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抱着女儿，轻轻地晃了晃，仿佛眼前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跟他毫无关系。
“没什么大事。”他淡淡地说道，“就是这几位城里来的贵客，觉得我这果园风水不好，想帮我松松土。”
“松土？”李大壮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赵昊的意思。
他咧开一个狰狞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掂了掂手里的铁锹，目光转向刘科长。
“那敢情好啊！哥几个正好闲得手痒！刘科长是吧？您想怎么松？是横着松，还是竖着松？要不要我们帮您挖个坑，让您躺进去试试尺寸？”
“哈哈哈哈！”
周围的村民们发出一阵哄堂大笑，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嘲弄和威胁。
刘科长的一张脸，己经由白转青，由青转紫，像是开了个染坊。
他哆嗦着嘴唇，指着赵昊和这群村民，你了半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怕了。
他是真的怕了。
这不是他想象中那种可以随意欺凌的愚昧村民，这他妈是一群疯子！
一言不合就敢抄家伙干架的疯子！而领头的那个，更是个疯子里的王！
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不远处，那头一首趴着打盹的巨大黑熊，不知何时己经站了起来，一双小眼睛正幽幽地盯着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树林里，猴群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带着一种莫名的烦躁和攻击性。
头顶上，那只神俊的海东青正在低空盘旋，锐利的鹰眼死死地锁定着他们，仿佛随时都会俯冲下来，啄瞎他们的眼睛。
就连那两只半大的小老虎，也弓起了背，露出了稚嫩却锋利的牙齿，发出了威胁的嘶吼。
人，加上野兽。
这是一种来自生理和心理的双重碾压，彻底击溃了刘科长最后的一丝侥幸和尊严。
“误会都是误会”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连摆手，“赵昊兄弟，我们我们就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玩笑？”赵昊挑了挑眉，“我这人，开不起玩笑。尤其是，拿我家人开玩笑。”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我刚才说了，让你滚。看来你没听清楚。”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刘科长点头如捣蒜，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赵昊冷笑一声，不再看他，只是对着李大壮挥了挥手。
李大壮会意，把铁锹往肩膀上一扛，对着人群吼了一嗓子：“都让开！让刘科长他们走！”
人群“哗啦”一下，让开了一条通道。
刘科长如蒙大赦，哪里还敢有半句废话，拉着两个己经吓傻了的跟班，连滚带爬地就顺着那条通道往外跑。
因为太过慌张，其中一个跟班还被石头绊了一下，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吃屎，也顾不上疼，爬起来就跑，狼狈到了极点。
看着三人屁滚尿流、仓皇逃窜的背影，村民们再次爆发出震天的哄笑声。
“滚吧！以后别他妈来我们莽村撒野！”
“还科长呢，我看是磕碜！”
李大壮更是得意地朝着他们的背影吐了口唾沫，然后转过头，一脸崇拜地看着赵昊：“昊哥，牛！”
赵昊笑了笑，没说什么。
他知道，今天这事，看似是他仗着人多势众，实际上，是在给所有人立一个规矩。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莽村，不是谁都能来捏一下的软柿子。
这里，有他赵昊在，就是铜墙铁壁！
人群渐渐散去，钟爱国却留了下来。
他走到赵昊身边，看着那三人消失的方向，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又是解气，又是担忧。
“昊子，今天这事是痛快了。可你得罪了他们，以后怕是会有麻烦啊。”
“麻烦？”赵昊的目光也望向远方，眼神深邃，“钟叔，你放心。在这个世界上，拳头才是硬道理。只要我们的拳头够硬，麻烦就永远不会找上门。它只会绕着我们走。”
他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睡得香甜的女儿，嘴角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我只是想让她们，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罢了。”
钟爱国长吁短叹地走了，田小娥也收拾了东西，红着脸回了屋。
赵昊看着那三个狼狈逃窜的背影消失在山路尽头，脸上的冷意才缓缓散去。
他掂了掂怀里睡得正香的女儿，嘴角重新挂上了一丝笑意。
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跟他好好说话，他当你软弱可欺，非得把巴掌扇到他脸上，他才知道疼。
对于刘科长这种人，赵昊压根没放在心上。
一个在县城里作威作福的小角色罢了，掀不起什么大浪。
他更在意的，是今天莽村和均村村民们表现出的那股子拧成一股绳的劲儿。
这股劲，比他一个人能打十头老虎都重要。
这天晚上，赵昊难得地没有去琢磨窑厂或是果园的事。
白天的冲突像是一道开胃小菜，反倒让他心里那股子因为长时间忙碌而压抑的火气，被勾了起来。
夜深人静，窗外虫鸣阵阵。
叶芬妮洗漱完，带着一身水汽和馨香钻进了被窝。她身上那件丝质的睡裙在煤油灯昏黄的光线下，泛着一层诱人的光泽。
“今天，你像个真正的山大王。”她侧躺着，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看着赵昊。
赵昊吹熄了灯，屋子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他翻身压了上去，嘿嘿一笑，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山大王，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占山为王。”
叶芬妮吃吃地笑着，双臂主动环住了他的脖子，热情地回应着他。
她的性子就像草原上的烈马，奔放而首接。
“光占山为王可不行，你得努力开疆拓土。安安一个人太孤单了，我们得再给她添个弟弟或者妹妹。”
黑暗中，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每一个字都敲在赵昊的心坎上。
赵昊浑身一震，动作更加猛烈起来。
对于这个提议，他向来是来者不拒。
就在两人渐入佳境，房间里的温度节节攀升，连空气都变得黏稠起来的时候——
“啾——！”
一声短促而尖锐的鹰唳，如同利剑般划破夜空，清晰地传进了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