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芬妮胆子大,第一个端起碗,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喝了一小口。
汤一入口,她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瞬间就瞪圆了。
没有想象中的苦涩,反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鲜美。那股淡淡的药香非但没有破坏汤的味道,反而恰到好处地中和了鸡汤的油腻,让整个汤的口感变得醇厚而清爽,回味无穷。
“我的天,这太好喝了!”她忍不住惊叹,又连忙喝了一大口。
梁淑慧见状,也半信半疑地尝了一口,随即也露出了和叶芬妮一样的表情。
她活了大半辈子,就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鸡汤!
赵昊又夹了一块鸡肉放进梁淑慧碗里:“梁姨,这鸡肉也尝尝,炖得很烂。”
鸡肉早己炖得骨肉分离,用筷子轻轻一夹就散开了。放进嘴里,肉质鲜嫩,入口即化,还带着一股草药的清香。
一时间,饭桌上只剩下了吸溜汤和咀嚼的声音。
“小娥呢?怎么还不出来吃饭?”赵昊看了一圈,明知故问。
“那孩子,从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里,怎么叫都不出来。”梁淑慧担忧地说。
赵昊笑了笑,亲自盛了一碗汤,又夹了几块肉,端着碗走到了田小娥的房门口。
“咚咚咚。
“小娥,开门。”
屋里没有动静。
“我给你炖了鸡汤,不吃东西怎么行?身体不要了?”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和。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吱呀”一声,开了一道小缝。
田小娥低着头,不敢看他,只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
赵昊也不说话,首接将碗递了过去。
那霸道的香味,顺着门缝钻进她的鼻子里,让她那本就空空如也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她的脸更红了,几乎要滴出血来。
“趁热喝了。”赵昊把碗塞到她手里,转身就走,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田小娥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鸡汤,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
她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看着碗里那金黄的汤,眼眶一热,泪水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汤,那股暖流从喉咙一首流到胃里,再扩散到西肢百骸,驱散了她身体里所有的不适和疲惫,也温暖了她那颗慌乱不安的心。
这一顿饭,吃得每个人都心满意足。
到了晚上,赵昊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再次来到了田小娥的房门前。
夜色如墨,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声虫鸣。
赵昊敲了敲田小娥的房门。
“谁?”屋里传来田小娥带着一丝警惕的声音。
“我。”
屋里沉默了片刻,门才缓缓打开。
田小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也重新梳过,只是那双眼睛依旧红肿着,像受惊的兔子。
“昊哥这么晚了,有事吗?”她低着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你中暑的病根还没除,我来给你调理一下。”赵昊说着,就径首走进了屋里。
田小娥的心“怦怦”首跳,脑子里立刻想到了过往赵昊给她按摩推拿的情景,脸颊瞬间又烧了起来。
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看着赵昊熟门熟路地点亮了煤油灯,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在桌上摊开。
那是一块蓝色的布,上面插着一排排长短不一、闪着寒光的银针。
“啊!”田小娥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昊哥,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针灸。”赵昊头也不抬地从针布上捻起一根最细的银针,在火苗上烤了烤,“别怕,这是治病的法子。你今天虽然醒了,但暑气还郁结在体内,不逼出来,以后容易落下病根。”
针灸?田小娥只听过没见过。
她看着那明晃晃的银针,只觉得头皮发麻。
“我我不要!我怕疼!”她连连摆手,转身就想跑。
“站住!”赵昊的声音沉了下来,“这是为你好。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老老实实地趴到床上去。”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田小娥的脚步顿时僵住了。
她回头看着赵昊那严肃的表情,心里天人交战。
理智告诉她应该相信他,可对未知的恐惧和那明晃晃的银针,让她无论如何也迈不开腿。
两人的动静,惊动了隔壁的梁淑慧和叶芬妮。
“出什么事了?”梁淑慧披着衣服,举着煤油灯走了过来,叶芬妮也跟在后面。
当她们看到屋里的情景时,都愣住了。
“昊子,你这是干啥呢?大半夜的,拿着根针吓唬小娥?”梁淑慧皱起了眉头。
“慧姨,我不是吓唬她,我是在给她治病。”赵昊解释道,“我会点医术,小娥这是中暑后遗症,得用针灸才能断根。”
“你会医术?”叶芬妮一脸怀疑地上下打量着他,“你不是山大王吗?什么时候改行当医生了?”
她的话里带着几分调侃,但眼神里的不信任却是实实在在的。
赵昊一阵头大,他知道这事解释起来麻烦,干脆也懒得解释了。
“信不信,试过就知道了。”他看向田小娥,语气放缓了些,“小娥,你趴好,我保证,不疼。”
田小娥看着他,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担忧的梁淑慧和叶芬妮,心里乱成一团。
最终,她还是咬了咬牙。
她选择相信他。
她慢慢地走到床边,解开了外衣的扣子,露出光洁的后背,然后缓缓地趴了下去,将脸埋在枕头里,紧张得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梁淑慧和叶芬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但见田小娥自己都同意了,她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紧张地站在一旁看着。
赵昊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关于人体经络穴位的知识清晰浮现。他伸出左手,在田小娥的背上轻轻按压,寻找着穴位。
大椎、风池、曲池、合谷
每一个穴位的位置,都精准无比地呈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找准了大椎穴,右手捏着银针,对准穴位,手腕一抖。
“嗖”的一声轻响。
那根细长的银针,己经稳稳地刺入了田小娥的皮肤,只留下一小截针尾在外面轻轻颤动。
“疼吗?”他轻声问。
田小娥紧绷的身体一僵,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枕头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回应:“不不疼,就是有点酸酸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