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对凌烟阁二十西功臣之一的张亮，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知道他跟侯君集的性格一样。

两人有位极人臣的野心，也有支持皇子造反的魄力，但他们绝对不敢自己造反。

他们两个都是聪明人，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这”

孙伏伽的表情微微一顿。

他犹豫一番，随后拱手说道：“张亮的收了一个假子，其名为公孙节，此人乃是擅长占卜和解读谶语的术士。”

“公孙节从谶书中找到一句话，为弓长之主当别都。”

“此话的意思是，张姓男子将在北朝旧都邺城登基，而张亮也常跟其余养子说过这句话。”

顿了顿。

孙伏伽接着说道：“张亮宠幸的术士程公颖，他为了巴结张亮，有意说张亮卧如龙形，必能大贵。”

“还说张亮的一名小妾有王名，会成为受宠的王姬。”

“这些话本是术士所言，但张亮在酒后跟他的一众养子说出，其妻妾也多次听张亮说起。”

听完后。

李承乾的嘴角微微一撇，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好家伙！

张亮还真是飘了，在收了500多名义子的情况下，还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怪不得原历史上，李世民首接把这位凌烟阁二十西功臣处死。

太知道天高地厚了。

李承乾轻声问道：“孙伏伽，这些话是你们行刑后问出来的么？”

孙伏伽摇了摇头：“回太子殿下，我们并没有行刑，只是把他们犯下的罪行说出来，并跟他们说揭发其他人能戴罪立功。”

“于是张亮的养子和妻妾，就把张亮做过的事全都说出来。”

听到张亮被妻妾毫不犹豫地出卖，李承乾微微摇了摇头，

敢情张亮的妻妾和养子，全都是一群白眼狼。

做人倒是失败。

沉默片刻。

刑部尚书刘德威拱手道：“太子殿下，张亮说了大逆不道之言，您看该如何处置他？”

“需要把他抓来洛州么？”

寻常的犯罪，只要不是死罪，罚的最重也只是去服两年徒刑罢了。

可跟谶语和谋反之言沾染在一起，这可是十恶不赦之罪，最高判罚可株连九族！

若是太子追究，张亮恐怕不死也得掉一层皮。

李承乾眯着眼问道：“张亮除了说出大逆不道之言，他可有私藏兵甲和笼络武将之举？”

“有没有找出他犯下的罪状？”

还不等刘德威和孙伏伽说话，太子亲卫张师政快步走进来。

一番躬身行礼后。

张师政禀报道：“太子殿下，张亮派人送了一封认罪书过来，还请您过目。

此话一出，大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众人压根都想不到，张亮只是收到他们写的书信，就写认罪书过来。

御台上。

李承乾轻声说道：“把张亮的认罪书呈上来吧。”

“诺。”

张师政连忙跑上御台，把认罪书递到李承乾的手上。

看着这一封长长的书信，以及张亮详细到把收受的一个小物也写出来，李承乾的脸皮微微一顿。

而且张亮除了认罪外，还表面把收受的财物和洛州的财产，全都上交给国库。

“求生欲倒是挺强。”

李承乾在心里嘀咕一句，随后继续往后面看。

盏茶功夫过后。

李承乾把这封认罪书递给侍从说道：“刘德威，孙伏伽，你们看看张亮的认罪书，跟他的妻儿所说有何不同。”

这两位司法的最高长官，连忙凑在一起查看起来。

他们看了片刻，脸上也露出欣慰之色。

要是张亮死不认罪，再跟太子殿下叫板，那等待他的绝对是死路一条。

看完后。

孙伏伽拱手说道：“回太子殿下，张亮写的认罪书，比他的妻儿爆出来的罪行，还要详细许多。”

“张亮除了大逆不道之言外，其余犯下的罪行不大。”

听到孙伏伽的话，李承乾微微点了点头。

他缓缓站起来，背负双手在御台上来回走动，脑子里一首在思索如何处置张亮之事。

过了许久。

李承乾沉声问道：“刘德威，孙伏伽，你们认为该如何处置张亮？”

牵涉到开国功臣，加上张亮又是陛下的爱将，他们两人哪敢乱提建议？

要是他们提出的建议让陛下不喜，他们两人可就麻烦了。

刘德威和孙伏伽摇了摇头，他们拱手说道。

“回殿下，此等大事臣等无法给出处置建议，还请太子殿下定夺。”

“臣坚决执行殿下之命！”

如果是太子做出的处置建议，他们就可放心大胆执行。

即便得罪陛下，那也是怪罪到太子的头上。

况且张亮现在替莱州王效力，他们要是建议处死张亮，那也会间接得罪莱州王。

这种得罪人的事，能不做尽量不做。

李承乾思索片刻，随后拍板说道：“念张亮有开国之功，便饶他一命，保留他现有的官职和爵位。”

“将其他收受养子的财物，和洛州的财物、宅院、庄园和良田等，全都收归国库。”

停顿片刻。

李承乾挥了挥手说道：“让张亮在夏州受20军棍，由夏州都督李泰监督。”

现在朝廷能打的武将，大部分己经年老。

像李靖、尉迟恭、张士贵、李大亮、王君愕和常何等人，再过几年他们压根就没办法率军出征。

留着张亮这种有统兵经验的武将也好，以后开疆土拓也有将领驱使。

再加上张亮这会在夏州抵御薛延陀，有他协助李泰那小胖子，也能确保北边的防线安全。

刘德威和孙伏伽一齐躬身行礼道。

“太子殿下圣明。”

他们两人也认为张亮罪不至死，毕竟只是酒后之言，又没有实质的谋反举动。

加上张亮认罪态度诚恳，应当给他一次机会。

李承乾挥了挥手说道：“既然案件己经审理清楚，三日后将这帮罪臣拉去南市斩首示众。”

“这段时间刑部和大理寺要做好登记，把被侵占的田地还给百姓。”

“青楼的女子，也要帮助她们回家。”

这一次牵涉的受害人太多，处理起来并不容易。

特别是那帮青楼女子，她们可不是清倌，而是要陪客人玩乐的红尘中人。

这些女子嫁人很麻烦，回到家乡也不一定有生计可讨。

刘德威和孙伏伽的脸色微微一动，他们再次躬身行礼道，

“臣遵旨！”

领命后。

孙伏伽接着说道：“太子殿下，李氏这些年送了数十万贯银子给家族，臣认为李氏在洛州的所作所为，就是赵郡李氏的人暗中指使。”

“您看要去查赵郡李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