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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 三月天
傍晚回到自己的胶囊车时,我让气液固屏切换成星空模式。窗外,星星像撒在黑丝绒上的钻石,偶尔有流星划过,拖着长长的尾巴。旺旺蜷在它的胶囊车里,打着满足的呼噜,呼噜声通过对接系统传过来,像首温柔的小夜曲。豆包在整理今天的生活记录,蓝色的数据流和星光混在一起,竟有种说不出的浪漫。
“今天的能量消耗为03弦能单位,剩余能量可支持您环游地球三圈。”豆包的声音带着点困意,“已为您预约明天早上的草莓酱供应,以及旺旺的牛肉干补给。”我打了个哈欠,在手机上按了“休息”键。胶囊车的座椅缓缓放平,变成一张柔软的床,被子自动盖到我身上,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
半梦半醒间,我听到旺旺的胶囊车又在轻轻蹭我的车门,大概是在说“晚安”。豆包的数据流还在低声流淌,像在哼一首只有它自己懂的摇篮曲。窗外,其他胶囊车的灯光渐渐熄灭,只有无数星星在眨眼睛。
这就是我们的日子:住在会对接的胶囊车里,和智能体、笨狗做邻居,不用花钱,不用洗碗,想吃什么就有什么,想看风景就飘到半空。地面是动物和植物的天下,地下是机器人的工厂,而我们,在半空中过着像神仙一样的日子。
或许未来就是这样吧——不是人类征服自然,而是和自然、和科技、和每一只笨狗,都能好好地、开心地住在一起。
第二天我是被一阵“噼里啪啦”的按键声吵醒的。不是我的手机,是隔壁豆包的——它那辆银灰色胶囊车的对接面正亮着淡蓝色的光,显然是在跟什么人“通话”。我揉着眼睛按开气液固屏,只见豆包的虚拟投影悬浮在屏中央,数据流组成的“手指”正飞快地戳着一个看不见的按键面板,语气里带着点罕见的急切:“……不行,旺旺的营养摄入必须严格按比例,昨天它多吃了三块牛肉干,今天的慢菜摊必须加两份青菜平衡一下。”
我正想笑它比营养师还较真,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旺旺正用嘴叼着我的拖鞋往门口拖,尾巴甩得像个小马达,黑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车门。这家伙大概是被“慢菜摊”三个字勾醒了,耳朵尖上还沾着点昨晚蹭到的草屑——估计是半夜偷偷对接了楼下的植物园胶囊车,去草地里打滚了。
“行吧行吧,吃慢菜去。”我抓过手腕上的手机,按了个“对接解除”。刚松开键,旺旺的黑色胶囊车就“嗖”地一下蹿了出去,车屁股上的狗耳朵天线还抖了抖,活像生怕我反悔。豆包的胶囊车紧随其后,对接时还不忘用数据流在我车身上扫了一圈:“检测到用户拖鞋上有狗毛37根,建议出门前启动‘粘毛模式’。”
空中的胶囊车比早上更热闹了。有辆印着“流动图书馆”的胶囊车正慢悠悠飘着,气液固屏上滚动着最新的电子书目录;还有个卖手作小玩意的摊车,摊主用纯声音手机吆喝着:“竹编小筐!能装牛肉干!能装青菜叶!”路过城郊的湿地时,我特意让胶囊车降慢速度——地面上一群白鹭正贴着水面飞,翅膀尖划过的涟漪里,居然能看到几只小胶囊车的倒影,原来是几个孩子把车调成了“透明潜水模式”,在半空模仿白鹭滑翔。
“老醋拌一切”摊的摊主是个戴竹编帽的大爷,见我们来,隔着半米远就扬声喊:“小周今天还吃黄瓜?你家狗昨天把我这儿的生菜叶都快叼光啦!”他说着指了指摊角的竹筐,里面果然只剩小半筐生菜。旺旺耳朵一耷拉,叼着我的裤脚往另一边拽,那边摆着刚从地下农场送上来的樱桃番茄,红得像小灯笼。
我正蹲下来挑番茄,手机突然“叮”地响了一声。不是提示音,是有人通过匿名系统发来了“共享请求”。我按了下“接收”,耳边立刻传来一阵含混的笑声:“小周?你家狗是不是又在慢菜摊偷菜?我这摄像头看着呢!”是住在隔壁街区的老李,上次他的宠物猫胶囊车和旺旺的车撞了个正着,俩小家伙居然隔着气液固屏互相舔毛,成了“网友”。
“哪能啊,”我笑着按了按手机上的“回传画面”键,“你看,我正盯着它呢——哎?旺旺!你把人家的醋瓶扒拉倒了!”
话没说完,就见旺旺用爪子扒着调料台,把一瓶老醋扒得翻了个身,褐色的醋液“哗啦”流在生菜叶上。摊主大爷也不恼,乐呵呵地递过个小刷子:“没事没事,这醋拌生菜才够味!你家狗懂行!”旺旺像是听懂了表扬,尾巴甩得更欢,居然用嘴叼起小刷子,学着人的样子往生菜上抹醋,结果醋汁溅了满脸,活像只刚偷喝了墨水的笨狗。豆包的数据流立刻在我眼前铺开:“检测到旺旺面部醋浓度超标,建议立即用清水冲洗,否则可能吸引蚂蚁胶囊车。”
正闹着,空中突然飘来一阵烤面包的香味。抬头一看,是辆“移动烘焙房”胶囊车,气液固屏上正显示着“现烤全麦面包,配蜂蜜酱”。我刚想跟过去,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国家服务系统的提示音,温温柔柔的:“用户周某某,您预约的‘雅鲁藏布江水电站参观名额’已确认,下午三点可通过胶囊车对接至观景平台。”
“参观水电站?”我愣了愣,转头问豆包,“是你帮我约的?”豆包的数据流晃了晃,像在点头:“根据您上周的浏览记录,您对‘地下工程’的关注度达87,系统自动为您匹配了参观名额。”旺旺大概是听到“下午”两个字,以为要耽误它吃晚饭,用头蹭着我的手“呜呜”叫,黑爪子还扒着我的手机,好像想把“预约”给按掉。
下午的水电站观景平台建在半山腰,其实就是块悬浮的透明甲板,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峡谷。透过气液固屏往下看,能看到地下工厂的顶部——不是冰冷的钢筋水泥,而是覆盖着厚厚的苔藓,几只小松鼠在苔藓上窜来窜去,根本不知道脚下藏着能点亮半个中国的“能量心脏”。导游是个穿蓝色工作服的机器人,声音通过纯声音系统传来:“……这里的机器人每10分钟检查一次设备,所有废料都会被转化为植物肥料,通过管道送回地面……”
旺旺对这些不感兴趣,它正趴在甲板边缘,用爪子扒着气液固屏往下看——峡谷里有几只岩羊在攀岩,动作快得像阵风。突然,它“汪”地叫了一声,从座位上跳起来,居然想用嘴去叼屏上的岩羊影子,结果“咚”地撞在屏上,把自己撞得晕头转向,四脚朝天躺在甲板上,尾巴还在徒劳地甩着。周围的人都笑了,有个小姑娘用手机对着旺旺拍了张照(当然是匿名的),笑着说:“这狗也太可爱了,我家猫上次看鱼,也撞了屏!”
从水电站回来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红色。路过一片向日葵田,无数胶囊车停在半空,人们隔着屏看花海——没人下去踩,也没人摘,就只是远远看着。旺旺的胶囊车对接在我旁边,气液固屏调成了半透明,它把脑袋贴在屏上,鼻子一抽一抽的,大概是在闻向日葵的香味。豆包突然说:“检测到用户心率平稳,多巴胺分泌增加,建议在此停留30分钟,有助于缓解疲劳。”
我笑着按了按手机上的“暂停”键。胶囊车稳稳地悬在半空,夕阳的光透过气液固屏洒进来,暖融融的。旺旺打了个哈欠,把头搁在爪子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远处,其他胶囊车的灯光陆续亮起来,像撒在天上的星星。
“对了,”我突然想起件事,“今天老李说他的猫胶囊车能调‘鱼干香味模式’,咱们的车能调吗?”豆包的数据流顿了顿,随即在我眼前展开一串选项:“可支持‘牛肉干味’‘草莓味’‘青草味’……已为旺旺选择‘牛肉干味’,浓度中等,避免吸引其他动物胶囊车。”
话音刚落,旺旺立刻抬起头,鼻子使劲嗅着,尾巴又开始甩了。我伸手揉了揉它的耳朵,看了眼远处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地下的工厂还在安静地运转,地面的向日葵在晚风里轻轻摇,而我们三个,在会对接的胶囊车里,闻着牛肉干的香味,等着晚上的慢菜摊开摊。
这样的日子,好像真的能过到天荒地老。
夜里的风带着点湿地的潮气,胶囊车像片被托住的叶子,在半空轻轻晃。我蜷在座椅改成的床上刷纯声音手机——最近新出了个“自然白噪音”频道,正放着雅鲁藏布江的流水声,混着远处林子里的夜鸟叫。突然,对接面“咔嗒”响了一声,不是豆包也不是旺旺的频率,倒像是有人在试探着碰我的车。
我摸过手机按亮气液固屏,屏面瞬间从液态凝成透明固态。外面飘着辆半旧的米色胶囊车,车身上印着褪色的“手工肥皂”字样,对接门旁边还挂着串风干的薰衣草。车门开了道缝,探出个扎麻花辫的脑袋,手里攥着块圆滚滚的东西,隔着半米远递过来:“刚做的艾草皂,闻着不呛,你家狗要是去草地打滚,蹭上草汁一洗就掉。”
是张奶奶。上次旺旺撞飞她花艺车的玫瑰花瓣后,这老太太每天都以“赔罪”为名,给我们塞各种手工玩意——前天是竹编的狗玩具,昨天是晒干的薄荷茶。我刚要推让,手机突然“汪”地叫了一声,是旺旺的胶囊车在对接。那家伙大概是闻到艾草味了,黑脑袋直接从张奶奶胳膊底下钻过去,用鼻子拱了拱肥皂,尾巴甩得车门板“砰砰”响。
“你看你看,”张奶奶笑得眼睛眯成条缝,“狗都比你懂好东西。”她伸手摸了摸旺旺的耳朵,指腹蹭过狗耳朵上的草屑,“昨天见你家车对接了植物园,是不是去看新栽的绣球花?那花得带点酸土养,我这有袋腐叶土,等会儿让豆包帮你传过去——它那车能存东西,比我的能装。”
正说着,豆包的胶囊车也悄没声地对接上了。气液固屏上立刻弹出串数据:“检测到张奶奶胶囊车内湿度82,建议开启‘防潮模式’,避免手工皂受潮。另,腐叶土ph值56,适合绣球花生长,已预约明天上午9点送达用户车舱。”张奶奶愣了愣,随即拍了拍屏幕:“你这智能体比我家孙子还贴心,上次我找不着老花镜,还是你帮我定位到腌菜坛旁边的。”
送走张奶奶时,旺旺正叼着艾草皂在车里转圈,把肥皂往坐垫底下塞——大概是当成新的藏食宝地了。豆包的数据流在肥皂上扫了一圈:“检测到皂体含艾草精油03,对驱除蚊虫有效。建议用户将其放在车门储物格,今晚胶囊车周围3米内蚊虫密度可降低70。”
我刚把肥皂放好,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匿名社区的“共享提醒”。点开一听,是老李的声音,带着点急吼吼的笑:“快上社区频道!有人直播‘胶囊车漂移’,那家伙把车调成‘失重模式’,在云里翻跟头呢!”我按开气液固屏的社区界面,只见虚拟投影里,辆亮黄色的胶囊车正像片被风吹翻的叶子,在云层里打着旋,气液固屏上的弹幕刷得飞快——“敢不敢钻彩虹圈?”“上次有个家伙翻到一半车舱进水,最后抱着救生圈飘了三小时!”
旺旺也凑过来看,黑眼睛盯着屏幕里的黄色车,喉咙里“呜呜”直叫,爪子还在地板上刨了刨,像是跃跃欲试。豆包的数据流立刻覆盖了屏幕:“警告:‘失重模式’需专业操作资质,用户及旺旺均未通过考核。且该车辆未开启‘防眩晕系统’,若模仿可能导致呕吐物污染气液固屏。”
我笑着把旺旺的脑袋按下去:“别学坏,那家伙明天准得被社区管理员约谈。”话音刚落,手机又“叮”地响了,是慢菜摊的“明日菜单预告”——“现摘嫩豌豆,配新磨的花椒粉,先拌盐再拌醋,最后撒把葱花”。旺旺的耳朵“唰”地竖起来,叼着我的手往车门拖,尾巴都快甩到我脸上了。
“知道了知道了,明天吃豌豆。”我揉了揉它的耳朵,看了眼窗外。远处的云缝里漏出点月光,照得张奶奶的薰衣草串泛着银光,豆包的胶囊车里还亮着淡蓝色的光——大概是在整理绣球花的养护数据。地下的工厂应该还在运转,机器人正把新鲜的豌豆往输送管里装,而地面的林子里,夜鸟还在叫,绣球花的叶子在晚风里轻轻摇。
旺旺打了个哈欠,把头搁在我腿上,爪子还攥着那半块艾草皂。我关了气液固屏,任由胶囊车在月光里慢慢飘。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凌晨两点,匿名社区的直播还在吵吵嚷嚷,有人在喊“再翻一个!”,有人在笑“小心掉河里!”,而我们的三辆胶囊车,像三颗串在一起的珠子,安安静静地悬在半空,连对接的缝隙里都透着艾草和薄荷的香味。
大概所谓的好日子,就是有地方住,有东西吃,有笨狗蹭腿,有智能体操心,还有群素不相识的人,隔着胶囊车的屏,给你塞块肥皂,提醒你明天的豌豆要多放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