是泼天?
这足以震动整个神霄天庭,足以让天帝陛下,当着诸天万界的面,赐下任何赏赐!
一滴心头血?
在那样的功劳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林先生……”福伯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此计……风险太大……”
“风险?”
林炎笑了。
他转过身,向着禁忌书库外走去。
“福总管,你要明白。”
“对于一个即将溺死的人来说,最大的风险,不是前方的风浪有多大。”
“而是他,敢不敢松开那唯一能让他呼吸的,救命稻草。”
林炎的身影,消失在混沌雾气之中。
只留下福伯与禄伯,站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
揽星阁。
当福伯与禄伯带着林炎和艾莉娅,再次回到这里时,九皇子赢玄已经等候多时。
他换了一身宽松的白袍,斜倚在主阁窗边的软榻上,手中端着一杯氤氲着仙气的琼浆。
他的脸色,依旧是那副病态的苍白。
但他的眼神,却不再慵懒。
那双丹凤眼中,燃烧着两团压抑不住的,焦灼的火焰。
他看到了福伯和禄伯那如同见了鬼一般的失魂落魄的表情。
他的心,猛地向下一沉。
“怎么样?”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福伯张了张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是该告诉殿下,他的病是来自远古的诅咒?
还是告诉他,他只是一个用来定位古老怪物的祭品?
又或者,是那个男人,提出了一个足以让整个九皇子府陪葬的疯狂计划?
每一个消息,都足以将殿下那本就脆弱的神经,彻底压垮。
“殿下。”
最终,还是林炎打破了沉默。
他随意地走到赢玄对面的一个位置上坐下,甚至还给自己倒了一杯仙酿。
那姿态,仿佛他才是这座揽星阁的主人。
福伯和禄伯眼皮一跳,却不敢多言,只能恭敬地侍立在赢玄身后。
“你的病,我找到根源了。”
林炎抿了一口酒,淡淡地开口。
轰!
赢玄手中的白玉酒杯,瞬间被他失控的神力捏成了齑粉!
琼浆四溅。
他却毫不在意。
他猛地从软榻上坐起,死死地盯着林炎,呼吸变得无比急促。
“是什么?!”
“是一种诅咒。”林炎言简意赅。
赢玄的身体,猛地一僵。
“什么诅咒?”他咬着牙问道。
“一个来自失落神庭的诅咒。”
“!!!”
赢玄的瞳孔,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失落神庭!
作为天帝之子,他当然知道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
那是父皇都讳莫如深的绝对禁忌!
他的病,竟然和那个有关?!
“不可能!”他失声叫道,“万道烘炉是父皇亲传……”
“看来,殿下你还不算太笨。”林炎打断了他,脸上露出一抹嘲弄,“你早就怀疑了,不是吗?”
赢玄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是啊。
他早就怀疑了。
为何父皇会将这门威力无穷,却又后患无穷的功法传给自己?
为何自己的几个哥哥,修炼的都是堂堂正正的帝王大道,唯独自己,要走这条剑走偏锋的险路?
他不敢深想。
因为答案,太可怕。
“它不是功法,它是信标。”
林炎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将福伯禄伯刚刚经历的绝望,又在赢玄的面前,重演了一遍。
“你也不是修炼者,你是祭品。”
“一个用来引诱某个沉睡的古老存在,苏醒过来的祭品。”
一番话,字字诛心!
赢玄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那张俊美的脸,因为极致的愤怒与屈辱,而变得扭曲。
“父皇……他……他竟然……”
他想嘶吼,想咆哮,想质问。
但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无力的绝望。
他瘫软回软榻之上,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祭品。
他堂堂九皇子,竟然只是一个可悲的祭品。
何其荒唐!
何其可笑!
阁楼内,一片死寂。
艾莉娅抱着小莱姆,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她看着这个刚刚还不可一世的皇子,在林炎的三言两语之下,就变成了一条可怜的败犬。
她的心中,没有同情。
只有一丝冰冷的了然。
这就是林炎。
他从不动用蛮力。
他只会用最锋利的手术刀,剖开你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欲、望,然后,让你自己,亲手将自己送上他的手术台。
“殿下。”
就在赢玄即将被绝望吞噬时,林炎的声音,再次响起。
“想不想,把这个祭品的身份,换一换?”
赢玄空洞的眼神,猛地动了一下。
他缓缓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林炎。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林炎的嘴角,勾起一抹恶魔般的弧度,“猎物有时候,也是可以变成猎人的。”
“只要,他有足够的胆量。”
赢玄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
他看着林炎,像是在看一个能将他从地狱拉上天堂的魔鬼!
“你想做什么?”
“为你,也为我们自己,谋一份泼天的富贵。”
林炎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云海,望向了神霄天庭那至高无上的天帝宫阙。
“殿下,你想不想在万仙大会上,当着诸天万界所有人的面,亲手为天帝陛下,献上一份谁也无法拒绝的……大礼?”
林炎缓缓转过身,看着眼中火焰重燃的赢玄,将那个疯狂的计划,和盘托出。
“找到那个沉睡的主人。”
“活捉他。”
“然后,在万仙大会上,将他,献给你的父皇。”
“用这份独一无二的功劳,去换取那能够斩断你身上一切诅咒的心头血!”
“用这份泼天的富贵,去堵住所有人的嘴!”
“让你,从一个被诅咒的祭品,一跃成为整个神霄天庭,最耀眼的新星!”
林炎的声音,充满了无穷的诱、惑力。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剂最猛烈的毒药,狠狠地注入了赢玄那早已干涸的野心之中!
赢玄的身体,因为极度的兴奋而剧烈颤抖!
他那双丹凤眼中,病态的苍白被疯狂的血色所取代!
富贵!
泼天的富贵!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摆脱诅咒的希望!
他看到了将八皇子狠狠踩在脚下的场景!
他甚至看到了那至高无上的,天帝的宝座!
“好!”
他猛地从软榻上站起,发出一声压抑了太久的,如同野兽般的嘶吼!
“就这么办!”
“林炎!从今天起,你就是本皇子的首席谋士!”
“本皇子府上所有资源,任你调动!”
“福伯!禄伯!”他转向身后两名同样心神剧震的老神王,用不容置疑的语气下令,“传我令!启动天枢密探,不惜一切代价,动用所有力量!”
“去给我找!”
“把那个该死的老东西,从历史的尘埃里,给我挖出来!”
“是!殿下!”
福伯与禄伯躬身领命,眼中同样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殿下,疯了。
他们,也跟着疯了。
一场针对整个神霄天庭,甚至针对那禁忌历史的巨大、阴谋,在这一刻,于这座小小的揽星阁中,正式拉开了序幕!
夜,深沉如墨。
揽星阁顶层,原本悬挂的璀璨星辰,被一层浓郁的灰色混沌雾气所笼罩,隔绝了内外一切的窥探。
这里,被林炎临时改造成了一间密室。
密室中央,九皇子赢玄盘膝而坐,他脱去了华美的蟒袍,赤、裸着上半身。
那本该是神玉雕琢、完美无瑕的神王之躯,此刻却布满了无数道狰狞的、如同岩浆般的暗红色裂纹。
裂纹之中,仿佛有万千道不同的法则之力在互相冲突、撕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丝丝缕缕的黑色烟气,从那些裂纹中不断溢出,带着深入骨髓的怨毒与不甘。
这就是“万道烘炉体”的诅咒。
一种日夜不休,从肉体到神魂的双重折磨。
赢玄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即便以他神王级的意志,在承受这种酷刑时,也显得痛苦不堪。
在他的对面,林炎神情淡漠地站着。
艾莉娅则抱着已经睡着的小莱姆,静立在一旁,她的混沌重瞳,正一瞬不瞬地观察着赢玄身上的诅咒。
福伯与禄伯,如同两尊门神,守在密室的两个角落,神情凝重,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