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间略显简陋的平房里,血腥的气息仿佛还萦绕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几张担架床横七竖八地摆放在临时搭建的医疗所中,
上面躺着几个缠满绷带的身影,他们的伤势看起来都颇为严重。
滴答滴答的吊水声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
那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不断回荡,仿佛是时间的倒计时,提醒着人们生命的脆弱。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房门突然被推开,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嘎吱声。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如此静谧的环境中,却如同惊雷一般,瞬间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最左侧的那张担架床上,原本紧闭双眼的周渡,
听到这声响后,身体微微一颤,似乎想要挣扎着醒来。
然而,他的努力显然有些徒劳,眼皮像是被千斤重担压住一般,难以睁开。
过了好一会儿,周渡才终于用尽全身力气,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但他的视野却像是被一层沾满油污的毛玻璃遮住了一样,模糊不清。
天花板上泛黄的荧光灯光此刻也显得异常刺眼,让他的眼睛一阵刺痛。
又过了许久,周渡的视线才逐渐清晰起来。
那是冥河的队医,也是他第一个用金钱雇佣而来的佣兵——罗伊。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以粗暴闻名的战场医生,
此刻在给周渡等人换药时,手法却异常的轻柔。
伤的太重了,实在是太重了。
他从未想过会有人能在如此激烈的战场上存活下来,
而眼前的这些家伙却在这样的环境中硬生生地拼杀了一个多小时,
甚至还能在之后长途跋涉地狂奔四个小时。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一般来说,哪怕只是一处小小的刀口,在四个小时的时间里也足以让血液流干。
这种超乎想象的身体素质和意志力,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也让他感到无比震撼。
当绷带一点一点地卷开时,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展现在眼前,仿佛在诉说着那场惨烈战斗的残酷。
新药涂抹在伤口上,带来一阵冰凉的感觉,但同时也伴随着些许刺激性的疼痛。
周渡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这疼痛让他回忆起了一些模糊的片段。
他已经不太记得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一直在奔跑,不停地奔跑。
那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他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里去,只是觉得不能停下脚步。
然后,一切都变得漆黑,他失去了意识。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距离帝王谷之战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
但整个人一直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思维也十分的混乱。
好似在脑海之中他依旧处于那片危机四伏的战场,并未逃出生天。
氧气面罩中的新鲜氧气支撑他的呼吸,
身旁是孔塞,孟平竹,周少华
这几个最早跟随自己参与搏杀的兄弟几乎都躺在这里,
极致的体力枯竭,让他们现在都还陷入沉睡之中。
“我在哪。”
周渡半眯着眼睛,气息虚弱道。
罗伊注意到了周渡的苏醒吗,但显然没想到他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意识。
换药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以平静的语气道:“我们还在埃及,现在是在阿斯旺。”
“怎么回事”周渡努力回忆着一切,但什么都想不起来。
是那个跟随我们一起撤离的狙击手替我们解了围。”
周渡眼球微微抖了一抖:”苍鹰?
”这我并不清楚,当时太混乱了。
后来那几个家伙都被边防军给带走了,
我们则一路向北,在抵达城市边缘的时候,
被几个自称是情报人员的平民接引到了这。”
说着,罗伊转头看了看四周泛黄的墙面:
“比起在中东,这地方可是豪宅了。”
周渡眨巴了两下眼睛:“其他人呢?”
目前只有你们这些最早参与战斗的队伍情况还比较危险,
救下他们的命,对我来说并不算困难。”
“谢谢”
“应该是我感谢你,如果没有你的同意,
我现在可不会有这么高昂的报酬,也不会结交这么多厉害的战友。
我们现在已经是也门家喻户晓的雇佣兵团,
在中东某些范围内也算是名头响亮。
作为团队的元老,看着部队越来越强大,我可是由衷的开心。”
周渡嘴角微微咧起一抹笑意,可短暂的沉默过后。
他的眸子却是骤然一凝:“密密钥咳!咳咳咳!”
一丝丝血腥味道直接从体内涌入喉咙。
对于这种情况,身为军医的罗伊早已经见怪不怪,
团长已经联系了几位解密的专家,相信很快就能破解出来。”
周渡这才放下心来,目光紧盯着换药的罗伊,
但看着看着那镊子撞击铁盘的声响渐渐变得空灵,
天旋地转之间,周渡的眸子再度缓缓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