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轰鸣。
但城主的呐喊依然穿透了雷暴,响彻城头。
所有听到这声怒吼的战士齐齐举起兵器,发出震天的战吼。
事到如今,还能拿起武器站在这里的,没有懦夫!
“死战!死战!”
战吼声浪扩散,从城头传到街巷,直至整座玄木城。
如燎原之火。
所有还能站立的人都齐声呐喊,声浪一度压过了雷霆。
“来呀!有种就下来!”
人们拍着胸脯,任凭雨水混着汗水淌下,举着武器朝黑云挑衅、怒骂。
城主的掌心已被汗水浸透。
他希望天上的神能被他们激怒,接受他们的挑战,下到玄木城来。
这样,他们布置的一切才能发挥作用。
兴许,还能给这些自命不凡的混帐,一点颜色瞧瞧!
下来!和我们打!
城主在心中嘶吼。
似是回应了这份挑衅,黑云翻涌,雷声乍止,天地间只剩死寂的压迫感。
下一刻——
轰隆!
一道异常粗壮的猩红雷柱撕裂天幕,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狠狠劈入玄木城中心!
“备——!”
城主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战”字还未脱口,脚下便传来天崩地裂般的震动!
雷电劈落之处,大地碎裂,岩石崩飞!
滚烫的岩浆顺着裂缝喷涌而出。
驻防在城中心的数百名战士,连同厚重的石楼一起,在雷光中化为飞灰,连一声惨叫都未曾留下。
气浪呈环形向外扩散!
所过之处,人成血雾,楼化齑粉!
时间在这一瞬被拉长、变慢,每一滴飞溅的血珠,每一块崩裂的碎石,都落在人们眼中。
几个呼吸之后,漫天血尘才缓缓朝四周飞散,露出中心那片焦黑的空地。
焦糊与血腥的恶臭弥漫。
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踏…踏…踏…
脚步声,自那还未散尽的猩红血雾中传来。
一道身影,缓缓走出。
来者一身玄黑重甲,复盖全身,连面容也隐藏在那狰狞的面甲之下。
唯有一双眸子,透出冰冷的红芒。
那红眸似两簇跳动的鬼火,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城上城下,凡与这目光不慎对上者,心智最坚定的战士也难免心神剧震,气血翻涌。
而心有裂隙者,更是肝胆俱碎,站立不稳。
“尔等愚昧凡夫,”面甲下嗓音低沉,“上神恩泽,赐尔等安寝之地,护尔等繁衍生息,免受妖魔所害。”
“尔等不思感恩,反倒屡犯禁令,悖逆神意。”
“尔等,可知罪?”
“呸!”
有人啐道:
“狗屁的神恩!你们自己就是妖魔!”
“我们世代定居于此,我们的土地,什么时候成你们赐的?!”
“还恩泽?每年强征一百童男,一百童女作为血食,抓走我族青壮充作你们搏杀取乐的玩物!这是什么恩?!这是什么泽?!”
这话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谩骂声、控诉声此起彼伏。
黑甲武士却不以为意。
“短视愚蠢,贪心不足。不过献上些许祭品,便能换一族安生,那些被选中者,能为神献身,本就是他们此生最大的福分。”
“这般宽容,竟还觉得神亏待了你们,当真是又蠢又贪。”
此言一出,城中将士无不怒发冲冠,青筋暴起。
他们的亲人、朋友,多少人死于所谓的“恩泽”之下,多少家庭因这“福分”而支离破碎,这等颠倒黑白的话语,如何能忍?
黑甲武士见众人依旧怒目圆睁,叹息一声:
“执迷不悟。”
“玄木城众,反抗神谕、私藏禁物、豢养叛逆,桩桩件件,皆是十恶不赦。”
“逆天而行,当诛全族,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我们先诛了你!!和这狗贼拼了!”
一名白发老卒率先怒吼,举起长矛就冲了上去。
那些未被其恐怖气势完全压垮的勇士们也发出咆哮,发起了决死冲锋。
见众人冲来,黑甲武士动了。
他没有催动灵气,也没有施展任何功法术式,只用最纯粹的拳脚。
一拳轰出,风声呼啸。
冲到最前的汉子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便被一股巨力撕碎,血肉飞溅,染红了身后的土地。
随后,便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黑甲武士在人群中闲庭信步,一拳一脚,却必定带起一蓬血雨,收割走一条乃至数条生命。
他明明有一击毁灭整座城池,杀光所有人的力量,但他偏偏不用。
只以拳脚,甚至刻意放缓了速度,收敛了部分力量。
让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头骨碎裂,身躯破碎,血肉纷飞。
让他们亲眼目睹彼此之间的差距。
他要让这些“叛逆”认清自己的愚蠢,认清反抗神是何等可笑。
要让他们深刻感受恐惧,知道自己有多脆弱,不堪一击。
这也是处刑的一部分。
不仅是杀死他们的肉体,也要摧毁他们的意志。
玄木城的战士像被割倒的麦子一样,一茬接一茬地倒下。
他们集结了城中所有还能战斗的人,男人,女人,甚至须发皆白的老者。
悍不畏死,前仆后继。
毕竟和继续忍受神的恩赐相比,死并不是多么可怕的事。
但即便拼尽全力,依然不能给这黑甲武士造成丝毫阻碍。
他们甚至都碰不到他。
不过,玄木城的人们,本就未曾奢望能用血肉之躯战胜神明。
看着黑甲武士被人潮暂时牵制,隐藏的机关师一咬牙,激活了机关。
埋设在四周的地面猛然下陷,随后——轰!!!
剧烈的爆炸掀起冲天火光。
烟火升腾的瞬间,城主一声令下,布置在城中制高点的弩阵万箭齐发,朝着火海倾泻箭雨。
这些利箭是他们精心打造,其中一些还灌注了少量的灵气,足可射穿山石!
火焰渐熄,烟尘缓缓沉降。
叮叮当当…铛铛…
烟尘中,传出了弩箭射中某种坚硬物体后被弹开、折断的声响。
连绵不绝。
所有人都摒息凝视,心中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
下一刻,一道黑影从烟尘中走出。
黑甲武士依旧毫发无损,甲胄上连一丝划痕都没有。
黑甲武士似乎有些遗撼地轻轻叹了口气:
“给了你们这么多时间,这么多挣扎的机会…结果,就只有这样吗?真是…令人失望。”
叹息声落,屠杀再起。
一脚在地面一踏,碎石飞起,随意一踢,磨盘大的石块便如炮弹般射出,砸碎了一座架设着强弩的塔楼。
惨叫声与坍塌声混在一起。
随后,他如入无人之境,再次冲入人群,一拳一脚,收割着生命。
城主苦涩一笑。
他看了看身后的人们,看着这些眼神决绝的战士们,笑了一声,朝他们点点头,而后,举刀冲进了战团。
箭雨未休,又一轮冲锋开始。
黑甲武士走上前迎接对手。
他一拳打碎了一人的身躯,再转动身体,掌刀斩断了另一人脊梁。
刀枪棍棒从四面八方砍来。
他挡也不挡,夺过一把剑,斩开所有的兵刃,穿透一名壮汉的胸膛,又利索地抽了出来,鲜血在地上泼溅出圆弧。
随手一掷,长剑如虹,接连洞穿数人胸膛。
他脚步不停,向前突进,所向披靡。
直到一个使用长刀的男人,挡在了他的正前方。
那男人的刀法异常精湛,快如闪电,招招狠辣。
他竟在刹那间跟上了黑甲武士的速度,刀光一闪,“铛”的一声脆响,狠狠劈砍在了后者的肩甲之上!
这是第一次。
自这场厮杀开始,黑甲武士第一次被人在近身肉搏中击中。
黑甲武士的目光停留了一瞬,然后挥拳,断裂的刀刃打着旋飞向高空。
他探手,抓住了那男人的脖颈,将其生生提起,然后狠狠掼向地面!
一声闷响,烟尘微扬。
城主猛地喷出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
全身的骨头在这一记重摔下不知断裂了多少,断裂的骨头甚至刺穿了内脏,剧痛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感知。
“这就是你们全部的本事?”黑甲武士轻声说。
叮当、叮当——
重弩仍在射击。
“你们真以为,凭借这些木头和金属拼凑起来的垃圾,就能对抗天神?”
“你们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城主的嘴唇艰难地动了动,却已发不出声音。
但他还残存着最后一丝力气。
于是,他用尽全身仅剩的气力,颤巍巍地抬起了拳头。
轻飘飘的拳头,落在了黑甲武士的面甲上。
留下了一抹殷红。
叮当。
又一支弩箭破空而来,正中黑甲武士的头颅。
他的脑袋微微歪了歪。
温度在升高。
黑甲武士四周的碎石震动起来。
“蝼蚁安敢——!”
他猛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不再理会周围其他还在冲锋或射击的人。
他一把抓起那已经失去生机的尸体,便要将其当场撕碎,以解心头之恨!
但即将发力之时,双手猛然一顿!
只见,雨水倒流!
淡青色的光冲散了血气!
黑云深处爆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血色光芒乍现,破碎的肢体裹挟着甲胄碎片从云端坠落。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地面上所有幸存者都愣住了,连持续的喊杀声都为之一滞。
黑甲武士更是悚然一惊。
那人是他此行的同伴,两人一同被派来执行“神罚”。
一人负责行刑立威,一人则在上方以“捕影石”记录处刑全过程,之后用以震慑其他不安分的城池。
然而此刻,负责记录的那位,竟莫名爆体而亡!
“谁?!藏头露尾之辈,给我滚出来!”
黑甲武士顾不得发泄怒气,将城主的尸体扔开,眼中尽是警剔之色。
但无人回应。
四周突然静得可怕。
所有的人声都消失了。
天地万物失去了色彩,只剩下灰白,唯有倒流的雨幕是淡青的色彩。
声音悠悠传来:
“不过一个四境修行者,也敢在这里耍弄起‘神’的威风了?”
黑甲武士身体一僵,然后指天怒骂:
“装神弄鬼!你又是何人?!够胆就给我现…”
还没骂完,一道水流已缠住他的脚踝,将他倒提着甩向高空,又头下脚上地狠狠砸回地面!
地面被砸出一个深坑,烟尘混合着泥水溅起。
他还未从这记重摔中回过神,那水流再次发力,拖着他的身体,犁地一样,在坚硬的土地上犁出一道长达数十米的深深沟壑!
紧接着,水流猛地一抽,将他再次抛向空中!
“混帐!” 黑甲武士怒吼,试图运转灵气挣脱束缚并反击。
但另一道更粗壮的水流抽打而来,劈头盖脸地一顿乱抽。
“噗——” 他狂喷一口鲜血,刀枪不入的玄甲在这一击下寸寸碎裂!
“砰砰砰”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整个人就象皮球,在空中被那股力量肆意拍打、抛掷,最后又被重重砸回已成废墟的城中街道上。
轰隆!
烟尘弥漫。
黑甲武士砸回地上,狼狈不堪,又喷吐出一口鲜血。
玄木城所有幸存者都看到了这一幕,看到了他狼狈吐血的模样!
神会流血!
和他们一样的血!
黑甲武士挣扎着从破碎的砖石中半跪而起,一把扯掉只剩一半的面甲。
他抹去嘴角不断溢出的血迹,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中非但没有恐惧,疯狂之色尽显。
他仰天大笑,浑身血气爆发,嘶声吼道:
“好!好!终于来了个够分量的对手!我乃苍溟山座下护法!够胆就出来,与老子堂堂正正一战!”
血色尽消的青空,冷冷飘下四个字:
“你没资格。”
话音刚落,黑甲武士心头大骇。
他浑身的血液,竟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
下一秒。
砰——
血脉偾张。
无数血刃从他体内刺出,好似一朵凄艳盛开的血花。
万籁俱寂。
玄木城的幸存者们目光呆滞地望着这一幕。
神…死了?
就这么简单?
片刻的死寂后,城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许多人发疯般地喊叫着:
“神死了!”
“神是可以被杀死的!”
他们捡起石头,或任何能攥在手里的东西,朝着那朵血花掷去。
而另一些人则依然紧握武器,警剔地注视着天空。
能如此轻易诛杀神明的人,该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忽然,刚转晴朗的天空又下起了雨。
绵绵细雨,洗刷了鲜血和污泥。
那些受了轻伤的人,发现自己的伤口正在愈合。
而重伤垂危者的痛苦也被驱散,停止了哀嚎。
一个青衫青年踏空而来,走到人群面前。
“你…你是谁?!”
惊魂未定的人群迅速排成紧密的阵型,武器齐刷刷指向这位不速之客。
祝馀平静地张开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敌意。
“我救了一个名叫阿炽的少女,”
他的声音传入每个人耳中。
“从她口中,得知她的家乡玄木城正面临灭顶之灾,故而赶来一救。”
“阿炽?”
阿炽,年轻一代中最出色的一个,对机关术的理解甚至超越了一些大人,是玄木城里人尽皆知的天才。
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指向他的武器不自觉地放低了一些。
但戒备并未完全解除。
一名面色苍白的中年人走出人群,先是郑重行礼:
“多谢仙人救命之恩。不知仙人…可有阿炽那孩子的信物?”
祝馀摇了摇头:“那丫头身上,能当作信物的,大概只有那几卷兽皮。我想,她也不会放心将那东西交予他人。”
“我知诸位顾虑。但苍溟山死了两个狗腿子,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留在此地,等待你们的结局,恐怕比死更加凄惨。不如赌一把,相信我,跟我离开。”
“你们觉得呢?”
中年人沉默片刻,与其他几位看似头领的人交换了眼色,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
“仙人此言有理。”
他环顾四周的废墟与伤者,苦涩道:
“只是我们这么多人,还有伤者…”
“无妨。”祝馀微微一笑,“带上所有能带的,剩下的交给我。”
中年人惨然一笑:“到了这一步,我们除了这条命,和手里的家伙,已经没什么好带的了。”
“这也足够了。”
祝馀抬手虚引,数条水龙成型,承载起所有幸存者。
临行前,他挥手以磅礴灵气将整座玄木城埋葬。
唯有那朵由黑甲武士化成的血花,孤零零地扎在荒原之上。
水龙越过连绵的山峦,来到一处被群山环抱的隐秘湖畔。
这里雾气氤氲,湖水清澈,仿佛与世隔绝的桃源。
眼尖的人远远便望见,湖畔边,一名少女正在摆弄着木头。
“阿炽!是阿炽啊!” 有人按捺不住激动,失声喊道。
正在专心打磨木料的少女也象感觉到了什么,抬头一看,见几条背上坐满了人的水龙飞来。
那是…
她缓缓瞪大了双眼,手中的木块“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几乎是从地上窜了起来,眼泪夺眶而出。
水龙背上的人们也泪流满面,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
水龙降下。
阿炽飞奔过去,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
她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但也看到了大片大片的空缺。
许多许多她熟识的人,都不在了。
但至少,还有人活着。
不止她一个。
想到这里,滚烫的泪水再次止不住滚落。
昨天她醒来时,不见了祝馀的踪影,只有一位美丽得不象凡尘中人的大姐姐守在一旁,告诉她祝馀去救她的同胞了。
那一刻,她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开始在湖畔收集材料赶制武器。
没想到,祝馀不仅平安归来,还带回了这么多幸存的同胞。
目睹阿炽安然无恙,玄木城众人对祝馀的最后一丝疑虑彻底消散。
在中年人的带领下,众人齐齐躬身行礼:
“恩公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从今往后,我等愿追随恩公!”
祝馀大笑着说道:
“那就说定了。”
“实话说,我早就看那群自称为‘神’的败类不爽了。”
“以后少不了再和他们对上。但要打败他们,只靠我一人可不行。”
听闻祝馀竟有这等壮志,众人无不振奋。
他们并不在意祝馀为何要与神为敌,这也不重要。
反正大家目标一致,管它那么多呢。
一时间,群情激昂,众人七嘴八舌地表示,愿效死力,与那些恶神拼个你死我活!
但激动过后,也有人面露忧色,忐忑道:“只是…恩公,我们…我们恐怕帮不上什么大忙。”
“这次我们拼尽了全力,甚至连那黑甲武士的甲胄都没能刮花…若不是您出手,我们早已…”
在一旁默默听着的阿炽,闻言大声说道:
“那是因为我们准备得还不够!时间太仓促了,根本来不及将机关术真正的威力发挥出来!”
她握紧拳头。
“我相信,它的潜力,远不止于此!”
祝馀也赞许道:
“我相信她的话。机关术前途无量,只要有足够强力的材料,能承受得住灵气灌注,未尝不能威胁到修行者。”
“修行者们想必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才会禁绝机关术。”
限制机关术发展的,一是材料,二是此世人们的认知。
毕竟这项技艺才刚刚起步,认知自然不会超出实际。
但祝馀不受这个限制。
交谈片刻后,祝馀嘱咐众人在此休整:“我在别处也救下了一些人,安置在其他地方。待诸位休息好了,便带你们前去会合。”
众人再次道谢后,开始在湖畔扎营。
祝馀则独自走到湖畔边,寻了块光滑的青石坐下。
他刚坐下,身旁光影晃动,一袭白衣的昭华便在他身侧现身。
“辛苦了。” 昭华看着他,目光温柔。
“一个四境,一个三境,算不得辛苦。”祝馀摇了摇头,语气轻松。
昭华却浅浅一笑:
“可你心里,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
祝馀有些尴尬地看了看不远处忙碌的人群,低声道:“这里…人多嘛…”
“他们看不见的。”昭华柔声说着,自然地张开双臂,将他轻轻揽入怀中。
温香软玉扑面而来,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女子轻笑着。
这是从他幼时起,昭华便有的习惯。
每当他做了值得称赞的事,后者总会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或者亲吻。
虽然如今已有觉悟的祝馀,并不需要靠这些来激励。
但偶尔来上这么一次,感觉…确实还挺振奋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