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异愿意坐下来谈谈。

对无尘子来说是好消息。

但他没想到，坏消息是来自普度上人以及后面的密宗。

从白玉京离开后。

无尘子来到密宗，商量双方是否能坐下来谈谈。

如果能谈妥，总好过大打出手。

没想到普度拒绝了。

着实出乎无尘子预料。

普度是个苦修士，哪怕当了国师，有着诺大的普渡寺，门徒数千，依然过着非常清苦的生活。

对于名利什么的也毫不在意。

非常符合他人心目中的高僧形象。

至少比金闪闪的金山寺方丈，爱财的空观更象得道高僧。

当初也是石山人主动要战普度，不是普度主动。

本来名声于他无用，不应该拒绝才对。

而普度或者说，密宗拒绝的理由很充分。

和无尘子见面交谈的，还有普度的师弟，普光。

普光言，密宗从西北到皇城，的确并非只为阻拦太玄而来。

但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阻止师兄普度未来视所见。

怎么能向太玄低头？

此事不单纯关系到密宗声望。

如果密宗低头，太玄必然更上一层楼，届时想要制衡就更加困难了。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

如果是以前，普度可以认输，但现在密宗已来，关系到门派声誉，不可能不战而降。

万剑山庄、纯阳宫没一个这么做的。

密宗不可能开此先河，影响太不好了。

对于普光的解释，无尘子也认可，然后问了一个最为重要的问题：“上师能否出手，有把握击败太玄吗？”

普度已经自认不如太玄。

密宗入皇城，对普度来说，其实没影响。

国师的人道气运已经到顶了，不可能再增加。

那么，就剩下上师朱切了。

无尘子想要知道，朱切有无把握。

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无尘子见过朱切，这位上师和太玄一样，实力莫测，无尘子看不出任何深浅。

在无尘子的天眼之下，时异（太玄）、普度、朱切是一个级别的。

普度所说，自己在密宗前三，第一位是朱切，第二个是他师兄普善。

不过无尘子用天眼看过，普善虽强，却不如普度。

应该是这些年，人道气运的功效。

现在无尘子只问朱切。

“未曾见过，不好判断。”普光道。

“那就见一面？“无尘子觉得，还是可以先谈谈。

或者，先试探一下。

“这——””

普光迟疑着。

若是相见，他们能看出门道来，对方未必不能。

眼下其实密宗对太玄有所了解。

而太玄不知密宗。

情况对他们有利，见面之后就不一定了。

无尘子看着普光。

这位普光造型，倒是和普度、普善差别很大。

此人脸颊圆润，大肚凸起，是一个十足的胖子。

皮肤也白淅。

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些为富不仁的妖僧。

好在普光长相讨喜，脸上时常带笑，看上去颇有亲和力。

有几分笑口常开弥勒佛的感觉。

这个形态，代表密宗倒也不算侮辱就是和密宗苦修的画风略微不符而已。

“——法师，我有一法。”

看着迟疑的普光，无尘子突然想到另一个和尚慧通，脑海中蹦出一想法。

“真君请说。”

普光道。

“不如由普光法师与太玄真君见面。”无尘子道。

“理由呢？”

“烂柯寺妖魔！”无尘子一笑，“以烂柯寺妖魔为赌约，天下第一为赌注打赌？”

把武斗变成文斗！

慧通入城，见了无尘子、石山人。

烂柯寺镇压的妖魔出世，离朝自然无比重视。

然而这是让烂柯寺毁于一旦的妖魔。

哪怕是石山人也没有任何把握能找到并且将其击杀。

天策府的绣衣军在此事上只能充当斥候。

可以预见，查找击杀烂柯寺妖魔，会是一个漫长之事。

刚好用来“化解”白玉京和密宗之争。

无尘子代表朝廷，朝廷要的是双方相互制衡。

拖延着，不那么快分出胜负才是最好的结果。

“太玄未必答应。”

“所以才要见面一谈。”无尘子道。

而且只要普光去就行。

谈的是“文斗”，普光作为密宗代表去，也合情合理。

不一定非要“王见王”。

“也好，还请真君安排。”普光思索过后，答应下来。

一天后。

无尘子再度拜访白玉京。

三天后，睢阳楼地字号包间。

普光、无尘子已经落座。

睢阳楼直接以皇城之名命名，自然不凡。

是皇城第一号酒楼，味道第一，价格第一，（客人身份）尊贵第一。

这酒楼的创立者，是当年跟开国皇帝打天下的人。

是个火头兵，却对高祖皇帝有救命之恩。

功成名就后，不要高官厚禄，就想当个厨子，于是创建了睢阳楼。

代代相传到今天。

唯阳楼有天地玄黄四个“字号包房”。

能在其中用餐者，都是绝对的贵人。

天字号包房只有皇帝能用。

地字号就是“寻常”最好的包房了。

原本已经有人预定了。

但无尘子需要，立刻乖乖相让。

两人没有等太久，时异来到。

互通了身份后先吃饭，食不语。

吃完后，撤掉狼借的杯盏，上了茶，无尘子才道：“真君，我有一法，可不伤两家和气——”

“真君请说。”时异道。

无尘子就把烂柯寺妖魔一事说了一遍。

“刚好能为慧通小师父报仇。“末了，无尘子补充一句。

“法师有何看法？”时异看向普光。

“如果能以此事来决定谁高谁低，不必斗法，也算是好事。”

普光笑眯眯道。

“行，那两位还请稍等。”时异站起来。

“真君去哪？”

“捉妖。”时异一笑。

离开了包房。

普光和无尘子面面相，什么情况？

难道太玄已经确定了妖魔下落？

刚好撞枪口了？

不对啊，就算知晓妖魔下落，哪能稍等就能捉妖？

“真君？”普光差点怀疑被无尘子做局了。

“如果法师不忙的话，稍等一会儿吧。”无尘子道。

普光点点头。

等了两刻钟，房间门被打开。

时异和慧通一前一后进来。

“慧通小师傅？”无尘子站起。

普光等了一下才站起来。

“见过法师、真君。”慧通脸色疑惑，“太玄真君找我来此，说有要事相商。”

无尘子不明所以。

几人皆看向时异。

“是的，要事。”

时异看向慧通，露出和善的笑容，“要除了你这只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