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加快进度!”
“必须抢在他们进行移植手术之前,拿出更有说服力的治疔效果!”
吴老重重地点头,脸色凝重。
“你放心!我这把老骨头,今天就睡在实验室了!”
陈易又转向罗林峰。
“罗医生,car-t疗法那边,所有前期准备工作,也请您立刻激活。”
“细胞的分离、培养、筛选,基因载体的构建……能做的,全部先做起来!”
“明白!”罗林峰也知道事态紧急,毫不尤豫地应下。
“我们必须做两手准备。”
陈易的目光沉静而坚定。
“如果能说服家属,最好。”
“如果不能,那我们也必须拿出自己的方案,一个比骨髓移植更安全、更有效的方案!”
“我们,要用事实说话!”
交代完一切,陈易看向小影。
“给我安排车,立刻去总院。”
“另外,把那几个孩子最近一个月的所有生命体征监测数据、血液化验报告。”
“全部整理好,立刻发到我的手机上!”
“是!”
小影转身快步离去。
陈易披上外套,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
……
车子在城市的车流中穿行。
窗外的霓虹灯飞速倒退,在陈易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他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
车子很快抵达了东南军区总院。
陈易径直走向血液科。
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味道。
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看到他,都纷纷点头致意。
“陈组长。”
“陈组长好。”
他只是微微颔首,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一个正在给病人换药的小护士看到他,连忙迎了上来。
“陈组长,您来了。”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和无奈。
“家属们在哪?”陈易开门见山地问。
“在王主任的办公室里,已经……已经谈了快一个小时了。”小护士小声说。
陈易点了下头,径直走向主任办公室。
门没有关严,里面传来压抑的交谈声。
他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办公室里,血液科的王主任正和一个中年男人、一个面容憔瘁的女人说着什么。
那对男女,正是其中一个孩子的父母。
看到陈易进来,三个人都愣住了。
孩子的父亲最先反应过来,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又是激动,又是愧疚。
“陈……陈医生!您怎么来了!”
说着,他拉着自己的妻子,对着陈易,深深地鞠了一躬。
“陈医生,太感谢您了!真的,要不是您,我们家小宝……他可能早就没了……”
女人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陈易没有去扶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折腾?”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男人的腰弯得更低了,声音里充满了挣扎。
“陈医生,我们不是不相信您……只是……”
“只是凯特琳的专家说,有更好的办法,能让孩子彻底好起来,一劳永逸……”
“我们……我们为人父母,只要有一点希望,就想抓住啊!”
“哪怕是倾家荡产,我们也认了!”
他的话语里,透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陈易的目光越过他们,看向王主任,眼神里带着询问。
王主任一脸苦涩,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尽力劝过了,但没用。
陈易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那对父母。
“治疔费用,他们说了吗?”
男人尤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五根手指,声音低得象蚊子叫。
“五十万……”
他顿了顿,补充道。
“……漂亮币。”
这个数字,让不大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陈易看着他们。
看着他们因为长期劳累和焦虑而蜡黄的脸,看着他们布满血丝的眼睛。
看着他们那份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孩子的决心。
他知道,任何劝说在此刻都是苍白的。
你跟他们讲风险,他们听到的是希望。
你跟他们讲科学,他们相信的是权威。
他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他深吸一口气,紧绷的脸部线条柔和了一些。
罢了。
跟他们争论,没有意义。
问题的根源,不在他们。
陈易转头,看向王主任。
“凯特琳中心的人,在哪间办公室?”
王主任嘴唇动了动,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在三号小会议室。”
“我让小李带您过去。”
他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军医立刻站直了身体。
“陈组长,这边请。”
陈易点了点头,跟着那名军医朝会议室走去。
走廊不长,但气氛却格外压抑。
三号小会议室的门虚掩着。
里面隐约传出几句带着傲慢腔调的英文。
年轻军医为他推开门。
会议室里,果然坐着几个金发碧眼的老外。
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白人男子,鹰钩鼻,眼神里透着一股精英阶层的优越感。
他的旁边坐着一个年轻的翻译。
而血液科的正副主任,则陪坐在下手的位置,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尴尬。
看到陈易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
血液科的两位主任明显松了口气,象是看到了救星。
为首的白人男子,莱伊,则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陈易。
陈易没有理会任何人伸出的手,也没有在他们预留的位置上坐下。
他径直走到长条会议桌最顶头的主位。
拉开椅子,坐下。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莱伊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对这个年轻人的无礼感到不满。
他盯着陈易,忽然想起了什么。
“哦?我想起来了。”
他用一种夸张的语气说道,旁边的翻译立刻准备翻译。
“你就是那个在国际医学创新论坛上,说要用中医药解决败血症的中医?”
最后一个词,他特意加重了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篾。
陈易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他没有看翻译,而是直视着莱伊的眼睛,用一口流利得让翻译都感到震惊的伦敦腔开了口。
“let’s cut the crap”
“别在这儿跟我扯淡。”
莱伊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翻译也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把这句“信达雅”地翻译给科室主任听。
陈易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时间,语速极快,字字清淅。
“患者在我们的治疔方案下,病情已经趋于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