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平日里无所事事、没什么真本事,却偏偏运气好到令人咋舌的堂哥许红馨心里满是复杂情绪。
自己天资聪慧,能力出众,无论是在学业还是在家族事务的处理,都表现得极为出色。
可堂哥许红英,从小就运气爆棚,仿佛受到命运格外眷顾。
每次遇到困难,总能奇迹般碰到贵人相助,顺利渡过难关。
就说认识逢山这件事。
还不是因为家族里的长辈们看不惯许红英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样子。
一气之下让他自己出去创业。
还放下狠话,要是搞不出点成绩就别回家。
谁能想到,这个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花花大少,把家里给的创业资金挥霍一空后。
走投无路逃到圣保罗岛,却意外获得了逢山的鱼获,就这么一转手,竟然赚了一大笔钱。
不仅如此,他还得到了家里老人的夸奖。
许红馨心里忍不住冷哼一声。
说他眼光独到,有商业头脑。
他那是眼光独到吗!
纯属狗屎运。
想到这些,许红馨只觉得心口象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憋屈得慌,没好气说道“管他死活,最好死在外面别回来,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许红馨这边刚骂完许红英,就听到那个混蛋的声音飘进耳朵。
“堂妹,堂妹,可算找到你了。”
“红英少爷。”中年男人朝着小跑过来的许红英打个招呼。
“罗叔,别跟我客气,你从小看着我长大,我就跟你亲儿子一样。”许红英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然后扭头看向一脸冰冷的许红馨,“红馨,咱家酒店是不是跟意大利嘉雅酒庄有业务往来啊?”
“有,你想干什么?”许红馨此刻满心都是嫌弃,就好象只要沾上许红英一点,自己就会倒楣似的。
许红英心里清楚,堂妹许红馨从小就打心眼里瞧不上自己。
不过自己心胸宽阔,瞧不上就瞧不上呗,又不会让自己少块肉,这么多年下来,早都习惯了。
于是,索性大大咧咧直接说回道。
“没事,我这不是打算跟苏子文在皇冠领开一间酒吧,想从嘉雅酒庄拿点好酒来撑撑场面。”
“罗叔那里有电话,你自己去谈。”许红馨听了,不耐烦的把风衣一甩,留下这么一句话后,便大步头也不回离开。
目送堂妹讽爽又透着冷漠的背影。
许红英双手拢在嘴边,故意扯起嗓子大声喊道。
“红馨,人要多笑笑,别整天板着一张脸,人生在世,就是要开开心心。”
这时,就见许红馨脚步明显顿一下。
紧接着背对许红英,举起手,做出一个标准的国际手势。
“看,这样多好。”被骂了的许红英丝毫不在意,脸上依旧挂着嬉皮笑脸模样。
罗叔在一旁看得哭笑不得,无奈摇摇头,“红英少爷,可别再欺负小姐了,
小姐很辛苦的。”
“象她这种活法,不辛苦才怪,没劲。”许红英撇了撇嘴,脸上露出索然无味表情。
突然,想起自己跟苏子文还有个约会,便说道,“罗叔,记得让酒庄的人跟我联系,回见。
说完,便匆匆忙忙离开。
中年人跟在许家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许红馨有如此失态行为。
站在原地,望着被黑夜笼罩的皇冠领这片土地此刻显得格外宁静,不知为何,竟莫名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安心,
仿佛这片土地有着一种独特魔力,能让人的心沉静下来。
逢山沿着小路,慢悠悠正打算回木屋。
此时,夜色渐浓,四周静谧而安宁,只有脚下踩在草地上发出的沙沙声。
突然,一阵嘻嘻哈哈的吵闹声从不远处隐隐约约传过来。
逢山不由停下脚步,举目望去。
阿尔文正带着一群船员们,还有一些船员家属,大家手里提着大袋小袋,热热闹闹聚集在一起。
逢山快步走过去,开口问道,“阿尔文,你们这是干嘛?”
听到询问声,阿尔文和众人也都停下了脚步。
回头看到是逢山,脸上立刻露出璨烂笑容。
阿尔文咧起嘴,大声笑道。
“老板,詹妮小姐给我们安排了任务,让我们制作平安夜要用的圣诞灯,要不要一起?”
“走,一起!”逢山一听,顿时来了兴致。
还是第一次见到老外制作过节用的灯,心里满是好奇,便跟船员们一起。
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气氛十分欢快。
逢山也被热闹的氛围所感染,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来到餐厅前空地。
这里宽明亮,在夜色笼罩下,格外适合进行手工制作活动。
阿尔文和船员们将装着制作圣诞灯材料的袋子,一股脑放到地上。
随后,他们打开袋子,倒出一堆大小不一的灯珠、粗细不同的电线,还有许多灯管式灯条。
“你们做流星雨灯串,你们做冰条灯串,剩下人做星星月亮挂件灯。”阿尔文熟练的按照圣诞灯的不同种类,有条不紊给大家分配任务。
船员们对制作圣诞灯可谓是轻车熟路,
听到任务分配后。
一个个嘻嘻哈哈走上前去,挑选材料,脸上洋溢开心神情。
其实,这流星雨灯串跟营地果树上挂着的五彩led灯串有些相似。
所谓流星雨灯串,就是把稍大一些的灯珠排列成流星划过夜空的型状。
一旦通上电,灯珠便会依次闪铄。
营造出一种流星闪铄、浪漫无比的氛围,这种灯串通常都会挂在屋檐上。
到了夜晚,远远看去,就仿佛真的有流星雨划过一般。
冰条灯串就是模仿冰柱型状,给人一种冰雪世界的感觉,适合装饰在房屋外檐或窗户上至于星星月亮挂件灯,那就更简单了。
就是以星星、月亮造型为设计灵感制作而成的圣诞灯,小巧玲胧,挂在哪里都能成为一道星空风景线。
还有一种比较特别的,是用玻璃罐子做成容器圣诞灯。
先在容器底部撒上一些闪粉,营造出闪闪发光的效果,也可以放入一些人造雪花,增添冬日氛围。
接着,将松果、彩色珠子等装饰材料放入容器中,最后再把led灯串放入容器里。
这样,一个独特的圣诞灯装饰品就完成了。
而且,整个制作工序十分简单,堪称傻瓜式操作。
基本上只要有双手,就能独立完成这些圣诞灯的制作。
逢山在一旁仔细看一会儿,心中顿时没了兴趣。
这些灯跟自己记忆中国内的节日灯相比,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国内的节日灯不仅造型多样、工艺精湛,而且包含文化底蕴,什么节日用什么灯。
不过,对于这些老外们来说。
这样的制作活动已经是非常棒、非常有趣的体验。
没过多久。
餐厅门口变得热闹起来,聚满了人,大家兴致勃勃添加到制作圣诞灯队伍。
现场一片欢声笑语,洋溢浓厚节日氛围。
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以逢山、小花、虎子、黑皮等一行国人,对此却半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几人站在一旁,脸上露出兴致缺缺的神情,百无聊赖观望热闹场景。
“山哥,圣诞节在国外不就跟咱们过年一样,他们就拿这种东西来应付,真没意思。”小花眼中透出鄙视。
“行了,这都算不错了,他们过圣诞节放烟花的时候,也只放仙女棒。”
逢山嘴上虽然也是各种嫌弃,可脸上露出开心笑容,仿佛被现场欢乐气氛所感染。
“仙女棒?”小花暗暗嫌弃,忍不住嘀咕,“那不是小孩玩的东西。”
逢山点点头,悄声说道,“我托凯哥从国内发了一批烟花过来,幸好有小奶奶帮忙,才顺利通过阿拉斯加海关,不然的话,这烟花可就进不来咯。”
“哇,有没有大礼花?”小花一听,眼睛瞬间亮起来,脸上满是期待神情。
“我也不太清楚,应该会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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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山其实也不清楚凯哥到底发了些什么烟花过来,不过凯哥向来大方,应该不会小气。
小花对弗兰克身份有所了解。
上次弗兰克来皇冠领的时候,不仅给大家发了红包,还热心帮忙办理居留权的事情,这些都让小花对这位长辈充满好感。
“小奶奶什么时候回来呀,我都好想他了!”
提到弗兰克,逢山思绪不禁飘回到伊吉乌克村发生的事情。
自那之后,弗兰克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没了半点消息。
电话也不接,要不是为伊夫要回菲奥娜电话打通过,都以为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但说起来,逢山心里还真有点惦记这个总是神神秘秘的小奶奶。
“今天下午就能到,早上我还通电话来着,伊夫已经从海关拿到烟花,之后他会转到首府朱诺去接小奶奶,然后他们一同回来。”
就在这时,阿尔文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手里提着两瓶啤酒,朝着逢山走来,脸上神情略带严肃。
“老板,有空吗?”
“你们聊,我去找詹姐。”小花冰雪聪慧,心思细腻,一下子就察觉到阿尔文有事。
随后轻轻拉了拉像根木头一样的虎子,又朝黑皮使个眼色,然后一起朝餐厅方向走去。
“有事?”逢山脸上挂着温和笑容,伸手接过阿尔文递来的一瓶啤酒。
在心里,阿尔文可是自己的得力干将,堪称第一挣钱小能手。
在工作上阿尔文出色表现和对自己的忠诚,都让逢山对他十分认可,自然也愿意给予他应有的尊重。
阿尔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谦逊笑容,“我想跟您聊聊明年捕捞季的事情。”
明年捕捞季。
这几个字一传入逢山耳中,瞬间意识到这是一件重要大事。
毕竟,目前皇冠领最大的现金流来源就依赖于白令海捕捞业。
这项产业顺利与否,直接关系到皇冠领的经济状况,更关乎未来发展走向。
逢山皱了皱眉头,略作思考,伸出手指了指融雪河方向,“走,我们去那边找个安静地方细聊。”
说完,两人一起朝融雪河走去。
来到河边,找到一张长椅,便坐下来。
此刻,周围一片静谧,只有河水潺潺流动声。
没有寒喧和闲聊,逢山和阿尔文都清楚事情的重要性,直接切入主题。
“你有什么计划?”逢山开口询问。
尽管对海洋捕捞的具体操作并不十分精通。
但也明白在白令海,捕捞活动有着严格的时间限制。
可不是想什么时候捕捞就什么时候捕捞的,其中有严格规矩。
阿尔文似乎早就料到逢山会有此一问。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双手递给逢山,同时说道。
“老板,您也知道,螃蟹捕捞季已经结束。从今年咱们的捕捞情况来看,形势不容乐观。除了少数几艘捕蟹船有盈利之外,大多数捕蟹船都处于亏损状态。
而且,捕捞上来的螃蟹数量,连购买的配额的一半都达不到。”
“这明显说明白令海的螃蟹种群出现了问题。”
“一般来说,遇到这种情况,渔猎部为了确保资源的可持续性,会暂停发放今年的捕捞配额,进行保护性禁捕。”
说到这里,阿尔文稍微靠近一些逢山,压低声音。
“我通过在渔猎部的朋友得到消息,这次的禁捕很可能会持续两年之久。”
“这么严重。”听到这个消息,逢山瞳孔微微放大,脸上露出惊讶神情。
雪蟹和帝王蟹捕捞季,儿乎占据河滩号所有捕捞量的大头,同时也是船员们收入主要来源。
如果真的两年都不让捕捞螃蟹,整个阿拉斯加的捕蟹船行业都将面临巨大危机,很多捕蟹船都有可能面临破产的风险。
因为仅他所知,就有好几艘捕蟹船是船主贷款购买的。
一旦没有捕捞收入,根本无法偿还贷款。
最重要一点,自己欠银行的贷款,也指望捕捞业偿还。
现在扯球蛋了!
“实际上,比老板您想的还要严重得多。”阿尔文的脸色愈发阴沉,缓缓点点头。
从老板惊讶的表情中,大致能猜到老板心里的想法可老板毕竟不是海上讨生活的正儿八经的渔夫。
对于禁止捕蟹这件事的严重性,远远没有自己体会得那么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