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二小子,别折腾。”孙红梅拽住王伟忠二儿子,连连摆手。
林振东知道目前劝不动他娘,这个结果已经比上辈子好太多了,剩下慢慢来。
“王叔,二哥,吃得不用你们操心,本来也是让虎子来叫娘去我家吃肉,正好分家了,我本事不多,打猎还算行,以后娘的粮食我都送来。”林振东握着他娘手说道。
孙红梅最不想给小儿子添麻烦,说道:“用不着,娘又不是七老八十不能动,有分家的钱,娘自个一人儿天天吃白面都吃不完。”
“行了,弟妹,你就听振东的吧!”王伟忠还是明白事儿,这几天没少听说林振东的事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好样儿的,就是做事多想想,别冲动。”
“诶,知道了王叔。”林振东上辈子也活到80,按理说今天不该这样,但新仇旧恨他实在没控制住,人毕竟不是机器。
“弟妹,你好好的,有啥事儿就去屯东头找我,大过节的别在这儿站着了,去跟着振东吃点儿肉,补补身子。”王伟忠笑着交代了句,转头一脸冷色拽着林金海的肩膀头子进了屋。
也不知道他俩说了啥,反正不一会儿,王家那俩大哥就把一件件儿家具、粮食,分好了。
连带着拿着二十多张大团结和各种粮票、布票啥的交给了孙红梅,这家分了,闹剧也就结束了。
王伟忠把林振东和孙红梅送走后,回头看了眼不敢出屋的林金海,摇摇头紧了紧衣服,准备回家吃饭。
“哥,这是咋了?”隔壁老王头瞅着时机,从院里儿走出来好信儿问道。
“三叔!”“三叔!”王家俩小子叫了声。
“你俩先走,我和你三叔说点儿事儿。”王伟忠吐了口烟,停下脚步。
“到家吃点儿,你婶儿做了红烧肉,老香了。”老王头笑呵呵招呼着。
俩人连连摆手,一溜烟儿走了。
王老头看着他大哥瞥了眼隔壁,“咋回事儿啊,讲讲。”
王伟忠看着一辈子爱八卦的三弟,给了他一脚,没好气儿的说道:“我让你帮看着红梅,你就光看着啊!”
“人自个家的事儿,我能说啥。”
老王头四十多,但被他大哥踢了一脚,只能笑呵呵摸着后脑勺,想到今早的情景,眼中闪过明了,“红梅妹子这算是硬气了一回,那个怂包就得这样。”
王伟忠很赞同这话,但面儿不能表露出来,又给了他一脚,警告道:“你别跟他学,咱们老王家可没有打女人那一说,你敢动手,不用别人,老子第一个打死你。”
王老头闻言笑嘻嘻把手揣兜,呼了口白气,“哪能啊,我家那个你又不是不知道啥性格,我能打得过她吗?”
王伟忠想到三弟妹的体格子和彪悍程度,点点头,吧嗒最后一口,把烟尾巴扔进雪地里踩灭,正色问道:
“前两天我和你说那水泡子承包的事儿,和弟妹说了没?”
“说了,晚上就说了。”老王头摇摇头,说道:“我家谁都不会整那玩意儿,别说养鱼了,养鸡都能养活死了,我家那个说不弄这个。
现在政策好了,她说等赶明儿,去镇上看看有没有机会啥的。这些年攒了点儿钱,兑个门市房没啥问题,你弟妹那一手厨艺也不浪费。”
王伟忠听这话点点头,“也行,现在政策确实越来越好,搁往年这水泡子哪能往外承包。”
事儿问完了,他也不准备多停留,刚下雪天儿挺冷的。
“不到家吃点儿,你弟妹做那什么古法红烧肉,贼香。”老王头笑呵呵劝道。
王伟忠摆手拒绝:“算了,家里炖了大鹅,也不差。”
王家这一大家子,在屯里没的说,兄弟齐心,都是正经人,家庭状况也是靠山屯数一数二的富裕。
“娘不用你收拾,你躺炕上消消食儿。”
高翠兰一把抢过炕桌上吃剩下的菜盆,摞在一起端到外屋地收拾。
林振东吃饱喝足,抠着牙缝看着他娘,笑着劝道:“你歇着就得了。”
孙红梅打量着透亮的玻璃窗户,十分欣慰,“娘看你俩过得好,也就放心了,你别老指使翠兰,心疼心疼媳妇儿。”
高翠兰拿着抹布从外屋地进来,一边擦桌子,一边笑道:“娘,振东对我可好了,你瞅这头花一块二一个呢。上次去镇上,给我们娘仨都买了棉布做衣服,自个儿啥也没买。”
“恩呐,小二从小就知道心疼人,就是傻不知道好好待自个,你以后多看着点儿,奥!”孙红梅拍了拍林振东的腿,又交代了下高翠兰。
“肉也吃了,面也吃了,娘该回去了。”
说着炕上下来穿好鞋,从红棉袄兜里掏出大队长给她的钱,抽出五张大团结和布票放到炕上。
“娘这还是干啥啊!”高翠兰立马塞回去。
孙红梅撕巴着说道:“娘花不了这么多钱,这钱你俩留着,眼瞅过年缺啥买点儿。这布票娘用不着,给小二买点儿布,去你老刘婶子家做套新衣服。
小二从小就没穿过新衣服,娘之前做不了主,现在娘有钱有票,也得让小二穿一回新衣服,干干净净过年。”
林振东从炕上坐起来,握住他娘的手,把钱票塞回去,“你瞅那块猞猁皮子就得好几百,你儿子是缺钱的人吗?
娘不乐意过来,想自个一个人待着也行,但这钱我不能要,还是说你以后不想管儿子,再也不来了。”
“那哪儿能啊!”孙红梅立马回道。
“娘到多久都是你娘,娘不给了,行了吧!猴精儿。”看着二儿子的神情,她知道这钱是给不了了,叹口气揣回兜里。
临走,林振东给他娘好说歹说撕巴老半天,塞了只野鸡。
白面、大米之前家里有不少,只不过那个偏心爹光给林振国吃,没拿出来罢了。
这次分家,几乎所有白面、大米,王伟忠都让他俩儿子搬了过去。
“快上炕暖乎暖乎!”高翠兰听到开门声,立马下炕给送娘回家的林振东,扑棱扑棱身上的落雪。
早上刚清的雪,现在院子里又落了薄薄一层,瞅这架势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林振东躺在热乎炕头上,抱着漂亮媳妇儿,通过玻璃窗户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雪,回忆着上辈子野猪的事儿。
靠山屯地理位置特殊,三面环山,从他家南山后山坡到西头水泡子,再到北边都是山,野猪从哪儿下来都有可能。
一时半会儿,他也有点儿拿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