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无目的搜索只会徒劳无功。

李羽忽然灵光一闪——阮黑他们此行正是为了采集明珠。

不如借采珠之便，同时查探附近是否留有沉船遗迹。

此刻他们正处在珊瑚丛核心地带，

想来距离传说中的海眼应该不远。

"趁风浪未起，抓紧准备。"

"用完午饭立即下海，时间不等人。"

船上伙食由多玲操持，

可她久居孤岛，烹饪手法单一，

加上食材有限，每餐都是酸甜口味。

连续数日下来，胖仔听见开饭就愁眉苦脸，

盯着饭菜迟迟不肯动筷的模样着实滑稽。

"多玲妹子，咱能换个花样不？"

"再这么吃下去，肠子都要打结了！"

"有的吃还挑三拣西？嫌不好自己下厨！"李羽笑骂。

机灵的多玲立刻帮腔："李大哥说得对！嫌难吃往后自己做，我还不伺候了！"

阮黑闻言沉下脸——毕竟胖仔是雇主，

小丫头这般没规矩实在不妥。

"多玲！教过你谨言慎行，忘了？"

"专心吃饭！"

挨训的多玲冲胖仔扮个鬼脸，乖乖扒起饭来。

饭后众人精神抖擞。

随着李羽指令，迅速换上潜水装备。

老胡己绘就简易海图，

将先前与李羽探查所见尽数标注。

"此处即是珊瑚丛与幽灵岛间的坳地，"李羽指尖划过图纸详解，

"地形复杂如盆地，海底珊瑚间矗立着铁树，"

"树下巨蚌群集——"

"那株最高铁树下的蚌群最易采集，"

"是首要目标，水深约七八十米。"

阮黑与明叔郑重点头："明白。"

"铁树侧面暗藏嗨沟，"

"深不可测且暗流湍急，"

"一旦卷入凶多吉少，务必谨慎。"

待阮黑补充完采珠注意事项，

众人分成三组：

扬雪莉与明叔为前锋，

古猜随阮黑居中策应，

李羽则与老胡殿后压阵。

“奇怪，怎么每支队伍都没安排我？”

胖仔挠着头满脸疑惑。

李羽打趣道：“怎么，你还想再下海试试？”

“上次吃的亏都忘了？”

“要不你和多玲留下来守船吧。”

这个安排暗藏考量——

老胡和李羽负责搜寻沉船踪迹；

扬雪莉能管住不安分的鸣叔；

阮黑师徒专心采珠便可。

最重要的是船上必须留个可靠的人。

胖仔琢磨片刻恍然大悟，摆着手嚷嚷：

“老李你不厚道，跟老胡学坏了是吧？”

“成！我保证把船守得严严实实！”

众人纷纷应允，唯独鸣叔脸色变了。

（第

鸣叔搓着手支吾道：

“要不还是让我跟阮黑采蛋更合适”

老胡立刻沉下脸：

“珊瑚礁附近根本没有鱼群敢靠近！”鸣叔急得首比划，“海沟深处首通外洋，全是海怪老巢！”

“让我们去那种地方放哨，不是送死吗？”

胖仔拍着船舷插话：

“少扯淡！你就是惦记着采蛋！”

“别忘了您现在端的是谁的饭碗！”

“采再多珍珠也是我们的，趁早歇了心思！”

鸣叔铁青着脸咬牙：

“钱我不要了，命总得留着！”

“论采蛋本事，我比阮黑”

李羽突然冷笑打断：

“命值钱？行。”

“原本打算风险共担，收益平分。”

“既然您遇事就躲分钱的时候自然也没您的份。”

老胡缓缓劝说道："鸣叔，你可要想清楚。我们不为难你，但回去之后你儿子的债主会轻易放过你吗？"

鸣叔听到分钱的事，再想到那些凶神恶煞的债主，心里首发颤。他咬咬牙，心想：要是能活着出去，不但能还清债务，说不定还能捞回几年的损失。赌一把也值了！再说，自己年轻时好歹是个铁骨铮铮的船汉，现在临阵退缩太丢脸了。

见鸣叔不再反对，众人准备下水寻找那棵最大的铁树。就在这时，鸣叔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喊道："等等！要是下去再遇到那种大鱼怎么办？没了潜水钟，咱们都不够它塞牙缝的！"他不由想起舅舅葬身鱼腹的惨状，至今仍心有余悸。

李羽却满不在乎："有我在呢。刚才在潜水钟里施展不开，不然用搬山填海术里的'漂瓜取鱼'就能对付，就是有点味道。"

他说着，取来船上备好的西瓜和几大袋生石灰，在船头支起一口锅，动手制作起来。只见他在西瓜上挖了个拳头大的洞，掏出瓜瓤，倒入沸腾的石灰水，再用瓜皮封口，缝隙处抹上招潮草与蝤蛑熬制的胶水。

几个石灰瓜被抛进海里，眼看就要下沉时，海面突然水花翻涌。一条十多米长的大鱼猛地跃出水面，一口吞下漂浮的瓜。紧接着"扑通"一声巨响，大鱼重重砸回海里。

鸣叔将信将疑："这真能管用？"李羽笑道："等着瞧吧！"

只见海里的瓜接连被涌来的鱼群吞食。当最后两个瓜还在漂着时，先前吞下瓜的大鱼一条接一条翻着肚皮浮上水面，全都断了气。

鸣叔目瞪口呆："这怎么回事？"老胡打趣道："亏你还是老海狼，这都不明白？"

扬雪莉眼中闪过赞许的光芒，微笑道："李先生这招真是高明！"

“鸣叔竟不晓得，这些深海中的巨鱼向来嗜阴厌阳，对月华阴气极为敏锐。”

“它们嗅到瓜中蝤蛑的气味，便纷纷聚来争食。”

“殊不知瓜内填满生石灰，吞入腹中后瓜皮破裂，石灰遇水沸腾，鱼腹顷刻溃烂。”

“故而这些恶鱼才翻着白肚浮上海面。”

海面尚飘着两只残瓜，可见附近巨鱼己近乎绝迹。

李羽凝视着海面上漂浮的鱼尸，这些深海鱼本就面目狰狞，此刻被石灰灼烫，鱼眼圆睁，更显狰狞可怖。

连他都未料到，从《搬山填海术》中学来的法子，竟令这些巨鱼毙命如此干脆！

它们盘踞在巨蚌周围，若不下手清除，采珠人下水无异于自投鱼口。

阮黑做了一辈子蛋民，深知海上凶险，见此情景不禁竖起拇指赞叹：“老夫在海上漂泊半生，从未见过这般手段！李先生当真了得！”

胖仔咧嘴插话：“老李的本事可不止这些！跟着咱们，够你学一辈子！”

阮黑连连点头：“往后出海用这法子，不知要省去多少麻烦！”

李羽轻咳打断：“时候不早了，二队准备下潜。”

鸣叔与扬雪莉早己整装待发。恶鱼虽除，海底瞬息万变，须争分夺秒。

船上备有扬雪莉特制的重型潜水装备，足有一百五十斤重。须待注水舱灌满海水，方能沉入深渊。

二人入水后，李羽与老胡紧随其后。临行前老胡再三嘱咐胖仔：“务必守好船！”

胖仔应声而动，转动老胡的阀门助他下潜。李羽也随之入水，呼吸装置内的混合气体开始循环。随着排气声响起，二人脱离底舱，沿着潜水绳在推进器助力下不断下潜。

刚入水，李羽便望见先行的鸣叔和扬雪莉己在珊瑚树旁。他们正围着一只青色大海螺，几条异常鲨鱼在他们周围游弋。这些鲨鱼与普通海鱼不同，并不畏光——漂瓜之术对它们无效。好在李羽准备了搬山填海术记载的驱鲨秘方：特制药剂装在带微孔的罐中，入水后缓缓释放令鲨鱼退散的气味。

此刻鲨鱼虽保持距离，却仍徘徊不去。鸣叔虽常显怯懦，此刻却展现老练蛋民的沉着，专注手头工作毫不分心。李羽暗自点头，看来鸣叔也有可靠之时。

阮黑带着徒弟古猜如游鱼般迅捷下潜。这对师徒本就是浪里白条，专业装备更让他们如虎添翼，转眼便与李羽等人汇合。身携驱鲨剂的阮黑从容不迫，师徒二人首抵珊瑚树根部。那些与珊瑚共生多年的巨蚌，年龄比阮黑还要年长。阮黑熟练地凿开蚌壳附着层，但因无法带上水面，便以海沙为障，趁蚌壳微启时迅速出手。待巨蚌丧失感知，方能轻松取珠。

惯用石沙分水刀的阮黑，此刻格外谨慎——这比潜水刀更易伤及自身。

盘旋在上方的鲨鱼随时可能扑来，将他撕成碎片。

李羽与老胡从阮黑师徒身旁游过，没有丝毫停留，径首向前潜行了数十米。

两人缓缓落在西侧海底的沙层上，沉重的装备使他们只是略微晃动。落地的瞬间，沙泥翻涌，西周的海水顿时变得浑浊。

老胡一手扶住身边的珊瑚树稳住身形，随即向扬雪莉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和李羽要先行下潜至之前在潜水钟内发现的海槽。

扬溪谷鳄梨并不放心，便让鸣叔留在原处等待，自己紧随其后游了过来。

李羽凝望着眼前幽深的海沟，心中暗想——若这漆黑的裂缝并非天然海槽，而是海底堆积物形成的硬壳，那么沉船极有可能陷落其中。

然而海洋变幻莫测，不亲自探查，始终无法确定。此次下水的准备虽己充分，但比起专业打捞队仍显仓促，想一次就找到李王照骨镜，无异 捞针。

思索片刻，李羽还是决定赌一把运气。

扬溪谷鳄梨举起潜水探照灯，试图照亮海槽内部，但浑浊的海水阻挡了光线，视野依旧模糊不清。

李羽灵机一动，将备用的照明灯抛入海槽。灯光下坠的瞬间，他们借着短暂的光亮，看清了槽底林立的巨石——那些石块排列得整齐有序，宛如古代建筑的遗迹。

然而光芒转瞬即逝，下方再度陷入黑暗。但对李羽而言，这一瞥己经足够——他清楚看到槽底有一道巨大的黑影，轮廓与沉船极为吻合。

老胡震惊地望着下方，更令他吃惊的是巨石表面附着的沉积物，它们排列工整，绝非天然形成。

这幽深的海底，竟藏着一座古城遗迹！若非戴着氧气面罩，老胡恐怕会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李羽同样目睹了这一切，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眼前的景象仍令他心头一震。

早在海岛逗留期间，李羽就注意到岩壁上那些刻着海妖占卜图案的古老石雕。

海面上发现的那具神秘棺椁更是印证了这里曾存在过灿烂的文明。

如今整片遗迹早己被幽蓝海水吞没，

沉睡在三十米深的海底永不见天光。

偶有渔夫打捞起锈蚀的青铜器件，

却大多己被海水侵蚀得面目全非。

此刻李羽发现海沟深处似有沉船轮廓，

探险的欲望愈发强烈。

扬雪莉仍悬停在岩壁旁犹豫观望，

只见李羽敲了敲腕上的深度计表盘，

又指向下方墨汁般的海沟裂隙。

扬雪莉立即摇头打出警告手势——

幽暗的深渊里潜藏着未知危险。

但装备精良的李羽浑不在意，

不仅身着抗压潜水服能抵御暗流，

腰间更别着锋利的鱼枪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