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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联姻与政局(1.3万)

在做下了决定后,瓦西里没有任何尤豫,召集起了可以招来的一切力量,向着加兹拉而去。

一时间,街道上出现了比阔阔真可敦示威时还要庞大得多的骑兵队,而且其构成十分复杂:北方风格的罗斯人、十字军骑士打扮的拉丁人、还有那些拜倒在十字架之下的蒙古人。

这支规模庞大的骑兵在把巴格达街道整得鸡飞狗跳之馀,还使得人们投来惊惧的目光,甚至还传出这是巴格达政府又要对某地进行清洗。

恐慌的气氛就象瘟疫在人群中传播,即便是志费尼与万家奴全力辟谣,都未能阻止其宛如野火蔓延。

最后,他们甚至不得不封锁城市,以阻止谣言的无秩传播。

但即便如此,谣言还是传出去了,而且象是野火一般在枯黄的草原上四处奔跑,在伊拉克各地都制造了极大恐慌。

不过,这就不是瓦西里所在意之事,他更关心那位失列门围困阔阔真的队伍。

“其实大部分都是佐治亚人与亚美尼亚人。”提及此处时,雪泥台的表情满是不屑,“失列门那家伙虽然冒失而愚蠢,但也知道避嫌,若是直接用这些蒙古人,事情一旦失败,可就连推卸的机会都没有,所以调来了这些高加索基督徒,让他们来当替死鬼。”

“但是,他也就这点聪明,事情真有人要追究,可不是找几个高加索领主当替死鬼便可以解决的,他以及他背后的主子恐怕都要出不少血。”

佐治亚人与亚美尼亚人,瓦西里知道他们,这两个组群是蒙古人在西方最重要的附庸。

在旭烈兀的征战中,正是这两个高加索民族提供了征服大军中主要的步兵,他们在美索不达米亚与叙利亚都留下了的征战的痕迹,可以说有蒙古人的地方,就少不了他们的存在。

比如在加兹拉边境上与马穆鲁克掌握的叙利亚对峙的堡垒里,不少驻扎的士兵都是佐治亚人或亚美尼亚人。

若是没有这些高加索人,汗国本就四面漏风的防线怕不是更漏风了。

但也正是因此,瓦西里感到了奇怪。

按理来说,这也是蒙古人的重要附庸,这些人力大不里士都极其重视,怎么就被一个蒙古贵族驱使来做风险如此大的私事。

“你说这个啊。”面对瓦西里的疑问,雪泥台不是很在意,瓦西里有这个疑问很正常。

“由于西征的人力与物力征集,还有关于北方的战争,前段时间高加索领主中爆发了一场叛乱,虽然最后叛乱以失败告终,但不少人还是依靠他们在伊朗军政府的关系想办法让这事过去了。那么,当伊朗军政府的直系继承人提出要求,他们即便知道其中风险,又怎么可能不从呢?”

“叛乱?这场叛乱是怎么回事?”

这让瓦西里很是惊奇,其中的门道他可是一点都不明白。

原因很简单,这几年汗国各处边疆随处可见叛乱,即便他有意收集相关信息,也不可能每件事都了解。

更何况,这还是发生在汗国腹地的叛乱,消息封锁更是严密。

他是知道高加索有过叛乱,但是由于规模闹得并不大,所以也没有有意了解,对里面的根源可真不知道。

“嗨,一些高加索领主认为萨莱做他们的领主更合适,就象是以前萨莱控制通过军政府控制波斯那样,他们还认为大不里士的统治必然不稳。所以,就做出了选择,只是这个结果不是很美丽罢了。既然如此,除了逃亡北方,那就只有各显神通。”

瓦西里也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想起了和阿八哈的交谈。

真是的,了解的信息越多,越能明白这个初建的汗国局势是多么不稳了。

他也越发理解为何阿八哈急着推动对马穆鲁克的战事,甚至不惜为此跑去信德那地方,招揽当地的野蛮民族。

作为板上钉钉的汗国继承人,他当然要尽全力解决未来将会成为一个个挑战的问题。

“那雪泥台大人,他们具体的数量呢?”

瓦西里接着问道,他可没有忘记提及此事的根源,可是搞清楚敌人的数量。

“大致有两到三千人吧。”雪泥台微微沉思说道,“你带来的人肯定足够了,而且你还可以和那个伊什的人马会合。”

“看来您很清楚我和伊什之间的关系啊。”

雪泥台的话并不让瓦西里意外,以他展现出来的水平和资质,不知道此事才是怪事。

瓦西里也盘算了手上的力量:他本部的罗斯骑兵、于格留下的拉丁骑士、还有万家奴的聂斯托利派蒙古骑兵,加之正在等待的伊什的人,确实是足以压倒敌人。

他对完成既定的目标信心更加充足。

当瓦西里一支规模如此庞大的骑兵在大地上穿行,自然无人敢阻挡。

在摩苏尔会合了伊什的人马之后,总兵力更是直接来到了三千。

伊什在摩苏尔这些日子直接成为了加兹拉的无冕之王,就象是他在巴格达一般。不过与瓦西里不同的是,聂斯托利派部落们对伊什的权力不是很服从,但他的到来补齐了这一块。

在听到瓦西里的名字,城市、平原与山区里的聂斯托利派部落拿出了他们的精锐,争取在瓦西里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同时,他们还带来了关于失列门军队的确切消息:这支来自汗国左翼的军队大致有三千人,大部分都是高加索基督徒,蒙古人的数量非常少。

部落们提及他们时都是满脸的嫌恶,这群人的作风非常蒙古,可以说是走一路抢一路,直接制造了一条无人区。

碍于他们的身份,部落根本不敢做什么,只能老实接受抢掠,但现在瓦西里领头组织围攻,那就另当别论。

然后,随着瓦西里的队伍前进,加兹拉沿途各地的阿拉伯部落骑兵也纷纷汇聚而来。

不同于伊拉克,瓦西里在此可是曾活动半年,在当地阿拉伯部落中积累了不少名望。南方的消息传来,更是使得他们名声达到了巅峰。

所以,得知了是他的队伍,这些部落成员们或是为了荣耀,或是为了财富,或是单纯为了讨好,就纷纷添加他的队伍。

在如此顺利的局面下,瓦西里得以来到了阔阔真被包围之地。

只不过,营地与包围的大军还未能出现在众人眼前,一阵喊杀之声就从远方传来。

“长生天啊,看来失列门已经迫不及待了。”

雪泥台脸上闪过紧张的神色,但也只维持了一瞬,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喊杀还是件好事,“但好在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哈,额本来还打算与这位谈谈,现在看来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瓦西里的语气里满是感叹,若是可以,他还是不想那么早和汗国左翼展开冲突—一即便那是早晚的,但能够拖一日就拖一日。

现在,他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击溃眼前的敌军,把那位阔阔真可敦从敌军的重重包围之下救出来。

“伊什,带着你的人去左翼,我需要你的人击溃他们,但是不要太多杀戮,只是驱赶即可。阿列克谢,带上所有部族骑兵去左翼,按照我和伊什说得来。”

“遵命!”

伊什与阿列克谢同时大喊道。

尤其是阿列克谢,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已经迫不及待要在战场上表现。

瓦西里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阿列克谢,说实话,他现在的状态有些太狂热,让瓦西里有些担心。

可从另一方面来说,若是不让阿列克谢上阵厮杀,他的征状怕是会更严重,此前把骑兵队拉回来那次,已经让阿列克谢疑神疑鬼了一段时间。

“雪泥台大人,你要添加吗?”瓦西里看向了蒙古老人,“接下来也是场激烈的厮杀呢,您要是————”

“我虽然老了,但是远没有到无法上阵砍人的地步。”雪泥台从马鞍上捞起了骑弓,把它拉得宛如满月,使得四周一片惊叹,“我也忍了有段时间,瓦西里大人,就让我好好发泄一番吧。”

“那您就请便吧。”

瓦西里虽然如此回复,但还是招来自己的侍从,在他耳边耳语了什么,接着伊凡就去找来两个可靠的人充当雪泥台的护卫。

这位老人虽然展现出一副征战之士的样,但瓦西里可不能放着他去厮杀。

战场上刀剑无眼,这位若是没了,肯定会对自己和阔阔真可敦的接触造成很大负面影响。好在这位老人很是通情达理,对瓦西里安排护卫的行为欣然接受,没有说什么这是侮辱他之类的话。

在安排好了阵线,众人便向着厮杀传来之处而去。

没有花多少时间,一处战场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一支主要穿着鳞甲与锁子甲,带着锅盔的高加索军队正在围攻一座蒙古营地。

这些高加索人的装备很是有趣,同时混杂着东方与西方的风格,满满东方气质的重骑兵与乍眼看去的拉丁骑士在一同前进。步兵就更是如此,尤其不少人脑袋上还裹着头巾。

不过,他们的围攻显然颇为狼狈,在那座营地中央的木塔上,有一个身影正在不断弯弓搭箭。

每当箭矢射出,就有人应声倒下,哪怕是举着盾牌,穿着甲胄,也会被那位神射手射中薄弱处。

虽然隔得很远,瓦西里没能看清楚那人,但是他有种感觉,那人正是他此行的对象——阔阔真可敦。

接着,瓦西里看向高加索人包围圈的后部,没花多少时间就发现一支蒙古骑兵正在观战。

在华贵的伞盖下,几个蒙古贵胄正在享受用奴隶捧至头顶的坚果,蒙古护卫们则用他们警剔的黑眼睛看着四周,查找一切可能的敌人。

那个为首的年轻人应该就是失列门,这一切阴谋的主导者。

看着他们,瓦西里突然想到穿越大草原时包围他的蒙古人,那些蒙古贵胄也是这种姿态看着身处包围圈里的他。

这使得一股无名火突然燃了起来。

然后,瓦西里突然想到一个点子,使得他嘴角下意识上扬的点子。

“我们要修改一下计划。”瓦西里看着那座伞盖,努力压抑情绪,“你们继续原计划,阿列克谢,我把蒙古人加强给你,我要亲自突击失列门。”

“你是打算?”

雪泥台听瓦西里的话语眼皮一跳,他已经意识到了瓦西里的想法。

“既然那个失列门打算让这些高加索人当替死鬼,我想他也不会很容易承认自己来过吧。”瓦西里的嘴角终于上扬,“既然如此,那我就好好恶心他一下,把他追杀一番。”

“哈哈哈,瓦西里大人,您可真是个天才。”

雪泥台显然对瓦西里的选择很是开心,他已经弄明白瓦西里的想法,也可以想象失列门会多么恶心。

瓦西里如此也不是单单因那突然燃起的无名火,既然已经要得罪失列门,那为什么不得罪狠一些呢?

反正他到此处解围,都意味着自己必然收获来自绰儿马浑之子的仇恨。

既然如此,那不如直接得罪得彻底,还能获得一些名声。

而且,这位绰儿马浑之子不管怎么说,也都太年轻了。瓦西里十分怀疑汗国左翼那批人是否会真的全然服从他—既然如此,那得罪他的成本可就更低。

当来自南方的大军出现时,围攻的人马自然也注意到。

但他们下意识没有当这是一回事,汗国左翼在此办事,哪儿有什么人敢参与进来。此前有几队人前来,也只是躲在附近的山坡上观战,接着就离开了。

所以,当箭矢落在他们头顶时,高加索人是惊愕而不知所措的。

阿列克谢射出重箭头的箭矢,看着它穿透不远处头戴锅盔的亚美尼亚脑袋,心中一直堆积的压力消散了些许。

而其手上的动作没有任何尤豫,立即送出了第二根箭矢,这次射穿了佐治亚人的肩膀,让其惨叫着倒下。

也是在此期间,他的战马已经将要冲入敌阵。阿列克谢把骑弓一丢,提前拴好的绳子束缚住了下落的弓箭,他的长剑也随之拔出。

高加索人对这突如其来的骑兵没有任何反应与准备,转身欲逃的士兵在转之间就被砍倒,鲜血瞬间洒落一地,在地上血流成河。

而在阿列克谢之后,更多的骑兵鱼贯而入,高加索人的战线连一秒钟都没能维持,就瞬间土崩瓦解。

更要命的是,这股骑兵的汹涌潮流正在向着整个围攻部队扩展,他们左右同时开弓,所至之地出现的是一片接着一片的崩溃。

高加索人根本没想到他们会遭到袭击,因此没能做出任何反应,所以在瞬间就被打的溃不成军。

任谁都看得出来,战局已经维持不下去,高加索领主们也纷纷抛弃了部下,添加了逃亡的行列—一尤其是看到把他们招来的蒙古主子也在逃窜时。

而在另一边,瓦西里厮杀得也非常开心。

对瓦西里的急袭,失列门是根本没有预料的。

在年轻的蒙古权贵看来,即便有人前来解围,也只是袭击用来做个遮掩的高加索人,结果没想到不讲规矩的瓦西里直接袭击了他。

随着刀剑划过,瓦西里又砍倒了一个蒙古护卫。这次,这种亲临一线的感觉让他很舒服。失列门的扈从们为了保护他,正在前仆后继的冲至瓦西里和他的亲兵面对,用生命拖延着时间。

只不过,他们的生命不可避免的飞速消散,接二连三的倒地死去,失列门距离死亡也越来越近。

至于失列门本人,那就只能卧在马上,发誓一定要瓦西里为现在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本来打算与瓦西里拼杀一番,结果看到对面的规模,这个想法立即就在他的脑海中被熄灭,他是勇武不是傻,这要是迎上去,自己只有被砍死的命运。

接着就跑得更加厉害,马鞭挥舞得也更快,生怕落在后面。

要是被瓦西里杀掉或俘虏,那就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面对逃跑的失列门,瓦西里在杀光了他的忠诚扈从之后又简单追了一阵,让这位具有深厚根脚的青年狼狈的逃了好一阵,才收兵归去。

看着那顶倒在地上,无人在意的华贵伞盖,想起失列门仓惶逃窜的背影,瓦西里心中突然涌起一阵连自己都不知从何而来的畅快。

事情能够发展得如此顺利,真是太好了。

但是,他没有松懈心神,他可没有忘记。接下来要去见的是阔阔真可敦,与她打交道,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正当瓦西里回归时,在营地方面的战斗已经结束。

部队严格执行了瓦西里的命令,在击溃了高加索军队之后,就没有再造杀戮,而是驱赶了他们。

没有多久,这些佐治亚人与亚美尼亚人就跑得没影。

不过熟悉这片土地的人都看得到他们的命运:对加兹拉各地的部落来说,这些被打散的士兵不正是现成的奴隶吗?

每次大战之后,他们可是没少这样做呢,都抓奴隶抓得非常开心。

虽然瓦西里不允许他们这样做,但不影响他们偷偷做。而且不少人与这群人还有血仇,正好要借着机会了结仇恨呢。

于是部落骑兵们纷纷告辞,跑去抓奴隶了。

至于其他人,他们在收敛完战场上为数不多的尸体后,就纷纷各自找了地方休息。他们没有靠拢蒙古人的营地,这也是瓦西里提前下达的命令,与那位可敦接洽之事,最好好事他亲自处理。

阔阔真可敦此时则坐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这是奴隶搬来的,现在正揉着手腕。

在被围攻时,阔阔真亲自爬上了塔楼,在上面不断射箭。

在她优越的箭术下,敌人来多少倒下多少一她可是从未放松箭术的练习。

不是没有人想把她射下来,但是失列门下了死命令,绝不能把阔阔真怎么样。

于是,这就给了阔阔真全力施展的机会。在她的箭术之下,敌人的攻势被阻滞了好几次——一个能够毫无顾虑全力施展的神射手是极为恐怖的。

若非如此,他们早就冲进了营地,阔阔真也已经被抓了起来,然后被送进了失列门的帐篷,她的所有产业也就归了这个人。

不过,虽说围困已解,但是阔阔真的心情依旧低沉。

此事她若不立即报复,那么同类事件肯定会络绎不绝,根本看不到结束的可能。

但是,对于汗国左翼出身的失列门,她又能做什么呢?

即便是叔父,面对左翼也必须尊重其意见。

更何况,阔阔真可不信这事后没有哪个左翼首领要束木的事。

汗国的顶级权贵加之争夺汗位的皇子之子,阔阔真纵然已是无人敢惹的人上人,面对这两人也是不够的。

她多久没体会到这种无力的感觉了?阔阔真询问着自己,她想到了小时候,那时她也是这般无力。面对世界的重压,连应该做什么都不知道。

此后虽然走上了正确的道路,克服了种种困难,但是和今日比起来,这些都显得是那么渺小,显得她是那么无力。

阔阔真想要哭出来,她为了自父母与丈夫继承而来的一切努力至今,她认为自己只要强大起来,就可以不惧任何挑战。

但是在今日,世界再次展现了它的残酷。

可敦忍住了哭泣,她是可敦,她绝不能哭出来,一个哭泣的人无法领导宫帐。

不过,也正是此时,一个让阔阔真熟悉而亲切的身影走了过来。

那不是别人,正是雪泥台,对阔阔真意义重大的长辈。

虽然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在阔阔真看来,这就是她的爷爷,若非是他,自己和母亲早就不知道死在草原什么地方,而不是现在博得了这一切。

“事情终究还是走到这一天了。”雪泥台脸上挂着无奈的苦笑,“我想,阔阔真大人,就按照阿八哈殿下的安排来吧。”

“呵,那个自以为可以操纵身边一切人的家伙最终还是成功了。这该死啊,真想要看到他失败的那天。”

阔阔真的语气里也是无奈,但在她的脑海里,却开始想起瓦西里追逐失列门的英姿。

对几乎要绝望的她来说,那一幕就象是神灵赐予的恩典。

再次回想起来,阔阔真不由得握紧了挂在胸口的聂斯托利派十字架。

但是,她也是无奈的。同时,内心也燃起了熊熊烈焰。只不过,这是针对阿八哈的。

自从阿八哈要求她在巴格达之事上对万家奴让步以来,她各方面的损失都不断加剧,连失列门都因此布下一个局想要抓住她逼婚。

这一切的起因,都因她服从了阿八哈的命令。

她必须想办法破局,若是一直维持现状,那未来指不定会被阿八哈派去做什么。阔阔真告诉自己,然后,她想到了瓦西里,想到关于这个罗斯人的种种信息。

阿八哈期望自己嫁给他,好栓住这匹从北方而来的野狼。但是对她来说,这不也代表着一个摆脱阿八哈束缚的机会—一这头北方而来的野狼,可是一直都想要回到他的祖国呢——————

正当阔阔真思索着另一条路时,她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正看到一支骑兵带着漫天烟尘从远方而来,看着这支队伍里的留里克三叉戟。

阔阔真明白,正主马上要到了。

很好,瓦西里,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好好谈谈吧。阔阔真做下了决定。

当瓦西里走进阔阔真的帐篷时,他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风格硬朗的宫帐,其中遍布刀剑甲胄,随处可见全副武装的卫兵,连侍女身上都携带刀具。

但是,使瓦西里意外的是,阔阔真的宫帐看起来与任何一位蒙古贵族的帐篷都没有区别。

要说一定有什么不同,那就只能是随处可见的熏香,这些熏香都摆在中国风格的镂空香炉中,它们很是小巧,看起来颇为可爱,也让瓦西里感觉颇为亲切。

瓦西里嗅了嗅空气里的气息,与志费尼宴会上令他发腻连打喷嚏的熏香不同。

这种熏香很是清淡,让他感觉很舒服,也让瓦西里心中产生了不少对阔阔真的好感。

“瓦西里大人,非常感谢您此次来源,若非您出手相助,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阔阔真可敦还是穿着她那套精干的服饰,当那张美丽的脸庞突然来至瓦西里面前时,嗅着她身上同样的清香,罗斯王子突然感到一阵燥热,战阵厮杀带来的躁动依然在影响他的情绪。

瓦西里不动声色的控制住了情绪,“这都是我应该做得,阔阔真大人,是阿八哈殿下提前下达了命令。”

“您就不要谦虚了,瓦西里大人,阿八哈堂兄永远都认为自己可以掌握所有人,但是这个世界上哪儿有这种好事,每一个棋子都有自己的意志,您到这里来,完全是您自己意志下的产物,而不是那位掌控狂的作品。

阔阔真依然笑颜如花,但是从那张美丽的嘴唇里说出的话语却让瓦西里感到棘手——这让他怎么回答?难道附和吗?然后让阿八哈知道他说过这些话?

似乎是注意到瓦西里的尴尬,阔阔真拍拍手,示意宫帐中的侍女尽数退下,“我想您现在可以说了吧。”

“阿八哈殿下是汗国的继承人,我无权评价他。”

瓦西里咽了口口水,接着说出了最保险的话语。

只有上帝知道面前之人提及阿八哈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必须保持警剔。

本来瓦西里以为阔阔真会对这个过于普通且谨慎的回答失望,但是让瓦西里意外的是,阔阔真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强烈。

“瓦西里大人,您很谨慎,这很好。”

阔阔真用一种让他捉摸不透的语气说道,瓦西里感觉她的语气里有种自己无法理解的满意。

“瓦西里大人。”阔阔真再次提及他的名字,“我知道,您为我和万家奴之间的矛盾困扰了很久,一直都希望化解我们两人之间的矛盾。而我现在可以告诉您,看在您的面子上,我以上帝与长生天的名义发誓,也就不和这个畏兀儿人计较了,甚至我还可以终止走私,避免再和他起冲突。”

“那可真是太好了。”

瓦西里感觉如释重负,没有了这层矛盾,他日后处理整个两河政务可就方便了太多,能够全力投入到阿八哈所规划的大远征中。

“不过,这对于您拯救了我的功绩来说,这肯定是不值一提的。所以我这里还有一个提议。”

阔阔真继续说着,瓦西里被她的话语吸引过去。

罗斯人方才还在想阔阔真是否打算如此简单的就把他打发,结果可敦下一句就提及了此事。

不过,阔阔真的话语远超他的意料,她的声音直接大了起来。

“那么,请告诉我,我有四万部众、六十万牛马、在呼罗珊的各个城市都有着财路、宫帐里堆着数不清的财富、还有一个具有生育力的年轻身体。这一切加起来,是否能够做罗斯汗的女人?”

阔阔真这番话使得瓦西里愣住,其中蕴含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但是这冲击着实太大。

瓦西里本以为追求这位可敦将会是一件极其困难之事,但却没想到阔阔真居然主动提起了此事,而且还是一副直接要成为他妻子的姿态。

不过,瓦西里也注意到了阔阔真对他的那个形容——“罗斯汗”。

他明白眼前这位蒙古美人的想法了,也知道应该如何回复。

而且,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喉咙颇为干渴,不由得吞咽了一大口口水。

“阔阔真大人,我,来自罗斯的瓦西里,从罗斯逃出时,身边不过百人,但是到今天,我攻克过君士坦丁堡,镇压过哈里发,队伍也比往日大了四十倍。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之事,只要努力,即便是我这种被狼狈赶出罗斯的流亡者,也能够重新夺回那属于我的一切。”

瓦西里看着阔阔真,传达自己坚定的意志。突然,他意识到了两人所处帐篷里已空无一人的事实。

注视着阔阔真的双眼,瓦西里突然感到一阵暖昧的气氛萦绕在两人之间。

他也相信,阔阔真也感到了这种气氛。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瓦西里大人。”

接着,阔阔真对他伸出了手,瓦西里在此刻终于确定,面前可敦所想的,和他一模一样。

他握住了这支手,感受这着这支因常年不断拉弦而产生老茧的手。

但是,那修长有力的手指很快就让他着迷。

同时,他也感受到了面前之人的颤斗—她也很紧张。

突然,瓦西里猛然用力,把阔阔真拉至自己的面前,看着这张因他突然行为而产出些许慌乱,又匆忙压制的脸庞,瓦西里毫不尤豫的亲了上去,接着更是抱住了这纤细的身体。

接着所发生之事无需多言,帐篷附近的卫兵们在感受了正发生之事后。

在一抹惊讶过去后,都默契的扩大了封锁,确保他们的主人无人可以打扰。

就这样,在阔阔真可敦的营地中,一天一夜很快就过去。

而发生在这座营帐中的事,每个人都已经知晓。

所有人都对此津津乐道,但没有一个人对此有任何怨言。在双方看来,他们的王子与可敦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光是站在那里,都能感到两人的贴合。

只不过因今日之事而心碎的阔阔真暗恋者们,他们都被默契的赶去了一边一一这种气氛可不允许他们破坏。

看着帐篷的方向,老雪泥台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接着,这个老硬汉甚至流下了泪来。

总算,他总算等到这一天了。

不过,他也没有因而产生任何松懈。他清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的路,还长着呢,但这终究是一个好的开始。

发生在加兹拉的事无疑震惊了整个汗国,无论是失列门的逼婚,还是阔阔真终于选定了她的夫婿,都是足以使得汗国上层讨论很久的事。

所以,当万家奴从大不里士踏上回到两河的道路时,即便是畏兀儿人这等官僚,他都得在路上都不由得整理各类信息,以便给其他人讲述。

从什么地方开始呢?万家奴看着落在身后的群山。嗯,阿八哈殿下与要束木殿下的冲突。

在加兹拉的事情消息传来时,阿八哈殿下第一时间放下了他在信德的工作,连夜回到了大不里士。当天在拜见大汗的路上两人相遇,接着他们之间就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万家奴虽未能目睹那种景象,但是通过道听途说来的消息,他也可以想像出那是多么刺激的一幕:

阿八哈殿下直接指责要束木殿下是没能力的野种,连部下都管不好,居然放任他们做出此等事来,还表示若是管不好,那他就来管。

要束木殿下对“野种”这个词反应极其大,几乎立即要拔刀砍人,多亏随行人员拼命按住了他,不然局势可能就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但随着阿八哈提及他如此行事旭烈兀大汗会如何看待,要束木殿下硬生生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这件事震动了整个大不里士乃至整个汗国,此前两位继承人之间虽有冲突,但都控制在水面下或者地方,如此激烈的直接冲突可是闻所未闻。

这直接使得大不里士的双方势力都进入了紧张状态阿八哈与要束木的支持者都拉出武装,各个宫殿与宫帐里都一副备战姿态,仿佛下一刻就会在首都爆发大战。

万家奴正是在此时到达首都,当时他还在疑惑怎么前往大不里士的道路上一个强盗都没看到。

结果得知是紧张的蒙古部族直接把匪徒全部剿灭了—一哪怕是这些匪徒还对他们上供。

不过,万家奴对此没有任何惊慌,两位皇子都不过是在虚张声势,吓唬对方罢了,只是在借此展现情绪—旭烈兀汗可没有死呢。

而且,连封锁与宵禁等一系列行政手段都没有的对峙,不就是在玩闹。

在万家奴获得大汗召见时,旭烈兀汗命令双方停止一切冲突的命令也传来,双方也服从了大汗的命令,大不里士的紧张气氛瞬间也就消失。

这弄得很多市民都不适应,但对他们来说,紧张状态结束了就是大好事,他们好继续之前的生活。这几日的紧张可是使得不少人家里落下了亏空,得赶紧给补起来。

而万家奴也得以见到了大汗,大汗问了他很多东西,大部分是关于伊拉克状态。

可那一小部分,全是关于瓦西里的。

当大汗听到了他对阿八哈所说的,对瓦西里的评价时,大汗满意的笑了。

接着,万家奴便被命令退下一自此刻开始,万家奴明白,这一轮斗争是谁赢了。

在万家奴结束觐见后不久,大汗就召集了两位皇子前往宫殿,接着,大汗的处理结果也出来了:

失列门被勒令前往阿塞拜疆前线参与战事,要束木被大汗责罚管束部下不力。与之映射的,阿八哈获得了大汗的嘉奖,至于受害者阔阔真,他获得了设拉子玫瑰贸易的特权。

而对万家奴来说最重要的是,阔阔真与瓦西里的婚事获得了大汗的祝福。

这代表无人可以质疑他们的婚事。

万家奴回想起瓦西里与阔阔真回到巴格达时那副如胶似漆的模样,万家奴当时是诧异的。虽说他明白这场阿八哈意志下的联姻必然发生,但这也————太快了。

不过,大汗对外的解释就不是关于两位皇子的处理,而是对火药走私案的处理。

在阔阔真的遭遇传至大不里士后,在阿八哈殿下的主持下,大不里士派出了一个调查团,确定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火药走私案说来也很简单,说白了,就是万家奴处决的赛罕背后那群蒙古权贵。

他们在赛罕死后想要收买万家奴继续生意,还打算直接开始大宗走私火药与火药武器,但是万家奴不但根本不搭理,还对他们的生意重拳出击,使得其在巴格达的产业损失惨重—一也是在这个过程里,万家奴的政策波及到了阔阔真,为日后的矛盾打下了基础。

万家奴自然对他们来说极其碍眼,于是这些人就通过收买与勾结替换了阔阔真的商品,想要通过阔阔真难缠的名声把走私的火药与工匠运送出去。

要是被查,那也毫不可怕,如此安排也是为了给万家奴找麻烦,发生了这种污蔑,阔阔真绝不会善罢甘休,没准可以借此搞掉那个烦人的万家奴呢。

至于失列门,他也只是得知了此事,顺手推了一把,利用了一下,也让这群人有了胆子。

在知晓了背后的前因后果,万家奴的背后已经不知不觉中湿透,怎么都没想到到最后一切居然都是冲着他而来的。

那事情能如此结束,可就太好了一这是万家奴当时的想法。

至于这群胆大包天到敢于利用阔阔真的蒙古权贵,所有与这条利益链有关之人都被连根拔起。

他们在旭烈兀汗整顿纪律的情况下还敢顶着命令走私捞钱,还是关于红在线的火药与工匠,而且还掺和皇子之争,给其中一方的计划提供帮助—一万家奴在看到报告的那一刻,就知道他们十死无生。

好几个蒙古部族因此损失惨重,大不里士的刽子手忙得每天都在砍头。至于抄没出的财富更是数不胜数,站在他们这条在线的官僚与商人也是一个没跑一毫不夸张的说,这是自伊儿汗国创建以来,规模最大的大狱。

不少蒙古部族都赶紧停止了私下的生意,也不敢再庇护种种地方势力一大汗刚刚杀了那么多人,再如此不就是找死吗?

而阔阔真被逼婚的事件也被解释成这群蒙古人胆大包天,勾结高加索领主企图谋害汗国可敦—好几个佐治亚与亚美尼亚领主都被砍了脑袋。

至于蒙古人,那当然还是在大汗领导下的团结群体,大汗只是处决了团体里的败类。

万家奴全程观看了这一切,见证了它们如何结束。

也是结束的那一刻,万家奴被旭烈兀汗命令回到巴格达一也是让他把事情的结果带给了瓦西里与阔阔真。

思绪回到现在,万家奴又头疼起来,虽然阔阔真说看在瓦西里的面子上,他们之间的事情已经过去,但是在他看来,这些事情可没有那么容易完。

尤其是,他还要给阔阔真带来一个糟糕的消息,她对失列门只是被派遣至前线肯定不满,说不准就要对自己发气。

想到此处,万家奴也只能叹气了。

万家奴的小队伍继续前进,没有多久,他就走上了阿拉伯帝国创建的大道。

在经历了巴格达之战以及后续的治理,这条道路要安稳了很多。

不过,万家奴还是回想起瓦西里带着队伍大举出动给他找得麻烦,为了安抚人心,他那段时间可是快要累死了。

然后,他想到了瓦西里与阔阔真成为夫妻的事实,突然感觉更是失落,这两人的婚姻,对他来说到底代表什么呢————

顺着这些道路,在几日之后,万家奴就回到了巴格达。

只不过,站在巴格达的大堤上,看着那一排排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尸体,万家奴想起了他们的身份:基本都是那些蒙古权贵布置在巴格达的人。

阔阔真大人的反应可真是迅速。万家奴无奈的叹气。算了,还是给瓦西里说吧,既然他们都要当夫妻,由他这个丈夫转述肯定是最好的。

“也就是说,失列门只是简单被放逐至阿塞拜疆前线对吧。”

在听了瓦西里转述的信息之后,躺在躺椅上的阔阔真语气平淡的说道。

这让瓦西里很是惊讶,他本以为阔阔真会大发雷霆,直接还得想想怎么哄好,结果反应如此淡然。

“怎么?你认为我一定要大吼大叫,大吵大闹才对?”看着瓦西里脸上的情绪,阔阔真嘴角浮现出玩味的笑容,“我一开始就知道失列门不可能被怎么样,他可是要束木控制汗国左翼最重要的抓手,要束木就是付出再多代价,也不会让他的这个宝贝疙瘩出事。”

“所以,能够拿到设拉子的玫瑰贸易特许权我已经很满意了。叔父还是那么慷慨啊,不过,这恐怕也是为了给不安的蒙古人看吧,保证大家的利益一致。真是的,要我说,叔父不如直接拿出我们拖雷后裔屠杀窝阔台后裔时的狠劲,把反对者都杀光。现在这假惺惺的,不就是没拿到合罕的任命嘛。这算个啥,铁木真曾祖父说窝阔台后裔哪怕只剩一块臭肉,合罕之位都是他们的,还是被大家当不存在。”

面对阔阔真这一系列言论,瓦西里是真想堵住耳朵,听不到这些要命的话。

阔阔真所说的东西,可是直接关系到如今汗国格局的,其中可是非常不体面,充满了血腥与杀戮。

而阔阔真现在却这样完全不当一回事的提及,她能够泰然处之,但瓦西里不行。

“怎么?你那是什么表情?不过,虽然我们家干了这样的事,但是我也得说,就算我们拖雷后裔干尽坏事,但窝阔台合罕没有一点责任吗?拖雷祖父可是他们毒死,还想要剥夺我叔父们的兵权,害死我们一家。”

面对阔阔真一句接着一句蒙古秘辛,瓦西里只有以翻白眼以对。

同时不由得仔细扫视房间,还好这是在他的宫殿里,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自从在加兹拉的营地里定下了婚姻后,阔阔真在回到巴格达之后,就带着她的扈从与部下进入了瓦西里宫殿,占据了一大片房间,直接把阿列克谢和他的人赶了出来。

虽然还没有正式结婚,但阔阔真依然俨然是一副女主人的姿态。谁都不会怀疑,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嫁给瓦西里。

不过,即便她的行为让罗斯人颇为恼火,但是随着阔阔真给了瓦西里一笔巨款,表示这是给丈夫的见面礼之后,所有的怨气都在那一刻消失无踪。

就连阿列克谢,在拿到这笔钱之后都变得支支吾吾,不再如同往日那般热切的对外族人喊打喊杀。

正当瓦西里无言以对时,他突然注意到阔阔真的表情,那是一副猫逗老鼠的表情—一这也让瓦西里立即明白过来,阔阔真这是在逗她玩呢。

瓦西里的内心突然燃起火焰,不过看着躺在椅子上的阔阔真,他的情绪很快就转化成了别样的东西:

在炎热的巴格达,阔阔真穿得并不多,尤其是在这内室之中,再加之要充满活力的身体,他再次感到口中干渴。

作为一位征战之士,在外流浪那么多年,他没有刻意约束自己的欲望,不过由于平日事务的繁忙,他也没有太多时间在这种事上。

只不过,面对阔阔真这等身份与风情的女子,他的欲望从未象是这些日子那般旺盛。

在再次激情了一番,两人精疲力尽的躺在躺椅上,阔阔真还沉溺在这令她着迷的感觉中。

至于瓦西里,他反而很快清醒了过来。

“那个要束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还没能好好了解这个皇子,他为什么可以和阿八哈的相提并论?就算他再能打,怕是也不够看吧?”

草原社会向来崇尚贵种,具备强大母族支持从来都是草原统治者必备,所以阿八哈被众人默认为汗国继承人。可这个要束木,可是什么都没有的。

结果,却在此事里展现出了对阿八哈对抗的能力,居然保住了失列门,让他轻飘飘就过关了。

“要束木啊,我的这个堂兄嘛————是个可悲的人。”阔阔真的态度极其慵懒,提及要束木时,则在慵懒里浮现了不屑,“他一辈子都在追求挂在树前的胡萝卜,认为自己只要努力,按照叔父给的道路走下去,就可以获得想要之物。但是啊,在叔父那里,谁应该获得什么早已确定,只是有些人从小就为了一个可望不可即的目标努力,这已经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谁也无法改变与动摇。而叔父自然也不介意好好利用他,来磨炼他真正选定继承人的能力。”

“那为什么还要他掌握汗国左翼?就不怕左翼那群人拥戴他反叛吗?”

瓦西里皱起眉头,说出了他的不解。对此他一直都有疑问,即便是要设立一个靶子让儿子努力,但是没有必要把汗国三分之一的兵力给予此人吧?

草原社会虽然以贵种为尊,但是用刀剑夺权权力的事也是彼彼皆是,旭烈兀汗是真的不害怕玩脱吗?

“嘛,这个问题嘛。”阔阔真提起来了一些兴趣,“这个就更是用来诱惑驴的胡萝下,汗国左翼可是连叔父都插手不进去的存在,要束木就可以了?其实我现在好好回想之后,都怀疑逼婚这事是失列门自行其是,左翼做事不被人约束是出了名的。比起让他当大汗,左翼怕是对创建合议议会更感兴趣。”

知晓了这些,瓦西里就更是明白局势。对要束木产生的一丝担忧也消散无踪,但也为此人感到了一丝悲哀一执着于一个所有人都知道那不可能的目标,但还是盲目的狂奔。

他同时不由得为展开感到幸运,比起他,自己的前路与目标可就清淅明确了太多。

接下来,只需要参加好阿八哈殿下的远征。瓦西里搂着阔阔真,想到了阿八哈的计划。

想来,应该是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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