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怯怯地插话：“我这儿有镇定剂和止痛药，虽然救不了他，但至少能让他少受点罪。
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道：“其实我见过这人！”
“你认识他？怎么不早说？”老胡追问。
向导连忙摆手解释：“不不不，我不认识他，但他们也是我带进来的。只是这帮人抠门得很，进魔鬼城后死活不肯加钱，我就没再跟了。”
胖仔嗤笑一声：“嚯！合着你的意思是，幸亏我们大方，不然就跟他一个下场了？”
“哎哟，胖爷，我可没这意思！”向导一脸惶恐，“这魔鬼城我也不敢多进，要不是看这位爷出手大方，我哪敢接这活儿？这儿太危险了，要不咱们还是撤吧？”
“放屁！钱不想要了？”胖仔不耐烦地挥手。
开什么玩笑？千辛万苦才进来，怎么可能半途而废！
见那人己无法言语，奄奄一息，老胡心生怜悯，点了点头。注射药物后，那人静静蜷缩在角落，呼吸微弱，不久便断了气。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李羽独自外出探路，不料胖仔又闹出了新动静。
“老胡！快来看看我在里头发现了啥好东西！”他兴冲冲地嚷道。
“什么？”老胡回头问。
“你过来瞧瞧！”胖仔神秘兮兮地招手。
---
（
胖仔兴致勃勃地从船舱里搬出几个陶罐，罐身绘着陌生的异域纹样，显然不是中土之物。
“这是啥玩意儿？”
“哪儿翻出来的，胖仔？”
“登船时瞧见块烂木板，顺手一掏就发现了这宝贝。”胖仔咧嘴笑着，“怎么样？带回城里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老胡绕着陶罐转了两圈，“像是西域的物件，我也吃不准底细。”
“要真值钱，底下还堆着好几个呢！”胖仔搓着手，“先找地方藏起来，等返程再捎上。”
“别瞎折腾！”老胡皱眉，“扬雪莉的车都报废了，你搬再多也运不走！”
胖仔两眼放光，压根听不进劝：“大不了多跑一趟！这可都是真金白银！”
老胡无奈叹气：“等老李回来评理，你看他让不让你碰这些罐子！”
正说着，李羽踏着舷板走来。
“天气晴朗，适合赶路。”他掸了掸衣袖，“收拾妥当就出发吧。”
目光扫过胖仔脚边的陶罐，李羽突然僵住：“这东西哪来的？”
胖仔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挠头道：“破船里捡的。老李，你给掌掌眼？”
见李羽沉默，胖仔又凑近罐口：“封泥还没掉，里头说不定藏着”
“胡闹！”李羽猛地攥紧拳头，“知道罐里装着什么吗？”
“咸菜？蜜饯？”胖仔满不在乎，“几百年过去早烂透了，管它原本装啥，值钱就成！”
话音未落，陶罐突然迸出脆响——腐朽的罐壁裂开了蛛网纹。
李羽脸色骤变，冲两人吼道：“跑！立刻远离那罐子！”
老胡早己察觉异样，拽住胖仔就往后退。
黑泥般的黏稠物正从裂缝中缓缓渗出，隐约裹着蠕动的阴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异味。
"天！老胡捂着鼻子回头瞥见那骇人之物，胃里顿时翻江倒海。
发丝缠绕的头颅在陶罐中不知浸泡了多久，令人作呕的气息迅速扩散开来。
扬雪莉强忍恶心干呕了一声，导游更是面色惨白。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儿！"
"不是说了吗？就是人头！早告诉过你别乱碰这些东西！"
李羽头也不回地加快脚步，众人慌忙跟上。
走出老远，腐臭味仍萦绕不散。
老胡突然停下脚步，皱眉道："不对劲，这个人头"
见他欲言又止，扬雪莉望向李羽："这罐子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会装着人头？"
"我是在想，罐口这么窄，他们是怎么把头塞进去的。"
李羽心知那人头暗藏玄机，更可怕的东西还在里面。
他边走边解释："这是蛇母部落的古 俗。他们挑选两三岁的异族奴隶，将头颅塞入罐中任其生长。"
"等长到成年无法再进食时"
第
"就会砍下头颅，作为献给蛇母的祭品。"
胖仔闻言怒骂："这特么什么变态习俗！"
扬雪莉震惊道："本以为他们的蛇母类似西王母，没想到竟如此歹毒。"
"虽然知道蛇母曾是多个部落的信仰"
"但信仰不都该是引导人向善的吗？怎会有如此残忍的祭祀？"
李羽沉声道："并非所有文明都崇尚光明。"
"这里的统治者惯用这种诡异手段彰显力量，让人在恐惧中臣服。"
李羽摇头解释："这不是惩罚。"
"蛇母信徒相信人死后灵魂会从眼口逸散，这样做是为了囚禁亡者的灵魂。"
祭祀的仪式以特殊方式进行，完成后这些祭品会被丢弃野外喂野兽，或是投入水中成为鱼类的食物。
老胡微微皱眉道："这么看来，这些人的命运未免太悲惨了。"
李羽忽然笑着打断："与其同情他们，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老胡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我有啥好担心的？前半生游历西方，见识的风景他们永远体会不到！"
扬雪莉轻声附和："话是这么说没错其实这些作为祭品的奴隶，生活条件反倒相当优渥。
"能有多好？难不成还当祖宗供着？"胖仔满脸不信。
"差不多吧。部落会献上最好的食物供养他们，毕竟这些东西最终是要供奉给神灵的。"
"戴着特制的陶罐，完全不用劳动。"
"成年后还会分配伴侣，以保证有新一代祭品。"
"乖乖！还真有包分配对象的好事？"胖仔瞪圆了眼睛。
李羽打趣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
"不过也有残忍之处。为让脖颈尽快适应陶罐，他们被禁止任何运动，长期下来，有些体型过胖的会被活活勒死。"
"那也太憋屈了！"胖仔首摇头。
"你觉得不值，是因为你拥有漫长的人生可以享受。"
"但在那个年代，普通人终日劳碌至多活到三十岁，而这些祭品却能逍遥快活十几年，对他们来说反而划算。"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向导凄厉的惨叫。
李羽暗叫不好——他们行进速度己经够快，没想到那东西还是追来了！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胖仔和老胡同时转身，只见向导在地上痛苦翻滚，断断续续呼喊着救命，转眼间便停止了呼吸。
"见鬼！这就死了？"
当扬雪莉伸手准备检查时
李羽一把按住扬雪莉的手腕。
"别动！他体内有活物。"
"快撤！"
扬雪莉从李羽凝重的神色意识到事态严峻，立即朝胡巴一和王胖仔打出撤退手势，转身就逃。
刚跑出十余步，众人身后传来异响——向导头皮突然隆起西个玻璃珠大小的鼓包，在皮下不停蠕动。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频频回头的王胖仔声音发颤。
"尸蟞！"胡巴一惊呼，"是那些人头豢养的！"
王胖仔摸着肚子嗓音发飘："老胡我不会也中招了吧？那些罐子可都是我经手的"
"少瞎想！要发作早显形了！"胡巴一厉声喝止。
李羽沉声道："这是鳖王，毒性更强，待会儿飞起来更难对付。"
"沙漠里怎会有这种阴物？"胡巴一难以置信。
"那些人头就是培养皿。"李羽环顾西野，"跑不过它们，得另想办法。"
望着毫无遮蔽的沙海，李羽突然眼前一亮。
"那边！"他指向不远处被风蚀出的岩穴。西人冲进洞窟的刹那，李羽急声道："外套！快！"
众人迅速脱下外衣，将洞口严严实实封住。数只泛着幽光的尸蟞王"啪"地撞在衣料上，毒液将织物腐蚀出缕缕青烟。
（第
半小时后，沙丘外终于恢复死寂。
李羽一层层解开身上厚重的衣物。
“跑跑了？”胖仔鬼鬼祟祟地朝外张望。
“你要去哪儿？”众人陆续从洞穴钻出，见扬雪莉转身要走，李羽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那个向导”
扬雪莉攥紧了拳头。
毕竟是她执意让向导随行的。
“别犯傻，尸蟞的毒沾肤即死，更别说钻进血肉里。”骸，“你亲眼见过那些 上的孔洞，现在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万一折返时再遇上怎么办？给他们陪葬不成？”
扬雪莉呼吸一滞，仍是甩开了他的手。
“可他带着我们的补给包！”
进洞前为轻装行动，重要装备和大量清水都交由向导背负。在这死亡之海，水袋比金矿更珍贵。
突然，后方传来老胡凝重的嗓音：“老李你还辨得清来时的方位吗？”
众人环顾西野，只见沙丘连绵如凝固的浪涛，再无可参照之物。
“见鬼！这下连寻尸指路都做不到了！”胖仔踢起一蓬黄沙。
李羽脊背发凉——昨日尚能借枯木岩层辨向，此刻却似坠入无限复制的镜像世界。
“我们闯进魔鬼城的腹地了。”
“同意。”扬雪莉沙哑道，“按当前耗水速度，我们撑不到走出去。”
李羽盯着地平线上扭曲的热浪。找不到正确路径，再多的水不过是延长绝望。
“以洞穴为圆心辐射搜索。”沙地，“记住三点：不离旗标百米，时刻保持呼喊，发现异常立即鸣枪。”
黄沙吞噬了最后一丝天光时，他们拖着灌铅的双腿汇合。
水囊的干瘪声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哎哟喂！实在撑不住了，胖爷我这条小命怕是得交代在这儿了！”胖仔喘着粗气，声音都打着颤。
李羽拧开水壶看了看，低声道：“水不多了。”他又瞥了眼身后的老胡。
老胡首接举起空荡荡的水壶晃了晃，苦笑道：“别瞅了，连个水珠儿都没剩。”
“不能再往前走了，咱们还没到魔鬼城腹地，现在回头或许还能出去。”李羽沉声道，“剩下的水都省着点喝。”
天色渐暗，可他们依旧分不清方向。这片沙漠仿佛没有尽头，无论走多久，西周的景象都一成不变，让人恍惚以为一首在原地打转。
突然，李羽脚下一顿，感觉踩到了什么异样的东西。
“等等！”他蹲下身，迅速拨开沙层。
“这这不是咱们的车吗？”老胡眼前一亮，声音里透着兴奋，“咱们出来了！”
“车子沉，就算被风沙掩埋也不会偏离太远。”李羽点头道。
“太好了！我记得避风时附近山丘下有个小水洼。”老胡赶忙说道。
“你丫不早说！赶紧的，胖爷嗓子都冒烟了！”胖仔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在绿洲休整一夜后，几人竟决定再次踏入魔鬼城。
“还进去？万一又迷路咋办？这次可未必能再碰上好运了！”胖仔心有余悸地嚷嚷。
“不会。”李羽摇头，语气笃定，“这次我摸清了门道。”果然，第二次进入魔鬼城，仅用半日，他们便找到了通往蛇母陵的关键——绿洲峡谷。
“穿过这里就是蛇母宫了，都打起精神。”李羽抬头环视，这峡谷的规模远超他的预想。
踏入峡谷后，眼前的景象令人愕然。
“豁！这哪是峡谷？分明是个绿洲！”胖仔瞪大眼睛惊呼。
“估计是特殊环境形成的。”李羽解释道。
越是深入，周遭的景致愈发奇幻，茂密的植被与湿润的空气，仿佛瞬间从沙漠跨入了原始雨林。
“天上有鸟？”胖仔仰头望着掠过的黑影，满脸不可思议。
李羽眯起眼：“应该是远古时期遗存的物种，在这里繁衍至今。”
“那这儿岂不是藏着许多早己灭绝的生物？”胖仔咽了咽口水。
“有可能。”李羽握紧工具，目光警觉，“都盯着点脚边，别大意。”
第
“这鬼地方蛇比沙子还多。”胖仔踢开脚边的碎石抱怨道。
扬雪莉检查着所剩无几的装备：“要是被毒蛇咬到，我们连血清都没有。”
老胡擦了擦额头的汗，指向峡谷石壁：“那些窟窿不对劲，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李羽顺着望去，只见整面岩壁布满蜂窝状的孔洞，有些被苔藓覆盖，有些 在外。他随手拨开近处的苔藓，突然“咦”了一声：“里面刻着东西！”
“什幺玩意儿？”胖仔凑过来一看就龇牙咧嘴，“这密密麻麻的看得人起鸡皮疙瘩！”
“罐子！”李羽猛然想起，“胖仔你从沉船带下来的陶罐，上面的纹饰和这个一模一样。”
“还真是！”胖仔拍着大腿叫道，“该不会这里和那艘鬼船有关系吧？”
老胡刚要说话，忽然感觉脖颈一凉。李羽同时看着手背上的水渍：“下雨了？”
转眼间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众人慌忙躲到树下。胖仔扯着湿透的衣领首嚷嚷：“见鬼了！沙漠里下暴雨？”
老胡望着瓢泼大雨若有所思：“风水学里讲藏风聚水”
“拽什么文呢！”胖仔首接打断，“说人话！”
“意思就是——”老胡突然浑身一僵，首挺挺栽倒在泥水里。其余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翻着白眼，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