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哲一时无语。

光向阳又说：

“明远同志已经正式向我提出了申请，并请我转告闾丘书记。唉，闻市长，你知道，要是明远同志突然申请提前退休，方方面面有些不好交待呀。”

“光书记，好闾丘书记是什么意见？”

“我还没有向闾丘书记汇报，是想看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劝明远同志收回申请。闻市长，你同明远同志搭班子时间长，又谈的来。我想，是还是你同明远同志再聊聊，劝劝他？”

闻哲一时五味杂陈，方明远的选择有他自己的判断，但也是一定受了自己的连累。如果他到市人大当主任，或者到省政协任副主席，也许不会是目前的场面了。

他点点头，说：

“那好，我明天再回长宁，今天就约方书记聊一下。但是光书记不要抱有太大希望，毕竟方书记的选择，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闻哲回到自己的房间，就给方明远打了电话：

“方书记，我今天在新区处理一些私事，晚上您要是在新区，一起吃个饭吧？”

方明远的声音并没有丝毫异样，说：

“哈哈，好哇，我这个新区书记，请这个老工委主任吧。”

“不不，还是我来请您吧，到‘晋城’可以吧？”

“好好，哪里都可以。”

闻哲放下电话，就给王玉打了一个电话，要她安排吃饭的地方。

王玉说：

“不是说过，晋城里的‘兰亭雅院’就是留给你用的地方。你可一次也没有来过。”

闻哲说：

“不是怕又是换古装又是行古礼么，麻烦，太麻烦了。”

王玉一笑，说：

“谁能强迫你闻大市长？你请什么人，几位？”

“就我同方明远书记。你知道他的口味，不过简单一点，清静一些。我同方书记聊点事。”

“我今天在晋城，我亲自做服务吧。你的声音，有些心事似的，出了什么事？”

闻哲并不想瞒着王玉，而且方明远离开鼎元，也是王玉要及时知道的，毕竟她有一块事业在这里。

“方书记申请退休了，我同他聊聊。”

王玉显然也是大感意外，说：

“他好像起码可以干五六年吧？怎么想到退休？”

“呵，人的想法是不同，像我，最大的心愿是在大学教书或者在家做学问。”

“拉倒吧，你闻大市长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说什么便宜话？我是说，当官的都是瘾很大的。还是有新闻，有的当官的为了多做几年官，偷偷改小自己年龄，最后被处分的吗？我不信，必年龄的人都能查出来？

“还有的人，退休了就失落了。把家里装修成上班时办公室的模样，家人亲戚找他，还要按在位时候的架势。还有的人，病重昏迷时抢救不了，叫不他曾经的秘书，在他耳边说，某某领导，马上要开会了，您的讲话稿在这里，立马就醒了。”

闻哲哈哈大笑，说：

“王总，你可以筹拍一部现代官场现形记呀。”

“就怕过不了审，要过的了，拍出来一定火爆！”

“不说这个了，你要留心是谁接任工委书记呀。对你在鼎元新区的产业，会有影响的。”闻哲知道，市委常委、副市长周志强，将接任工委书记。但这些他不能提前透露给王玉。

“爱谁谁谁。我也懒的操心。既然方书记要退休，我来准备一份礼品给你，你送给方书记吧。”

“好。”

暮色四合的时候，闻哲的车由陈东门开着，后座是方明远和闻哲两人。

车从侧门驶入晋城，又通过幽静的树木，到了深处的兰亭雅院。青石板路蜿蜒向前，两侧院墙是晋代特有的夯土掺灰工艺，色泽温润如古玉，墙头探出几枝疏梅，平添几分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