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天灾

随着凯蒂的到来，众人也登上了前往河域前线的蒸汽火车，原本唐子君想让琅琊也一起上来的，但他非要在下面跟着跑，唐子君也就随他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一向对于梦境世界十分抵触的常磊也主动跟了过来，虽然他给出的理由是想偷个懒，顺便陪唐子君去酒馆喝点，但唐子君却敏锐的发现了他怀里揣了不少的金条一这家伙大概率是想再给栾栾带点礼物回去。

自从诸神战争开始之后，梦境世界的天气就变得混乱了起来，虽然神明的战场处于梦境世界之外，但他们的一举一动还是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极大的影响。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众人只是才刚刚离开了几天时间，这边的温度就已经降到了零下，而且还是那种刮大风不下雪的干冷。

根据葛丽兰朵的说法，自从精灵之森被大火点燃，整个世界的气候就失控了，一股寒流裹挟着灾厄之风与鬼雾，开始从北方逐渐向南方扩散开来，要不了多久，整个南方也会堕入寒冬。

有很多人猜测这是自然之神陨落的证据，虽然那些自然教派的人极力否认，但这百年间的气候变化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也不是没有人试图站出来挽回这一切，但面对大自然，人类的力量多少还是有些弱小了，要是所有种族真的能够团结起来，他们倒也不是没有机会，只是连人类内部都一片混乱，又谈何团结其他种族呢。

气候的演变并非是突然的，而是循序渐进的，一些游吟诗人喝多了之后会大吐苦水，他们都说这是神明给人类最后的机会，只是那些愚蠢的贵族老爷们没有把握住这次恩赐。

而事实上这话虽然听着难听，但也没有说错，气候的演变是从精灵之森开始的，人类最先受到影响的地方，就是那些与精灵一族接壤的贵族领地。

然而面对这种天灾，那帮贵族不仅没有选择接收精灵难民，与她们一起共度难关，反而是趁火打劫。

他们趁着精灵王城四分五裂的时候，大肆派军队和私掠团以及当地的佣兵去围剿精灵，男的抓回来当作奴隶，女的一部分留下，另一部分则是卖到了东边，甚至为了钱财还和兽人做起了交易。

当然，发生这种事情还是跟北方贵族与精灵一族的历史遗留问题有关系的，当年人类文明开拓黑森林的时候，最开始也是抱着善意过去的，但那时候的精灵因为悠久的寿命和骄傲，根本不把人类放在眼里，甚至当他们看到兽人大肆残杀人类的时候，也只是袖手旁观，有一位公爵的女儿带着骑士一路被兽人追杀到了精灵一族的边界，本想借条路继续往东边逃，结果却被精灵直接原地赶了出去，并使得他们惨死在兽人的刀下。

在重新调集了大军之后，北方贵族在其他大公们的帮衬下，重新夺回了北原高地，并将兽人一族统统赶了回去，但也因此，北方贵族们和精灵一族的梁子也就结下来了。

双方领土接壤，明明是邻居，但却摩擦不断，一些贵族宁愿去拉拢那些小部落的兽人，也不愿意多看精灵一眼，甚至北方贵族还暗地里拉起了私掠团，专门抓捕一些落单的精灵当作货物卖给其他贵族。

至于精灵一族，他们从始至终就没有把人类当回事。

精灵族自诩是高贵的、圣洁的，他们自认为是这个世界的第一批生命，也是离神明最近的种族，所以对人类抄袭他们信仰的事情非常痛恨，不过他们并不只针对人类，而是平等的蔑视所有人。

甚至在精灵之森的灾难发生很久之后，依然还有不少沦为阶下囚的精灵抱着这种想法。

一开始那帮贵族确实得到了甜头，但那也只是持续了三年多的光景而已，待到那些不祥的气息从精灵之森弥漫开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北方贵族们毫不在意精灵一族的警告，而他们很快也付出了代价，当天灾降临的那一刻，领地上几乎一夜之间死去了近九成的粮食。

直到这个时候，人类才发现当自然成为了敌人之后，他们会受到的影响有多么恐怖—那些底层人民是第一波受难的，后续数年时间，因为饥饿和灾荒死去的人数直线飙升。

但就算如此，那些贵族依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或许是因为他们离人民太远了，也可能是他们的位置太高了，那些贵族依然保持着奢靡的生活，反正对于他们来说，贩卖精灵奴隶的钱财，足够他们从其他没有受到天灾影响的地方购买粮食了。

而当贵族老爷们都不在意这些事，那些底层人民就更加不会在意了，毕竞他们在意也没有什么用。

于是在经历了数年的煎熬过后，很多贫民和奴隶都开始从北方贵族的领地开始逃亡。

贫民逃亡也就算了，但奴隶逃亡的下场可是非常凄惨的，不过他们被逼到那份上也就无所谓了，如果逃出去还有几率活命，但不逃跑的话，留在那里只有死路一条。

等北方贵族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早已成为了风暴之海当中的一座孤岛一一无数的怪物和邪教徒分割了他们的土地，他们和其他贵族的商线也彻底断裂，再无任何粮食能够被送过去，哪怕他们出再高的价钱也没有佣兵敢接。

可以说，他们的复灭早在一开始就已经种下了因果，而可悲的是，其他贵族和种族并没有从他们身上学习到教训。

唇亡齿寒，这个在现实世界连小学生都明白的道理，这群生活在优渥条件下的贵族却根本意识不到。

当北方贵族死走逃亡之后，其他贵族老爷们居然天真的以为天灾不会扩散，很快，现实就给他们愚蠢的大脑好好上了一课。

直到这个时候，人类才察觉到了异样，此时如果他们选择团结所有能够团结的力量倒也不算太晚，但是他们最终依然失败了。

虽然当时有不少贵族老爷决定派遣巫师和骑士想办法阻止灾难的扩散，也有不少教会的律响应号召，但拦不住猪队友实在太多了。

和那群敢于站出来挑战天灾的人们不同，大部分贵族老爷都觉得那帮人疯了，与其选择付出一切对抗未知的灾难，他们更愿意往南边逃跑。

最好跑到最南边，这样他们便可以在灾难到来之前愉快过完这一辈子。

别笑，这个想法在当时的贵族圈子里面可是非常流行的，甚至还引起了不少小型教派律者的认同。

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帮贵族老爷都这样了，那那些底层人民就更别提了，而最后的结果也显而易见，在这不断自我拉扯的大环境下，灾难最终还是蔓延到了整片大陆，并彻底破坏了这个世界的气候。

在路过上次他们看到的神象废墟的时候，唐子君突然注意到，在神象的周围出现了不少人影。

那些人基本上都是衣衫槛楼，有的则是披着类似破床单一样的衣服，他们全都虔诚的跪在神象的面前，宛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的，让唐子君一时间都无法判断他们是否还活着。

察觉到唐子君的目光，葛丽兰朵走到了他的身边。“那些基本上都是河域前线或者周边聚集地的流民，他们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所以就主动来到这里，祈求神明的宽恕和赐福。”

“我要没记错的话，这神象可是携带着巨大的精神污染吧？”风信子呢喃道。

“是的，也因此，自从他们选择踏入神象污染范围的那一刻，他们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葛丽兰朵脸色也有些复杂，低声回答道。

“真好笑。”常磊撇了撇嘴，慢悠悠的凑了过来。“在一尊已经陨落的神象面前祷告，如果这份信仰真的有用的话，那么这神象就不会碎成这样并出现在这里了。”

“但他们确实在死前体会到了美好。”葛丽兰朵语气有点发苦。“虽然是精神污染带来的幻觉，但这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一在现在这个时代，在美好的精神污染中死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目视着远方那些虔诚的梦境居民，唐子君眉头微微皱起。

顿了一下，他转头看向了葛丽兰朵。“河域前线的城主和那些教会就没有什么应对的计划吗？”，“他们现在也只能勉强维持河域前线的平静，最近逃难过来的流民更多了，其中还混杂着不少贵族老爷和异族，而对于这些贫民，没有人会管他们的死活。”葛丽兰朵如是说。

“有异族来河域前线了？”唐子君愣了下。

其他地方的贵族会来到这里唐子君并不意外，但如果是其他种族的话，那事情恐怕就有点严重了，毕竞这里已经属于是人类领地的后方了。

而葛丽兰朵则也听出了唐子君的言外之意，她连忙说道。“大人，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批进入河域前线的异族“

“都是贵族老爷带过来的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