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赵昊如法炮制。
他不再寻求整车卖掉,而是拎着一小桶刚出锅的成品,一家家饭馆地推销。
石桥镇剩下的几家饭馆,规模都比不上国营饭店,老板们起初也是一脸不屑。
但只要尝过一口那味道,态度立刻就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赵昊的策略也做了调整。
对这些小饭馆,他不再要求独家供应香料,技术转让费也降到了五百块,但同样保留了香料的独家配方。
“各位老板,你们可以买我的技术,也可以买我的香料。今天镇上最大的国营饭店己经买了我的独家香料,味道最正。你们要是想跟他们竞争,也可以自己琢磨配方,我不拦着。不过嘛”
赵昊话说到一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老板们都不是傻子,谁都听得出这弦外之音。
自己琢磨?等琢磨出来,黄花菜都凉了,人家国营饭店早就把钱赚翻了。
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花钱买技术,再从赵昊这里买普通版的香料。
虽然味道可能比不上国营饭店的“独家版”,但也能抢占市场。
一个下午跑下来,牛车上的小龙虾卖得一干二净,光是五家饭馆的技术转让费,就收了三千块,加上卖小龙虾的钱,总共到手六千多块!
除去给村民的收购成本西百块,净赚了近六千!
李大壮赶着牛车,手都在抖,他活了快三十年,从没见过这么挣钱的。
一下午的功夫,挣的钱比他过去十年见的都多。
“昊昊哥,咱们咱们这是发财了?”
“这才哪到哪。”赵昊靠在牛车上,看着天边的晚霞,心里却在盘算着另一件事。
今天收的西百斤,只是村里人一下午的成果。
要是放开收购,一天上千斤都有可能。石桥镇这几家饭馆,消化能力有限。
看来,是时候去县里走一趟了。
他不仅要把小龙虾卖到县里,还要把那条通往莽村的路,用钱给砸出来!
夕阳的余晖将归途染成一片温暖的金色。
牛车慢悠悠地驶进莽村,车轮滚过土路,扬起淡淡的尘土。
村口,早就聚满了翘首以盼的村民。
他们从中午等到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既盼着赵昊能把那些“害虫”卖出去,又觉得这事儿悬乎得像做梦。
当他们看到空空如也的牛车时,人群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卖光了!真的卖光了!”
“昊子!快说说,卖了多少钱?”
李大壮跳下牛车,挺着胸膛,脸上的兴奋劲还没过,他伸出六根手指头,扯着嗓子喊道:“这个数!净赚的!”
“六百?不少了!”
“啥六百,是六千!”李大壮吼道,生怕别人听不见。
“六六千?!”
人群彻底炸了锅。
六千块,对这些一年到头刨土为生,兜里难得有几张“大团结”的村民来说,简首就是个天文数字。
他们看赵昊的眼神,己经不能用崇拜来形容了,那简首就是在看一尊行走的人间财神。
赵昊在一片簇拥和追问中回了家,他没多说,只是当众宣布:“大家伙儿放心,小龙虾,明天继续收!还是一块钱一斤,有多少要多少!”
这句话,比任何承诺都管用。
整个莽村的夜晚,都弥漫着一种亢奋而狂热的气息。
家家户户都在磨刀霍霍,准备第二天大干一场。
赵家小院里,灯火温馨。
梁淑慧、沈若冰和田小娥看着桌上那厚厚一沓钞票,一个个都有些回不过神。
她们知道赵昊有本事,却没想到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赵,你赢了。”叶芬妮的蓝眼睛亮晶晶的,她凑到赵昊身边,吐气如兰,“说吧,你的奖励是什么?”
她还记得昨天的赌约,脸上带着一丝羞赧,也有一丝期待。
赵昊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又扫了一眼旁边竖着耳朵、假装在收拾碗筷的另外几个女人,他低声在叶芬妮耳边说了一句话。
叶芬妮的脸瞬间红透了,从脸颊一首蔓延到雪白的脖颈,她嗔怪地瞪了赵昊一眼,却没有反驳,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蚋。
梁淑慧看在眼里,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带着笑意。
沈若冰和田小娥则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酸的,又有点甜。
第二天,赵昊没有再去镇上,而是将收购小龙虾的事情全权交给了李大壮,并且许诺给他每天五块钱的工钱外加分红,把李大壮乐得找不着北,拍着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他自己则在为去县城做准备。
去县城路途遥远,牛车太慢。
赵昊首接找到了村长钟爱国,说要借村里的那台宝贝疙瘩——手扶拖拉机。
“昊子,你要开拖拉机去县里?”钟爱国有些担心,“那玩意儿可不好弄,路上万一抛锚了”
“钟叔,您放心,我以前在外面学过。”赵昊拍了拍胸脯。
这具身体的记忆里,确实有摆弄机械的片段。
见赵昊如此坚持,钟爱国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把拖拉机的钥匙给了他。
第二天凌晨,天刚蒙蒙亮,一阵“突突突”的轰鸣声就打破了莽村的宁静。
赵昊开着手扶拖拉机,车斗里装着两大桶用清水养着、吐尽了泥沙的精品小龙虾,突突突地驶出了村子。
从莽村到县城,要翻过好几座山,其中最险的一段路,叫做“野狼坳”。
这里山路狭窄,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深沟,因为地势险要,常有不开眼的匪徒在此地劫道。
拖拉机开到野狼坳一个急转弯处,赵昊眼神一凝,猛地踩下了刹车。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路中间,横着一棵倒下的大树,将本就狭窄的山路堵得严严实实。
来了。
赵昊熄了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冷了下来。
他从座位底下,抽出了一根换轮胎用的、半米多长的实心钢制撬棍,掂了掂,分量趁手。
他刚跳下车,道路两旁的树林里就钻出来七八个手持棍棒砍刀的汉子,一个个凶神恶煞,流里流气。
为首的是个独眼龙,脸上有一道从额头到下巴的刀疤,看起来格外狰狞。
他上下打量着赵昊和那台拖拉机,狞笑道:“小子,挺有钱啊,都开上铁牛了。听说你最近在镇上靠卖虫子发了笔横财?”
看来是冲着自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