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毅抬头见是陆也，笔尖在笔记本边缘顿了顿，微微挑眉：“有事？”

陆也点头，走到办公桌前站定：“教练，感觉你有话对我没有说完。另外关于杀手锏的事情，我个人有些想法想跟您再聊聊。”

周毅合上笔记本，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目光带着审视看向他：“你先说说看。”

陆也深吸一口气，象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认真考虑梳理过，认为自己没有特别突出的技术方向，也不存在偏好。所以我想，能不能尝试走全能路线？让每个技术环节都能作为武器。”

周毅沉默了几秒：“行，也不行。”

陆也有点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周毅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先跟你了解一个事，之前其他人在没有问出口。”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得让陆也没法回避：“你有没有想过，未来要走哪条路？”

这是周毅不久前在训练场对陆也说过的话，但此情此景，他问的显然不是选哪项技术构建杀手锏那么简单。

办公室里没有旁人，有些话周毅也就直说了。

“你有考虑过，当一名职业运动员吗？”

陆也沉默了半晌，当职业运动员是他潜藏心底的目标，但未来有很多不确定性：学业、家庭、伤病、竞争

他下意识不想对外暴露，以免外界干扰非议。目标应该是藏在行动后，而不是挂在嘴边。

“这个问题，跟我想走全能路线有关系吗？”陆也没有正面回答周毅的问题。

“目标不同，需要付出的努力就不同，最终抵达的目的地也不同。”周毅没有被糊弄过去，“我需要知道你真正的想法。”

办公室里静了下来，墙上的挂钟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教练，”陆也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我希望自己能够成为网球职业选手，可我不会为了网球赌上所有。未来未知，眼下我仍然需要兼顾升学——”

他顿了顿，“但我能向您保证，我一直在向成为一名职业运动员的方向努力，我也是这么做的。”

闻言，周毅仰头看向天花板，“想当职业运动员，又不想全身心投入”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真贪心啊。”

周毅的叹息声在办公室里回荡，陆也沉默着等待下文，这就是他不想对外暴露自己目标的原因。

既要又要，在常人眼中看来太不实际。

“我一直在观察你，”周毅突然开口，“从青苗计划开始。”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夕阳的馀晖通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细密的光影。

“你的进步速度，是我执教以来见过最快的，毫无疑问，你有极高的天赋和潜力。”

转过身，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但潜力不等于实力，职业的竞争是很残酷的，哪个选手没天赋？赛场上最不缺的就是有天赋的人，缺的是能把天赋兑现出来的人。”

“你知道职业选手的训练强度吗？休赛期5-8小时的高强度训练，哪怕进入巡回赛周期后，训练时长也基本会保持在3-5小时。”

“我给你算算。”周毅从抽屉里抽出张纸，拿笔写了起来，“按你现在的时间表，每天最多练3-4小时，还得拆成上午、下午、晚上，周末撑死算6小时。一年下来，训练时长可能只有职业选手的二分之一，甚至更少。”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沉默。挂钟的滴答声像某种微妙的倒计时。

“您说得对。“陆也终于开口，声音很轻，“时间确实不够。”

但前提是不考虑他前世的经验和【回响】的双倍加持效果。这些话他没法说，只能烂在心里。

周毅板着脸，眉峰拧了拧：“时间不够的情况下，你想成为职业运动员却还要分心？”

“因为网球不是全部。”陆也直视周毅的眼睛，声音轻却坚定：“这就是我想走的路，或许是傻，或许是不可能，但这就是我的选择。”

周毅盯着陆也看了几秒，突然笑了：“有意思，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全能的确是每一位网球运动员应该追求的，但我其实不太建议你直接走全能路线发展。”

陆也沉吟片刻：“您是觉得我在时间和精力上无法兼顾吗？”

“不单单是这个原因。“周毅摇了摇头，“职业赛场里的全能是一个极高的评价，正手、发球、网前只有每一项技术都接近职业顶尖水准才能被称为全能。”

“要想做到这一步，不仅吃天赋，还需要大量的时间精力，更需要充足的训练资源来保证训练效果和伤病预防。”

“你以后可以把全能当最终目标，但不能一开始就奔着全能去。”周毅的目光落回陆也身上，“在扎实的基础上，尽可能先把一项技术练到极致作为立足的资本，再补其他技术，这样既符合你现在的时间分配，也更容易在比赛中出成绩。”

周毅说的是职业规划，诚恳且在理。

千招会，不如一招绝。水平的提升不是一蹴而就，以职业为目标，陆也目前的水平相较于职业球员远远谈不上全能，周毅认为应先集中精力习得一技之长才有在职业比赛中破局赢得比赛的可能，逐步积累后再考虑全能发展。

“但是，在各项水平达到职业选手的平均标准之前，全能发展也不至于有错吧？”陆也持不同意见。

周毅看了陆也一眼，点点头：“是没错，但得做好付出十倍努力的准备，而且性价比不高，短时间内对比赛成绩提升帮助不明显。”

“我知道很难，但我想试试。”陆也的声音坚定，他有自己的想法。与其盲目寻求技术突破，不如先稳扎稳打。

短时间内他也没有出去打青少年比赛的想法，时间、精力、家庭条件都不允许。

除非是家门口的赛事。

“那先试试也好。“周毅不置可否，路线从来就不是定死的，就眼下而言，先全能发展倒也没坏处。即便练不成体系，训练过程中带来的素质提升也是进步。

“谢谢教练。“陆也真诚地说，“我会“

“先别谢。”周毅摆摆手，“全能型球员的内核不是技术，而是体能，之后的训练你要比别人加练半小时。”

他站起身，走过来用力拍了下陆也的肩膀：“记住，不要硬撑，身体健康是第一位的。虽然你在青苗计划时撑下来了，但保不齐身体里还有隐性的损伤没有痊愈，千万不要逞强，知道吗？”

陆也用力点头：“我明白了。”

除非【系统】再给出【修复药剂】之类的奖励，否则他不会再象青苗计划时期那样去过分透支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