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竹楼外安静得只听得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苏烬雪慵懒地趴在床榻上,长发散落在枕间,脸颊红晕未退,连修长的天鹅颈都泛着薄薄的粉色,象是上好的白瓷被染上了胭脂。
她平常穿戴的白色劲装整齐叠放在一旁,那件出关后就从不离身的狼皮斗篷规整地盖在上面,木剑则静静横置于最上方。
祝馀取过一支青翠竹筒,拔开塞子,将里面无色透明的灵液倒在掌心。
双手轻轻搓热后,再复上苏烬雪光洁如玉的背脊,力道适中地推揉起来。
灵液有着淡淡的草木清香,触感温润,很快被肌肤吸收。
这灵液是绛离不久前特意调配的,据她所言,有滋养身体、养颜护肤的功效。
但就祝馀的亲身体验来看,它助兴的效果恐怕才是实打实的。
至于养身美颜?
或许对其他女子是不错,但对苏烬雪她们这般境界的人而言,效用怕是大打折扣。
毕竟到了这修行者所能达到的巅峰境界,容貌身形早已臻至完美,哪里还有什么“美颜”的必要?
掌心下的肌肤细腻如最上等的朴玉,带着刚平复的温软。
祝馀一边慢慢推揉着,让灵液更好地渗入,一边轻声问:
“现在心情好些了?”
苏烬雪把脸埋在枕头上,闷闷地“唔嗯”了一声,声音软绵绵的,没了平日里的清冷劲儿。
不到一晚的时间太短,所以他们进幻术空间小住了几天,又在回现实后趁天还没亮小开一局,这才安抚好她受伤的心灵。
不过苏烬雪对于自己当众变成小白猫的事还是耿耿于怀。
那圆头圆脑的模样,和她平日里高冷的样子反差太大。
特别是只有她反差这么大。
平日里最不正经的祝馀都变了一匹色彩鲜艳的狼呢。
苏烬雪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声音闷闷地从枕头里传出来:“…还是觉得丢人。”
若是只有祝馀一人看见,她或许还不会这么窘迫,说不定还会顺势往他怀里钻,撒个娇卖个萌也就过去了。
偏偏被她视为对手的绛离她们也在场,看到了她的窘迫。
这下可就丢脸丢大发了,好长一段时间会抬不起头来。
祝馀手上动作不停,低声笑道:
“哪里丢人了?小白猫多好看啊,我看着就喜欢。”
“而且啊,雪儿你给我的印象,还真就象只猫。”
“恩?”
苏烬雪偏过头,发丝滑落肩头,露出半张泛红的脸,眼神困惑。
“有吗?我以前…像猫?”
“当然有。”祝馀笑着点头,指肚轻轻拂过她背部的优美线条。
“尤其是小时候,在黎山那会儿,就是只浑身带刺,攻击性十足的小野猫。”
他想起那个眼神警剔,见面就对他呲牙咧嘴的小姑娘,和现在这个面带羞涩,心虚不敢看他的绝美女子判若两人。
“动不动就炸毛,看谁都不顺眼,凶得很。”
“不过后来就不一样了,慢慢变得黏人了。”
“再后来,雪儿就越来越厉害了,从需要人护着的小猫,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老虎。剑圣啊…”
祝馀感叹道。
“在我还没恢复记忆的时候,可崇拜雪儿了,总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你这样的剑修,一剑破万法,多威风。”
“宁州府城里是有座供奉剑圣的庙,我还进去拜过好几次,每次都诚心诚意求你保佑我能觉醒个剑道天赋。”
他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就是那庙里的塑象,和你本人不怎么像,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
甚至看不出是个女的。
祝馀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往事,苏烬雪静静听着,眼神渐渐有些恍惚。
她还是头一次听祝馀说起这些,说起他复活后的这二十年,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经历过怎样的生活,有过怎样的心情。
只顾着做那些更亲密的事了。
“那时候啊,”祝馀的手背轻轻从她肩上滑过,抚上她的俏脸,“我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能和传说中的剑圣大人这么亲近。”
亲密到对彼此一清二楚了。
苏烬雪反握住他的手,将那温热的掌心贴在自己脸上,柔情似水:
“那时的雪儿也想不到,能有和师尊重逢的一天…”
虽然重逢那天见到的巨大“惊喜”,带来的冲击几乎冲散了那份喜悦…
祝馀也想起了那一天,揶揄道:
“是啊,那天的雪儿可真是把我吓坏了。真的象要吃人的老虎一样呢。”
而且,还真被她给吃到了。
苏烬雪的脸一下子更红了,嘴硬道:
“那时…那时也是一时心急,乱了方寸…后来…后来不就没做过那样的事了嘛…”
“没有吗?”祝馀挑眉,帮她回忆,“后山树林那次呢?”
苏烬雪噎了一下,眼神飘忽:“那…那不是停下了嘛…而且…是太高兴了…”
声音越来越小。
“那幻境里那次呢?”祝馀乘胜追击。
苏烬雪的脸彻底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把脸埋回枕头里。
那次…她确实也上头了。
主要是听祝馀反过来叫她“师尊”,这第一次玩角色扮演,陌生的刺激感和某种隐秘的期待感,瞬间把她的情绪点炸了。
看她羞得不行,祝馀才笑着收手。
雪儿的段位明显还没到阿姐的水平,口头交锋就顶不住了。
还得练。
“其实,我也没有不喜欢。”祝馀说,“只是觉得,到目前为止,好象…几乎都是雪儿主动呢?”
苏烬雪闻言,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地问:“所以,师尊才喜欢雪儿变成小猫那样?”
“那倒不是。”
祝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
“就是觉得那样很可爱。不过要说喜欢…比起单纯的小猫,我更喜欢猫娘。”
“猫娘?”
苏烬雪愣了一下,没听过这个奇怪的词。
“就是长着猫耳和猫尾的姑娘。”
“这样吗?”
听完祝馀的解释,苏烬雪灵机一动,一对毛茸茸的白色猫耳便出现在她头顶,身后还轻轻晃悠起一条同样雪白的尾巴。
在祝馀发愣的目光中,她凑近他耳边,用娇俏的语调,得意地、清淅地发出了一声:
嘶…
一个字,调动起祝馀的战斗意志。
来到南疆的不知第几个夜晚,依然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