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市,古玩街。
由於老九门的存在,大长市可以称得上是国內古玩行业最繁荣的城市,冥器古董、铜钱古幣,大大小小,老九门都有涉足。
鉴真铺子是古玩街上一个不大不小的店面,老板严文彬五十多岁,早些年也当过摸金校尉,之后金盆洗手便做起了古玩生意。
今天是鉴真铺子进货的日子,严文彬从其他地方淘来了一些稀奇玩意准备售卖。
“哟,这铜钱成色真不错。”
正在整理货箱的严文彬眼尖地瞅见了一枚铜钱,纵使他下过墓摸过金,也从来没见过这种制式和纹的铜钱。
暗红髮黑的红线从铜钱的方孔中穿过,在接头处系成一个死结。
严文彬伸手拿起铜钱,明明是大热天,触感冰冷又坚硬,摸起来像是南极的冰川,让严文彬全身都瞬间一凉。
“有点意思。”
严文彬顿时来了兴趣,拿起一旁的放大镜便开始观察起铜钱上的纹路。
那纹路极其怪异,既不是飞禽走兽,也没有纹镶边,而且上面还没有任何文字,反倒是在方孔的四周印著一个异常扭曲的轮廓,看起来就像是一张嘴,而那孔洞就是嘴巴的內部。
“稀罕物。”
严文彬连货物都忘了卸,完全沉浸在研究这枚铜钱这件事中。然而严文彬却没注意到,在他身后的不远处,一道恐怖的人影就站在那里。
那人身形枯瘦乾瘪,像是暴晒过失去水分的乾尸,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一双瞪大的眼睛之中透露出的是一种死寂的骇然和惊悚。
这样恐怖的一道身影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它好像不存在一般,自顾自地缓慢向著严文彬靠近。
一步。
两步。
十米。
五米。
明明是大夏天,但严文彬却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冷意。但他著了迷,反覆打量著这枚诡异的铜钱,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在逼近。
“喂,老板,你手里那枚铜钱怎么卖。”
忽地,一声吆喝把严文彬的思绪拉了回来。
抬头看去,那是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人,鬍子拉碴,头髮也像鸡窝似的不修边幅,更让人觉得怪异的是,这种天气下男人竟然带著一双厚厚的手套!
不仅如此,男人虽然邋遢,但眼神却异常锐利,似乎隨时都在警惕著四周。
怪人。
这是严文彬对男人的第一印象。
但人不可貌相,严文彬並未轻视任何一位顾客。要知道这里是古玩街,能玩得起古玩的都是有钱人。
“客人好眼光,这可是今天才到的好东西,拿在手里就能清热解暑。”
严文彬將铜钱放在桌面上,同时他身后那个诡异的身影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胡来看了眼严文彬,又看了眼桌上的铜钱。
他一眼就看出这枚铜钱不是普通玩意,而是一件灵异物品,虽然具体的用法不知道,但这种好东西既然被他遇上了就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
“运气还真不错,让我捡到漏了。”
胡来是被总部通缉的在逃犯人,打听到大长市有民间驭鬼者组织,所以他不远千里跑过来想要入伙。
“你开个价吧,老板,不过分的话我就直接拿下了。”
胡来对大长市並不熟悉,他现在只想低调,不被本地负责人发现,哪怕没能加入那个民间组织也没关係,能拿到这件灵异物品就是赚的。
“爽快!我严文彬就喜欢跟您这样的人打交道!”
严文彬爽朗一笑,当即便伸手比出了一个数字。
“三万?”
“三万!”
严文彬道。
“行,就三万,付过去了。”
三万块卖出去一枚铜钱,双方都认为自己赚了,双贏!
拿出手机付款过后,胡来立马伸手抓来铜钱。
然而,就在他接触到铜钱的瞬间,一种毛骨悚然的危机感顿时让胡来遍体生寒。
危险,极度危险!
胡来小心翼翼地摘下手套,露出一只像是被炙烤过的黑色手掌,这是他驾驭的鬼之一,只要接触到人就会让人逐渐自燃而死。
回头看去,胡来发现一具可怕的尸体已经来到自己身后,尸体身上的阴冷和腐烂气息直衝脑门,胡来感觉自己全身血液在这一刻都凝固了。
“开什么玩笑?!”
胡来立马將焦黑鬼手探了过去,但尸体和自己仿佛不在一个图层,鬼手直接从尸体中穿了过去,完全没有接触到。
没有接触,鬼的能力就无法使用。
“铜钱有问题!”
胡来想扔掉铜钱,但铜钱却像是长了刺一般划破了手套,深深扎进自己的另一只手掌中。
仔细看去,这才发现原来是穿在铜钱孔洞里的红线在蠕动。原本柔软的红线在此刻如同尖锐锋利的钢丝一般,死死地缠绕上胡来的手腕。
“来不及了。”
那是死亡即將到来的危机感,作为常在生死边缘行走的人,胡来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晚了。
当胡来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铜钱沾染了未知的诅咒,引来了可怕的厉鬼,而现在这只鬼已经缠上了他。
那具尸体不存在於现实,只有接触到铜钱的胡来才能看见。
而现在,尸体已经和胡来的身体重叠在了一起。
一只鬼,入侵到这位驭鬼者的身体里。
胡来身体里两只鬼的平衡瞬间被打破,两只鬼同时开始復甦,他本人却无法做出任何反抗,因为这只鬼的恐怖程度很高,刚入侵过来就已经接管了自己的身体。
现在的胡来只能等待自己的意识消亡。
“客人,你怎么回事?”
严文彬察觉到胡来的异常,关切地问道。
胡来没有回应,只是僵硬地站在那里,同时一阵阴冷的气息开始扩散。
在他的掌心处,突兀地出现了第二枚、第三枚甚至更多的铜钱,铜钱的数量正在以飞快的速度增加,很快就爬满了胡来的一条胳膊。
“奇怪,天怎么阴了?”
不清楚情况的严文彬留意到天色突然变得阴沉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遮挡住光线,四周逐渐变得昏暗起来。
“要下暴雨了,赶紧回家。”
古玩街上,有行人皱著眉头说道。
等严文彬再看向胡来的时候,才发现此时的胡来已经完全被密密麻麻的铜钱覆盖了,原本戴在他手上的手套不知什么时候也脱落下来,露出了两只截然不同的手掌。
一只焦黑,一只苍白,看起来十分怪异,根本不像是活人的手掌,反倒像是从不同的尸体上拆下来拼在他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