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於祝眠的安排，李军倒是没有意见，虽然有些疑惑，但他认为这的確是一种值得尝试的方法。

老旧的药包被打开了，里面装著的並非两人认知里的“中药”，而是一撮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物质，既像是粉末，又像是粘稠的胶状物，同时还有一股十分噁心的腐臭味在瀰漫。

两人退守到一边，静静等待厉鬼上鉤。

浓郁的腐臭味迅速蔓延开来，明明药包只有手心大小，但偏偏这股味道浓得出奇，祝眠和李军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来了。”

大概只过了一分钟，周围突兀地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杂乱无章，听起来像是一个惊慌失措的人在逃命，然而却是衝著祝眠和李军所在位置来的。

很快。

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里，那是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看起来很普通，但诡异的是他是闭著眼睛在走动，仿佛梦游一般。

“是鬼，还是人？”

由於还隔著一段距离，加上男人看起来並没有什么过於明显的异常，李军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鬼不觉，如果是指无法察觉厉鬼的话，那这只鬼的杀人规律又是什么？”

和李军一样，祝眠也无法判断这位靠近过来的男人究竟是人还是鬼，亦或者是鬼奴。不过更让他在意的是，这究竟是厉鬼灵异的影响，还是自己能力的不足？

“要动手吗？”

祝眠在斟酌，张伯华说过，动手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没能成功关押真正的鬼，后果是自己和李军都会死，因此自己的决定至关重要。

“鬼烛也不能用，点燃鬼烛会逼退厉鬼，而我的目的是让鬼主动进入容器。”

在祝眠犹豫的期间，又有几道身影出现出现了。和第一个男人一样，他们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什么异常，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所有人都是闭著眼睛的。他们的脚步僵硬，哪怕是闭著眼睛也没有碰到任何障碍物，如履平地一般正在朝著李军和祝眠逼近。

“动手的机会只有一次，说明如果判断错误的话就意味著我触发了鬼的杀人规律，会被鬼袭击。而现在需要我判断的是，哪一只是真正的鬼，要確认鬼的身份，也就是，察觉真正的厉鬼。”

念头通达，祝眠终於彻底明白了张伯华的意思。

“鬼不觉，杀人规律就是没有察觉到厉鬼就会被袭击，现在厉鬼被中药吸引，並没有主动袭击我和李军，但如果確定出手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相当於主动將自己暴露在厉鬼面前，这时候触发规律就必然会引来袭击。”

“所以，这才是机会只有一次真正的意思。”

可思路清晰不代表能解决灵异事件，接下来祝眠必须要做出一锤定音的判断。

“五选一，概率不是很高啊。”

看著不断逼近的五道身影，祝眠也忍不住犯了难。

“看来我不得不做出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了。”

现状並不允许祝眠持续思考，那五道身影距离容器只剩下最后两米的距离了，一口容器装不下五个人，他现在必须拿定主意。

下一刻，李军突然听到了一阵空灵诡异的旋律，听起来有点像国外的摇篮曲，但又带著一种莫名的压抑和窒息感，让人感觉到怪异而不是安详。

不仅如此，李军突然感觉自己莫名地有些犯困，这种困意来的很突兀，要知道自己是在处理灵异事件，而且有著军人身份的他不可能在这种紧要关头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困意如同潮水一般席捲，李军努力维持住身形，试图抵御这种睏倦感的侵蚀。然而人的意志无法对抗灵异，到了后面李军甚至不得不用力掐自己，尝试用疼痛来驱散压制这种睏倦。

这是祝眠近期对自己能力开发的一种想法，或许催眠旋律並不像八音盒诅咒那样只能单独释放给某个人某只鬼听，而是能实现“外放“，听到旋律的人都会受到影响逐渐被催眠。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正確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那段旋律，而代价是这只原本安分的厉鬼正在迅速復甦，祝眠本人也在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五秒。

十秒。

十五秒。

空灵的旋律戛然而止，此时的祝眠大口喘著粗气，身上的衣衫更是被冷汗浸透。很难想像，仅仅是十五秒的外放，祝眠就已经无法承受旋律对意识的侵蚀和折磨。他毫不怀疑，但凡再多维持三秒，自己绝对会撑不住而倒下。

好在，外放的催眠旋律起到了作用，五道身影中的其中四位都倒了下去，只剩下最开始那个男人还在靠近。

“这就是祝眠掌握的灵异力量，看来王教授的猜测是对的。”

李军在心中暗道。

痛感让李军保持著清醒，不过他的四肢却是不如一开始的灵活有力了，像是在床上躺了很久后四肢疲软的感觉。

“剩下的就麻烦你了，李军。”

祝眠还没从刚刚的行为中缓过来，那种睏倦和慵懒的睡意充斥他的四肢百骸，让他几乎瘫倒在地。

“明白，我来处理。”

李军点了点头，在男人无视了周围的一切主动钻进容器后，他瞬间动手，將容器彻底封死，这起灵异事件也终於宣告落幕。

“你还好吧。”

李军走过去將祝眠扶起，问道。

“小问题，有点虚而已。”

祝眠摆了摆手，刚刚自己被催眠的后遗症正在缓慢消退，想要彻底驱散这种影响还需要一些时间，但现在简单的活动还是能做到的。

“按照约定，这只鬼归我。”

“王教授答应的事我自然不会不认，不过你必须保证这只鬼不会再次被释放，不然的话我一定第一个追责你。”

李军將容器递了过来，同时叮嘱道。

“我自然会妥善保管这只鬼，就不劳李队操心了。”

灵异事件解决，但祝眠和李军都没有离开。前者回到了老街上的那家中药铺，而后者则是去处理善后工作，毕竟中江市没有负责人，李军既然来了这一趟，自然要將事情完整做完。

“不错的后生，这鬼还真被你解决了。”

见到祝眠的张伯华並不感到意外，他依旧坐在那张太师椅上，似乎是在休息，又像是故意在等著祝眠回来。

“多亏了前辈提供的情报，不然小子不知道得付出多大代价。”

在这位老人面前祝眠不敢摆一点架子，虽然从原著来看这位老人还算友善，但无论怎么说他也是一位顶尖的驭鬼者，性格古怪多变是所有驭鬼者的共性。

“不必拘谨，我感觉我还是很好说话的，虽然年轻的时候下手没轻没重毒翻了不少仇家，但那些都是过去式了，现在的我只是个普通的瞎眼郎中。”

张伯华说道，同时他脸上也露出“和蔼”的微笑，儘管这笑容在祝眠看来並不那么慈祥温和。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按理来说我这个老东西不应该插手现代的事，我经歷过那个时代的绝望，本以为这个时代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变数。”

“可过去了那么久，我还是看不到一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