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瞧你这吞噬生机的熟练程度，真是让在下都自愧不如。”
百里渊一身笔挺西服，理了理衣领，脸上挂着温文尔雅的微笑，若非亲眼所见其所作所为，任谁都会以为他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学者。
“阁下身负如此神通，想必不是迂腐之人，何不干脆添加我们？待万业仙降临，于永恒的神通世界里长生久视，岂不快哉？”
墨钰一身黑色道袍，又因方才天魔吸吸乐，吸食生命精气过多，周身不自觉地散溢出丝丝缕缕的黑炁，反倒更象是世人刻板印象中的绝世大魔王。
然而，面对百里渊的招降，墨钰只是不屑地撇了撇嘴。
“我懒得跟你说道理，你不配听！”
话音未落，杀机已至！
翻涌的黑炁瞬间被金色神芒所取代、吞噬。
墨钰不过一米六出头的“稚嫩”身躯，迎风暴涨，猛然拔高到一尊近六迈克尔、肌肉虬结的魁悟战神！
【杀鲸霸拳】！
墨钰的体型虽暴涨数倍，但其速度不减反增，快到超越了视觉与感知的极限！
当百里渊瞳孔中，倒映出暗金铁拳的轮廓时，拳风已经压迫得他面部肌肤都开始扭曲变形。
更可怕的是，在墨钰出拳的瞬间，他周遭的空气仿佛被一股霸道意志凝固成钢铁！
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让他根本无法闪避，甚至无法卸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去硬接这足以崩碎山脉的一拳！
“轰！”
百里渊挂着微笑的头颅，应声破碎了大半，红白之物四散飞溅。
墨钰动作未停，化拳为掌，紫黄二色的阴阳之火自掌心蒸腾而起，反手便摁进了百里渊血肉模糊的脖腔之中！
火焰汹涌，瞬间焚尽了他残馀的小半颗头颅，将其五脏焚为焦炭，四肢化作朽灰。
然而，就在大气禁锢消失的瞬间，一团肉眼难辨的【无我法相】，却已顺着百里渊的右手指尖悄然逃逸。
“轰——！！”
毫无征兆，剧烈的因果律波动再度化作雷罚，重重地劈打在墨钰的丈六金身之上。
这一次雷罚，远比之前击杀中神通学位的人，来的强烈十倍不止！
黑色道袍瞬间湮灭，金身之上亦多出了细密的焦痕。
不远处，那团【无我法相】重新凝聚成百里渊的模样。
他看着墨钰瞬息间便恢复如初的身影，饶是心机深沉如他，也感觉脑瓜子嗡嗡作响。
“一位大神通者性命的因果，竟也没办法对他造成真正的影响么？头疼啊……”
他好象有点明白，与姜明子为敌的岁远，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了。
‘大约百分之十五六’
墨钰暗自估算了一下，这一次雷罚的伤害。
【丈六金身】这种‘法力场’的加持，并不包括在雷罚真伤所无视的对象中。
他明知百里渊有分身替死之法，且能一定程度上误导因果律，让他吃罚，却依旧选择了悍然出手。
便是要亲身一试，这大神通者的因果之罚，强度到底有多高。
反正，有原着中海山了击杀百里渊吃了一次罚，影响好象不大的样子。
那么，即便他被因果律针对，所引来的雷罚更强，大概率也不会被直接劈死。
而试探出的结果，让墨钰看向百里渊的双眸中，杀意直线攀升。
没别的意思，只要不是百分百的满血斩杀，就他所储备的生命精气，百分之十五和百分之九十五的伤害，区别……其实并不太大。
大不了跑回斩妹世界，找头超级危险种吸一下，回满血了再回来打呗。
百里渊感受到墨钰那毫不掩饰的炽热杀意，瞬间做出反应。
【无我法相】！
四个与他一般无二的分身，自虚空中走出，从四个方位向墨钰攻来，每一个都有着大神通级法力波动！
【螺旋九影】！
墨钰身形一晃，同样分出四道凝如实质的残影，迎向那四个分身。
仅一个接触的瞬间，那四尊分身，便被四道残影以纯粹的武道暴力，摧枯拉朽般尽数摧破！
而百里渊那再度以【无我法相】遁走的本体，却被墨钰外放的神识牢牢锁定。
墨钰庞大的身躯如游鱼入水般，没入大地。
“被发现了？他到底是如何察觉到的？！”
正在地脉深处高速潜行的百里渊，心中闪过一抹惊疑。
他脱离时，以分身为掩护，绝对不在墨钰的视线之内，而且不留丝毫气息，按理说，绝无可能被如此迅速地追踪到！
当即催动法力，速度再快三分。
墨钰在地底拉近了与对方的距离后，遥遥一指。
曾经在雾山世界，调戏土行使者公仪楚人时，根据她的能力玩一般的开发出来的法术。
此刻却险些要了百里渊的老命。
同样使用土行神通下潜的百里渊，只觉前方原本松软的土石，在一瞬间化作了坚不可摧的神金！
他避之不及，“duang”地一声，一头撞在了这面铜墙铁壁之上，撞得眼冒金星。
而就是这阻隔的一瞬，墨钰已如鬼魅般，杀至他的身后。
五指握拳，右臂后曲，浩瀚真炁聚于聚于拳锋一点，那一点的力量波动，无比恐怖！
【海虎爆破拳】！
“吔！”
百里渊自知已无法躲避，怒吼一声，显出了法尸本相，青面獠牙！
因果交织间，在其头顶浮现出一圈血色的荆棘光环。
两只蕴含着毁灭之力的拳头，在地心深处，轰然对撞！
“轰！！！”
被神通凝固成铜墙铁壁的土石，骤然向内崩解、塌陷，化作了细小砂砾！
显出法尸本相的百里渊，其法身之强悍，远超同级别的人类大神通者。
然而，他所面对的，是武道通神、横炼大宗师，单是一身血肉之躯，便有六万馀斤重的墨钰！
“咔嚓！”
百里渊的右拳，连同整条手臂，瞬间扭曲，狂暴无匹的拳劲，顺着他的手臂，疯狂地灌入其体内！
他心知不妙，当机立断，再次施展【无我法相】，化作一团吊诡的肉瘤，自后背强行脱落。
“嘭！”
涌入他体内的拳劲，于其内部爆破，造成了更恐怖的二次伤害。
百里渊所遗弃的分身，瞬间炸成漫天肉沫。
而他本人，却已借取另一种水行神通，被一个巨大的鱼形法力场包裹，瞬间没入了地下暗河之中。
墨钰笼罩方圆百里的神识，瞬间便丢失了目标。
“水遁么？”
他眸光一闪，心知百里渊此举并非单纯为了逃跑，而是深知单凭他一人，根本无法对自己造成威胁。
故而在拖延时间，调兵遣将，想要将自己消耗的差不多后，再死在他的手上，借用因果之罚来对付他。
然而，洞察了这一切的他，却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挥手洞开一个空间虫洞，一步踏入。
再出现时，已是在一座大都市中。
三真法门的众人，眼见一个六迈克尔，散发黑炁的霸道身影出现，一个个皆是如临大敌。
好在，当看到墨钰那张熟悉的脸时，他们再度放松了下来，转而露出激动的神色。
“钰哥，太好了，你也没事！咳咳咳”
段星炼小脸涨红，随即发出一声剧烈咳嗽。
墨钰先是笑着点头示意，随即伸手止住了他们后续的话，将目光集中在了眼前的段星炼上：
“星炼，能将三真同月令，交给我看看么？”
“当然可以。”
段星炼毫不迟疑的，将存放在他这的三真同月令取了出来。
对于救下了整个师门的墨钰师兄，他心中唯有无尽的感激与信赖。
更何况，墨钰亦是三真法门弟子，段星炼便感觉，相比于自己，他才更应该是同月令的这一代主人。
墨钰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就这样仔细打量着三真同月令，神莹内敛的眸光中，倒映出一道道“时间线”。
【大罗洞观】！
一种能够看透世间全貌的观法。
所谓因果，亦不过是世间无数人或物的过去、现在、未来的交织而已。
他虽然无法看清完整的过去，却能将人与物的因果轨迹，抽象成一条条可以被“观测”的线。
无数“时间线”所编织成的“网”，便是因果律的本体了！
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便必然能梳理出此界的因果脉络，开发出属于自身的本命神通。
但，没有时间。
没有一天。
一个小时也没有。
在这般情况下，墨钰便需要一个足够位格的东西，作为参照物。
段星炼本命神通，无疑是最适合的，可惜他此刻连【未解心迷】都未觉醒。
墨钰只能退而求其次，以百里渊的【无我法相】，外加三真法门的因果至宝【三真同月令】为参照，参悟独属于自身的因果律本命神通。
不然的话，无论他做什么，都得先吃一顿罚，还有被直接劈死的风险……
元神之上的103处法穴，开始微微共振。
墨钰沉思着，眸光映照过去：
‘我曾在气局之中，触碰到过“时间线”，通过斩断他人的“过去”，从而令其丧失“未来”，最终抿灭于“现在”……’
这无疑是一种至强杀伐的因果律之路，霸道而直接。
但是，就在这门神通即将成型的瞬间，墨钰心念一动，强行将这演化的过程停滞了下来。
“此道，再加之我的识神天赋，感觉能s一下无道极法魔君的【假世真界预取身】。不过，这不是我的道”
他摇了摇头。
知非即舍！
一门足以让天下间无数求法者垂涎三尺、梦寐以求的因果律大神通，便就此被他毫不尤豫地……扼杀于胎腹之中。
虽然一次没有获取到让自己满意的因果律神通，但他却并非毫无所得，至少他摸清了本命神通该如何生成。
墨钰驱散了【丈六金身】，恢复了原来模样，凌空盘膝而坐。
‘我到底想要构建怎样的本命神通？
这个问题，实际上早在他当年明悟己心，开辟识海天宫时，便已经有所选择了。
不忘本我，不昧因果；
不惧未来，不念过往！
“我的过去，没有后悔。我的决择，永不更改……”
墨钰在心中呢喃自语，这是他的立道之基，是他所秉持的无敌信念的源头。
但凡对自身过去有丝毫的悔意和动摇，便会让他的心境出现裂隙，从而停滞不前。
103处法穴，在他的意志引导下，再度开始共鸣！
周天经脉交织，引动因果波动，为一个全新因果律神通之诞生而奏响序曲！
在本命神通生成的瞬间。
墨钰身后所延伸，那代表着他从‘诞生’到此刻所有轨迹的“时间线”，被一股无形力量，被一股染成了金色！
所有与他有所纠缠的“因果线”，于此刻，在他眼中秋毫毕现！
也正是因此，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根约在几分钟前，与自己有过接触的因果丝线，有所异动。
似乎，正有人试图通过这根丝线，对他的“过去”，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小动作。
墨钰咧嘴一笑，发动了自己新到手的本命神通。
——
九界门。
“咔嚓——！”
一道凭空出现的因果神雷，轰然劈落在百里渊的头顶。
虽然威力不大，但却是劈的他一脸懵逼。
随即，经过不到一息的内视与紧急探查，那份愕然便化为了阴沉到极点的凝重。
“……被发现了么？”
他在战斗过程中，悄然留在墨钰身上的小印记，被对方彻底消弭了。
因果律神通看似强悍，能在瞬间达成逆天成效，但其本质，却是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在寻常求法者看不到的“过去”长河中，拨动了无数次细微的涟漪，最终才在“现在”这个时间点，汇聚成惊涛骇浪，达成术者想要的效果。
而所有因果律神通想要实现，最重要的前提，便是“接触”！
唯有双方因果纠缠的够深，因果律神通才能顺着这条线，影响到对面。
即便是“先果后因”，你也同样得有个“因”才行。
这意味着……
“啧，老板，你怎么被雷劈了？”
一个清脆如铃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石瓜瓜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歪着小脑袋，毫不留情的发出嘲讽。
“我是坏人，被雷劈不是正常？”
纵使内心已是惊涛骇浪，百里渊却依旧转过身，冲着石瓜瓜笑着回了句。
随即，他伸出一根手指，轻点在石瓜瓜眉心：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该睡觉了。”
“我才不要呢！”
石瓜瓜哼的一声拒绝。
倒头就在地上睡着了。
百里渊召出一具【无我法相】化作屏障，将石瓜瓜包裹起来，确保她不会受到任何外界的波及。
做完这一切，他转过身，脸上笑意尽褪，只剩阴沉与冷酷。
在他的视角中，墨钰能如此敏锐的察觉到因果波动，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对方正在迅速恢复实力。
甚至，搞不好正在取回自己的本命神通！
单是对方那具远超大神通强者的、不讲道理的离谱法身，就已经让他焦头烂额，必须用尽智谋与人命去填。
若是再等对面，取回了那足以逆转时空的因果律本命神通，恢复了全盛时期的实力……
百里渊缓缓闭上眼，甚至不敢去想象那样的画面。
就在此时，他身后的大殿阴影中，空间如水波般荡漾开来。
一道，两道，三道……
整整三十六道散发着大神通者独有威压的身影，自虚无中走出。
为首的一人，上前一步，九界门的现任门主向玉隐。
他对着百里渊的背影，沉声说道：
“首席，九界门内三十六位大神通者，已根据您的指令，全部调集于此。”
“……听候差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