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有意思
“终于轮到我了！”他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黑色的火焰冲天而起。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诡计，有什么花招！”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虚妄！”
“来吧！进入我的角斗场！让我们用最原始的方式，来决定谁才有资格站着！”
他一拳轰向地面。
整个沉、沦宫殿剧烈震颤，地面裂开一道巨大的深渊，一股狂暴、血腥、充满了铁锈与硫磺味的灼热气息，从深渊中喷涌而出。
“我的试炼很简单。”萨麦尔咧开嘴，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打死我，或者，被我打死。”
林炎没有废话，直接迈步，跳入了那道深渊。
艾莉娅和莱姆紧随其后。
穿过深渊的瞬间，他们来到了一个全新的空间。
这是一座巨大无比的圆形角斗场，由黑色的、仿佛凝固了的岩浆构筑而成。
看台上，坐满了由火焰构成的、不断发出疯狂呐喊的虚幻人影。
天空是永不熄灭的血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血脉贲张的狂暴气息。
“欢迎来到，无尽愤怒角斗场！”
萨麦尔的身影出现在角斗场的中央，他身上的黑色火焰，在这里得到了巨大的增幅，化作一尊超过十米高的火焰巨人。
“在这里，你们的每一丝愤怒，每一缕杀意，都将成为我的燃料！”
“你们越是愤怒，我就会越强！”
他高高举起双手，享受着那些虚幻观众的疯狂呐喊，以及林炎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冰冷的战意。
“来吧！让我看看，你那有趣的灵魂，在愤怒的火焰中，会燃烧成怎样绚烂的烟火！”
他咆哮着，化作一颗黑色的流星，向着林炎悍然撞来。
林炎的眼中，毁灭的赤红色光芒，猛然亮起。
他体内的好战因子，被这个角斗场的法则，彻底点燃了。
他没有闪避，同样一拳轰出！
拳头上，血能与毁灭之力交织，化作一个暗红色的狰狞拳套。
“轰——！”
一大一小两个拳头，在角斗场的中央，轰然相撞。
恐怖的气浪，将坚硬的黑曜石地面，都掀起了一层！
林炎的身体，被震得倒飞出数十米，才堪堪稳住身形。而萨麦尔，也同样后退了一步。
“痛快！”
萨麦尔发出一声兴奋的咆哮，身上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猛烈。
林炎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那双异色的瞳孔中，毁灭的赤炎，压过了混沌的紫光。
他喜欢这种感觉。
这种拳拳到肉、纯粹用力量对话的感觉。
“再来！”
他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身影再次冲了上去。
两人就像两头来自远古的凶兽，在这座角斗场中，展开了最原始、最野蛮的搏杀。
拳头、爪子、撕咬
每一次碰撞，都让整个角斗场为之震颤。
每一次交锋，都溅起大片的黑色火焰与暗红色的血光。
艾莉娅和莱姆在场边，紧张地看着这一幕。
一开始，她们还能看到林炎在用技巧和战术与对方周旋。
但随着战斗的进行，艾莉娅惊骇地发现，林炎的眼神，变了。
那里面，理智的光芒越来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享受战斗、享受破坏的疯狂。
他的攻击，也变得越来越大开大合，越来越不计后果。
他正在被暴怒法则同化！
而随着林炎的愤怒与战意越来越高涨，萨麦尔身上的黑色火焰，也变得越来越庞大，气息越来越恐怖。
“哈哈哈哈！就是这样！释放你的愤怒！释放你的毁灭欲！”
萨麦尔得意地狂笑着。
“你的愤怒，真是太美味了！”
“林炎！快醒醒！”艾莉娅在场边焦急地大喊，但她的声音，完全被角斗场中震天的呐喊和爆炸声所淹没。
就在林炎即将彻底迷失在纯粹的战斗欲、望中时。
一股冰冷的、仿佛来自万物原点的“饥饿感”，突然通过灵魂链接，直接注入了他的脑海。
这股“饥饿感”，与“暴怒”的狂热截然不同。
它冷静，它霸道，它不为任何情绪所动。
它的唯一目的，就是——吞噬。
林炎的动作，猛地一滞。
他眼中的疯狂赤炎，与那股冰冷的饥饿感，剧烈地冲突、碰撞。
他的理智，在这一瞬间，夺回了一丝控制权。
他瞬间明白了。
自己，被这个角斗场的法则，当成了“电池”。
“想吞噬我的愤怒？”
林炎抬起头，那双异色的瞳孔，重新恢复了清明，只是其中的冰冷，比之前更甚。
“你有没有想过”
他看着还在狂笑的萨麦尔，嘴角咧开一个森然的弧度。
“到底，是谁吞噬谁？”
他不再压制自己内心的愤怒和毁灭欲。
相反，他主动敞开了自己的灵魂，将这股狂暴的情绪，与莱姆传递过来的那股“混沌吞噬”的本能，彻底融合！
“轰！”
一股比萨麦尔的暴怒法则，更加原始、更加霸道的“贪婪”，从林炎体内轰然爆发！
如果说，萨麦尔的暴怒，是想要“燃烧”一切。
那么林炎此刻的欲、望，就是要将这燃烧的“火焰”本身，连同它的“燃料”，全部“吃掉”！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愤怒，够不够我吃！”
林炎对着萨麦尔，张开了自己的“怀抱”。
角斗场中，那股无处不在的、用来增幅萨麦尔的暴怒法则，就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水，疯狂地涌入林炎的体内。
然后，被他灵魂识海中那个巨大的混沌漩涡，无情地研磨、分解、吞噬！
“什么？！”
萨麦尔脸上的狂笑，瞬间凝固。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与角斗场的链接，正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强行切断。
他非但无法从林炎身上汲取到愤怒，他自己的本源法则，反而正在被对方，疯狂地反向抽取！
“不！这不可能！我的愤怒！我的力量！”
萨麦尔身上的黑色火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得暗淡、稀薄。
而林炎身上的气息，却在节节攀升。
“你的愤怒，味道不错。”
林炎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了已经开始慌乱的萨麦尔面前。
他伸出手，按在了萨麦尔那由火焰构成的头颅之上。
“现在，它们都是我的了。”
“啊——！”
萨麦尔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那庞大的火焰身躯，如同被黑洞吸入一般，化作最纯粹的暴怒本源，尽数被林炎掌心的混沌漩涡所吞噬。
【叮！检测到高浓度暴怒法则本源！与宿主体内毁灭法则产生共鸣！】
【无限融合系统已激活！】
【融合成功！恭喜宿主掌握新权柄——毁灭之怒！】
当角斗场崩塌，他们重新回到沉、沦宫殿时。
萨麦尔已经化作一具焦黑的、失去了所有能量的空壳，瘫倒在地。
整个宫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
五位“七宗罪”战将，四残一废。
而造成这一切的男人，正静静地站在那里，感受着体内新生的、更加霸道的力量。
就在这时。
“啪、啪、啪。”
一阵清脆的鼓掌声，打破了这片死寂。
阿斯摩太，这位、之王，第一次，从她那张由无数恶魔身体构成的床榻上，站了起来。
她那慵懒的表情，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欣赏、贪婪与凝重的复杂神色。
“四场试炼，全部通过。”
“真是给了我太大的惊喜。”
“那么现在，”她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了林炎的面前，吐气如兰。
“准备好，迎接我的最终试炼了吗？”
阿斯摩太的身影，带着一阵香风，出现在林炎面前。
距离近到，林炎能看清她那完美无瑕的脸庞上，每一根微微颤动的睫毛，能闻到她身上那股足以让神明都堕、落的、混合着醇酒与灵魂的甜腻气息。
整个宫殿，在这一刻，安静得可怕。
那四具失去了本源、如同雕塑般的战将躯壳，被无形的力量抹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现在，这里只剩下他们，和这位深渊的女王。
“我的试炼，很简单。”
阿斯摩太伸出纤长的食指，轻轻点向艾莉娅的眉心。她的动作不快，但艾莉—娅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躲避，仿佛整个空间都凝固了。
“一个问题，一个真实的回答。”
“我会问你们每人一个问题。你们必须用你们灵魂最深处的、最真实的念头来回答。”
“如果你们撒谎，或者，你们的‘真实’，无法取悦我”
她的指尖停在艾莉娅眉心前一寸，粉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玩味的残忍。
“你们的灵魂，就将成为我这宫殿里，最美丽的藏品。”
这不是战斗，却比任何战斗都更凶险。
这是灵魂层面的、无法用任何技巧规避的审判。
阿斯摩太的目光，完全锁定了艾莉娅。
“第一个问题，问你，美丽的小天使。”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直接在艾莉娅的灵魂中响起。
“在你心中，‘天堂’与‘他’，孰轻孰重？”
“如果现在，我可以为你打开一扇门，让你立刻回归你日思夜想的天堂，重获荣光。”
“但代价是，你身边的这个男人，将永远坠入深渊的最底层，被无尽的毁灭与混沌所吞噬。”
“你，会踏入那扇门吗？”
这个问题，如同一柄最锋利的尖刀，精准地刺入了艾莉娅的灵魂核心。
回归天堂。
这是她从堕、落那一刻起，唯一的执念。
她的眼前，再次浮现出圣光普照的圣城，浮现出同伴们的笑脸，浮现出那永恒的、没有痛苦与罪恶的家园。
那扇门，仿佛真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散发着温暖而又圣洁的光芒，诱、惑着她。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湛蓝的眼眸中，充满了痛苦的挣扎。
一边，是她为之奋斗一生、牺牲了一切的信仰和归宿。
另一边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身旁的林炎。
她看到了那个在贪婪隧道中，为了给她和莱姆争取生机，毅然转身，挥拳冲向毁灭之王巴尔的背影。
她看到了那个在她本源耗尽、濒临死亡时，毫不犹豫地拿出无数天使本源，为她重塑身躯的男人。
她看到了他此刻平静的、带着鼓励的眼神。
天堂是什么？
是那座金碧辉煌的圣城吗？
是那永不落下的太阳吗？
还是
艾莉娅缓缓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从她完美的脸颊滑落。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那里面所有的挣扎与痛苦，都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前所未有的、清澈而又坚定的平静。
她转回头，直视着阿斯摩太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眸。
“我不会。”
她的声音沙哑，却字字铿锵。
“我的天堂，早已不是那座冰冷的圣城。”
“他在哪里，我的天堂，就在哪里。”
一个曾经最虔诚的炽天使，给出了一个最“渎神”的答案。
阿斯摩太静静地看着她，片刻之后，嘴角微微上扬。
“很美味的‘真实’。”
她收回手指，认可了艾莉娅的答案。
然后，她的目光，转向了林炎怀中的莱姆。
她没有说话，但一股无形的意志，已经通过灵魂层面，与莱姆链接。
【可爱的小东西，告诉我，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是吞噬一切，将整个宇宙都化为你身体的一部分，回归那最终的、唯一的混沌吗？】
莱姆歪了歪小脑袋，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片刻后，它没有给出任何宏大的、符合它混沌本源身份的答案。
它只是通过灵魂链接，向阿斯摩太传递了一个无比纯粹、无比简单的念头。
一个林炎正抱着它，给它喂食各种亮晶晶的魔核，而艾莉娅在一旁微笑着看着他们的画面。
【待在林炎身边。】
【然后，吃好吃的。】
这个简单到近乎幼稚的答案，让阿斯摩太那玩味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一个拥有着吞噬万物、终结一切潜力的混沌本源，其最终的欲、望，竟然只是陪伴和美食？
这种极致的“纯粹”，与她所见过的、所有生物那复杂而又肮脏的欲、望，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