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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可敦的暴走

巴格达的街道上,一支全副武装的骑兵队策马驰过,路上的民众慌忙向两旁躲闪一若是被他们撞上,不死也得重伤,而且任何赔偿也不存在。

马蹄扬尘而去,留下一片狼借景象,待烟尘渐渐散去,人们才敢俯身捡拾散落一地的物件。原本街道旁小贩们的货摊七零八落,他们拼命收拾,却仍有不少被人趁乱拿走。

面对这番景象,他们唯有把泪往肚里咽,接着抓紧时间挽回损失,然后继续艰难的生活,正如这座城市一贯以来那样。

“这些家伙一进城就在耀武扬威,真是烦死了,没完没了似的,以为大家都喜欢看他们吗?”

在路边的聂斯托利派基督徒的酒馆里,谢尔盖看着外面的一片狼借,嫌恶的说道。

虽说他对异教徒命运无感,但是见识这种景象,还是会下意识的不舒服。毕竟在家乡,鞑靼人也会这样做,他们也正是因为对抗了鞑靼人的暴行,所以被赶出了家乡。

谢尔盖不由得回忆起自己当时在家乡看到的景象:鞑靼人无理的对居民勒索,本地领主消失不见,最后男主人为了保护妻儿被杀,只留下一对孤儿寡母。

本来谢尔盖对此视若无睹,但是鞑靼人盯上了他,把他抢劫了都没完,还让他去收拾尸体。看着哭泣的妻子与孩子,谢尔盖决心要做些什么。

然后,谢尔盖在夜色下去执行了正义,讨回了公道。也是因此,与他与根纳季一同添加了瓦西里的队伍。

不过,虽然添加的原因相同,但是到今天,他们之间也产生了不小差距。想到这个事实,让谢尔盖握着酒杯的手掌不由得更加用力。

“我师傅说,这是他们的主子在对人示威。”根纳季给自己与谢尔盖已经空了的酒杯里倒满酒,“那位可敦在对万家奴大人施压呢,看最近万家奴大人的表情,他是真的被这位可敦为难得很厉害啊。”

“哈,那个可敦。”提及阔阔真,谢尔盖一下子就来了兴趣,那些负面情绪都消散不少,“我承认,她比我预料中要漂亮多,也不是个老妖婆,但是所作所为证明了那些传言毫不虚假。我听说,她一点面子都没有给万家奴留,宴会上就差说他是大汗的一条狗了,真是有够恶毒的女人。”

谢尔盖的话刚脱口,他就象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就扫视四周,确定没有人听到刚才的话语。

这让根纳季感到有些好笑,刚刚才大言不惭,结果结束后就意识到自己做得不对。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骂?

不过,谢尔盖能有意识是好事。若是这个意识都没有,那自己真得控制下他,防止到处乱说了。

“就让那些大人物们斗去吧,这和我们都没关系,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

根纳季看着路上渐渐消失的尘土,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怒火,他也看不惯这景象,然后赶紧把一整杯酒灌进了肚子里。接着拿起一块有些油汪汪排骨啃了起来,油脂带来的愉悦迅速抑平了根纳季的心情。

“话说,你们那边情况到底如何。”根纳季说出了他请谢尔盖出来的主要目的,“你们所有人全都被锁在营地,你居然还是偷偷摸摸出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集训都结束,现在应该是休息的时候。”

“还能是什么?”谢尔盖提起这事就没好气,“被上面骂了之后,阿列克谢又在没日没夜的操练我们,他才不管什么集训结束不结束。我就这样说吧,要不是他给大家分润多,人瞬间就得跑完。”

“既然如此,那你要不要到我这边来。反正现在看起来,再跟着阿列克谢也不可能获得想要的东西,还不如实际一点。而且你不也经常抱怨过阿列克谢的种种行为吗?现在不正是彻底脱离他的最好时机。”

对于这些话语,根纳季并不意外。按照阿列克谢那性格,出了这种事肯定要折腾人。而这必然使得他的人不满,那这不就是挖角的机会。

所以,根纳季立即想到了和他一同添加亲兵队的朋友,他非常期望谢尔盖和自己站在一起的—一这也是他的最根本目的。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谢尔盖头一次展现出恼怒的情绪,“我都和你说多少次,我不可能跳到你们那边去的,我要是在这个时候走,其他人会怎么看我?

我可不是意志不坚定的新丁,看到风向不对就跳船。所以你别说了,这不可能的。”

对谢尔盖的话语,根纳季内心涌起一阵恼怒,他是看在朋友的份上好心拉他一把,结果他却这样责怪他,就好象他是某种罪人。

要不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自己肯定不会来拉他的,结果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谢尔盖情绪激烈的原因也很简单,他在阿列克谢那边待了那么久,沉没成本早就巨大。再说了,他要是去芬利那边,地位肯定比根纳季要低,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他与根纳季是朋友,但正因如此,他绝不能接受根纳季的施舍一要是如此,自己以后在他的面前可就彻底抬不起头。

现在根纳季的行为,让谢尔盖感到侮辱,他的思维也进一步激化:当年一同离开罗斯,平日里都是平等相处,这几年下来依然地位相等,结果得势就这样对他,以为当上了百夫长,就可以骑在自己的脑袋上了吗?

而且,他还侮辱了自己的群体,这是谢尔盖也不能忍的。在阿列克谢麾下待了那么久,他早已形成了认同,自己骂还可以,若是别人骂,那必然会引起他的激烈反应。

而谢尔盖展现出的这些情绪自然就被根纳季所注意到,不过,谢尔盖毕竟是他的朋友,所以根纳季还是按耐住了怒火,打算好好说说。

“你别劝了,我不可能背叛阿列克谢的。”谢尔盖不打算听根纳季说话,他甚至都站起来打算走出去,“你不用再说了,再这样继续下去,我们没准连朋友都没得做。”

根纳季压抑下去的怒火又一次涌了上来,他这回不打算有任何保留。只不过,他还没能说什么,就在下一刻,一阵隆隆的马蹄声从酒馆外传来。

两人没有当一回事,不就是那些蒙古骑兵又在乱跑吗?不过这巨大的声音还是使得他们停下了谈话,打算等这过去再说。

但是,当马蹄声连绵不断,他们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同走了出去。

然后,他们看到路的两头,都是正在奔驰的骑兵。众骑神色匆匆,还不停的挥舞马鞭,而且看他们前进的方向,这怕是要离城吧。

两人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没有尤豫,他们立即向着营地跑去,要汇报这个重要消息。

在经历了一整日的策马狂奔,随着夜幕落下,即便是在这片土地最肆无忌惮的蒙古人,也就地扎营,好渡过黑暗。

奴隶在蒙古人的呼喊之下,为他们的主子准备好一切:挖掘壕沟、照顾马匹、

搭建帐篷————奴隶显然对此很是熟练,在他们的忙碌下,一切井井有条。

至于蒙古人,他们大多已经在篝火边烤起了羊腿,更直接的人则拿出马鞍下的咸肉啃了起来,还有人铺盖卷往头上一垫,就开始睡觉。

不过,纵然他们看起来如此松懈,但是在营地的四周,密布着蒙古斥候。阔阔真也是走南闯北,穿越了这片大陆中心大部分地区,低级的错误是绝对不会犯的。

而在蒙古人营地的中央,有一座丝绸的帐篷,它附近密布警剔的蒙古武士,连仆人们斗看起来一副精干模样。而在那昂贵的顶棚之下,这座营地的主人可敦阔阔真正在大发雷霆。

“不就是个近臣,居然敢如此对我!”

阔阔真一边说着,一边把黑马奶酒往口中灌。

不过,纵然怒火翻涌,阔阔真手指修长的手掌依然很稳,黑马奶酒在激烈的动作下都没有一滴洒出。

“居然连诬陷都出来了,看来我这次真的是给他脸。早知如此,刚刚见面时我就应该用鞭子打死他!堂兄说他会安排好,这安排了什么?”

阔阔真的帐篷内目前有三个人,抛除她本人,一个便是那个粗壮的女护卫,此刻正在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对可敦话语毫不在意且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

另一个则是那个老蒙古人,他此刻正在捣着面前的香料,把它们灌入了黑马奶酒中,然后开始专心致志的摇晃。

“这次确实是那个万家奴以下犯上,但是,那件事我看来他犯不着如此,也不可能做这种事。他可是旭烈兀大汗的近臣,旭烈兀大汗在想什么,他是清楚的。他若不清楚,那绝不可能获得大汗的信任。所以,您就不要担心他是否是失列门那边的人了。”

老人的语气温和,与阔阔真的激烈反应形成了鲜明对比,好象他现在所说的,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而且看他的话语,看起来很清楚阔阔真那未提及的生气根源。

“而且,不管怎么,他也是大汗的近臣。我看来您这次如此冲动有些不智了,有道是打狗也要看主人不是?您叔父的重臣被您如此对待,您叔父怎么都会感到不舒服的,要是他对您不满的话————”

“雪泥台爷爷,我又何尝不清楚呢。但是现在我必须保持强势,一个色目人而已,骂了就骂了,打了也就打了。在巴格达上的退让已经让一些人认为我软弱,这次出了这种事,我若不表示强硬,那些人会立即扑上来,把我、还有我们撕个粉碎,就象是小时候那样,当时我们是顶住了,但是要是第二次第三次呢?”

与方才的强势不同,阔阔真此刻浑身上下散发着虚弱的气息,她双腿一软往椅子上一摊,与那个强势的可敦形成了鲜明对比,仿佛都不是一个人。

“哪怕是在我们蒙古,一个女人统治很难,一个年轻女人的统治就更难,我必须时刻保持警剔。不过您放心,我不会对那个万家奴做什么,我已经达到了想要的效果。带兵来加兹拉,也不是为了置气,我明白,敢做这种事的人不可能让我轻易找到线索,但是我就是需要借此表达态度,展现我的强硬,免得有些人打算借此做些什么。此前其他可敦可是借着巴格达那事对我的产业偷偷摸摸,这次我不会再犯错误。”

阔阔真说完,疲惫的给杯子里倒满了马奶酒,但是突然又不想再喝,于是召唤了侍女,拿来了一杯橙汁。

雪泥台看着她这模样,把刚刚兑好的香料马奶酒放在一旁。

“那,阔阔真,关于阿八哈提出的建议,我觉得你真的可以考虑。阿八哈虽是你的堂兄,但是你要为他起到作用,他才会帮助你,而且你也老大不小了————

“雪泥台爷爷。”阔阔真打断了他的絮絮叨叨,脸上出现明显的厌恶神色,“你不用多说了,我还需要考虑,若是您继续说的话,我就真的要送您回帐篷了。”

“唉,好吧好吧。”

雪泥台发出一声叹息,看着这个对他来说已经如同孙女的孛儿只斤贵女,他涌出了一阵心疼。

但是,她若是不愿意,没有人可以强迫她做任何事,即便是他这个看着阔阔真长大的老人也是如此。

回想过去几年的经历,虽然阔阔真一直以来面对的情况都很精糕,但是他觉得阔阔真有些敏感。

不过,话又说来,这孩子能够走到今天,不也正是依靠这些敏感吗?她按照阿八哈的意志把巴格达的事暂时放下,挑衅与试探就从四面八方而来。

仔细想想,现在这场事,也多半是因此而来呢。

“您也早点休息,我们明天一早就要出发,我必须尽快赶到事发地,看清楚那是怎么回事。”

阔阔真说出了代表赶人的话语,雪泥台看着她这模样,也默默退了出去。

阔阔真还是在为他刚才的话生气呢,这孩子,真的是————雪泥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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