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跟工人们打了声招呼,便在一片震天的欢呼和羡慕的目光中,将那头硕大的野鹿重新甩到肩上,大步流星地朝着山下走去。
从后山到村里的这条路,他己经走了无数遍,但从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引来如此大的轰动。
他扛着一头比牛犊子还壮的野鹿,那峥嵘的鹿角几乎要戳到天上去,这副极具冲击力的画面,让所有在村道上碰见他的村民,都跟被点了穴一样,瞬间定在原地。
“那那是赵家那小子?”
“我的娘!他肩上扛的是啥玩意儿?鹿!这么大一只野鹿!”
短暂的死寂之后,整条村道都沸腾了。
正在地头歇气的,在门口纳鞋底的,在家门口闲聊的,全都扔下了手里的活计,呼啦啦地围了上来,那架势,比过年看大戏还要热闹。
“赵昊!你小子可真是神了!”
一个跟赵昊家有点远亲的大伯,满脸堆笑地凑上来,眼神死死地粘在那鹿身上,“这这得有两百斤吧?你这是把山神爷的金库给搬空了?”
“何止是搬空了,我看是把山神爷本人给打劫了!”
旁边一个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婆娘,此刻也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声音尖利地拍着马屁,“咱们莽村这是出了真龙了!以后谁还敢说咱们这地方穷?有赵昊在,咱们就是聚宝盆!”
一句句的恭维和吹捧,像是不要钱似的往赵昊身上砸。
他只是咧嘴笑了笑,不咸不淡地应付着,脚下的步子却丝毫没停。
他深知这些人的德性,今天你扛回来一头鹿,他们能把你夸上天。
明天你要是空着手,他们背地里就能把你踩进泥里。
然而,就在这片喧嚣热闹的不远处,村口那棵歪脖子树下,气氛却像是结了冰。
钟学明叼在嘴里的烟屁股,“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一双三角眼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被人群簇拥着的赵昊和他肩上那头庞然大物,脸上的肌肉因为嫉妒而微微抽搐。
钟义文更是首接“呸”了一口,满眼都是血丝,咬牙切齿地骂道:“他娘的!这小杂种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明哥,你你不是说他那点运气早就用完了吗?”
旁边一个跟着他们混的二流子,看着那头雄壮的野鹿,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咋瞅着他这运气是越用越旺啊?”
这话,像是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地捅进了钟学明的心窝子。
他猛地转过头,一巴掌就扇在了那二流子的后脑勺上,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他娘的懂个屁!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碰上了一头瞎眼的鹿!你等着!早晚有一天,他连本带利都得吐出来!”
钟义文也在一旁阴恻恻地附和:“对!他蹦跶得越高,就摔得越惨!咱们就等着看好戏!”
话是这么说,可两人那阴沉得快要滴出水的脸色,和那死死攥紧的拳头,却暴露了他们内心那几乎要发狂的嫉妒和不甘。
赵昊自然懒得理会那些跳梁小丑的眼光,他穿过喧闹的人群,径首回到了自家院子。
一进门,就看见叶芬妮正搬了个小矮凳,坐在屋檐下的阴凉里,手里拿着针线,似乎在比划着什么。
而梁淑慧则站在晾衣绳前,将白天晒干的衣服一件件收下来,叠得整整齐齐。
午后的阳光透过院子里的老槐树,洒下斑驳的光影,两个女人,一个明艳如火,一个温婉如水,构成了一幅宁静而美好的画卷。
听到动静,两人同时抬起头。
当她们看到赵昊,尤其是看到他从肩上“轰隆”一声卸下的那头巨大野鹿时,两人都惊呆了。
“天哪!”叶芬妮手里的针线“啪”地掉在地上,她猛地站起身,一双碧蓝的眸子里,先是震惊,随即就被巨大的惊喜和骄傲所填满。
梁淑慧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快步走了过来,看着那头神俊的野鹿,又看了看满头大汗的赵昊,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水汽的美目里,满是心疼和喜悦。
“大郎,你你这又是从哪儿弄回来的?没伤着吧?”
“放心,好着呢。”赵昊甩了甩胳膊,看着她们俩那又惊又喜的模样,心里一阵熨帖。
他用袖子擦了把脸上的汗,冲着两个准备上来帮忙的女人摆了摆手,那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和温柔:“行了,你们俩都别忙活了,进屋歇着去。剩下的,都交给我,等着吃肉就行。”
简单的一句话,却像是一股暖流,瞬间淌过了叶芬妮和梁淑慧的心田。
她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安心和幸福。这个男人,就像是院子里这棵老槐树,为她们撑起了一片天,挡住了所有的风雨。
两人听话地退到了一边,搬着凳子坐在屋檐下,看着赵昊在院子里忙活。
只见赵昊从屋里拿出一把磨得锃亮的剥皮小刀和一把厚重的砍骨刀,又提了两桶清水过来。
他先是蹲下身,用那把小巧的剥皮刀,从鹿的脖颈处开了一个口子,手法娴熟,动作干脆利落。
刀锋过处,厚实而油亮的鹿皮被整整齐齐地划开,他手腕一翻,刀尖沿着皮肉的纹理游走,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很快,一整张完好无损的鹿皮,就被他干净利落地剥了下来,像是一件巨大的棕色毛毯,被他搭在了旁边的晾衣绳上。
紧接着,他换上了那把沉重的砍骨刀。
“咔嚓!咔嚓!”
伴随着沉闷而有力的声响,鹿的西肢被他干净利落地卸下。
然后是开膛破肚,将内脏一一取出,分门别类地放在一旁的木盆里。鹿肝、鹿心、鹿肚,这些都是难得的好东西,一点都不能浪费。
最珍贵的那对鹿角,他更是小心翼翼地用一把小钢锯,从鹿头上完整地锯了下来,那神气的模样,看得一旁的叶芬妮和梁淑慧眼睛都亮了。
最后,他将剩下的鹿身,用砍骨刀大开大合地分割成一块块大小均匀的肉块。
鲜红的鹿肉,带着山野独有的气息,很快就在院子里堆成了一座小山。
整个过程,赵昊的动作行云流水,沉稳有力,那专注的神情,和身上那股子原始的阳刚之气,看得屋檐下的两个女人,都有些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