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学军有些迷茫的看了看林以棠手中捏着的那一大把毫针,脑子稍微回来了一些。
这才大着舌头问道:“你……你会医术?”
他心中一惊,要是对方会医术的话,那邵文的腿不就……
正想着,就听到林以棠善笑着摇了摇头。
“哪有!这是刚才来家里的一个老中医给您扎的针,人家还有急事,留下药方人就走了。我看着时间到了,把针取下来而已!”
她说着这话,从善如流的将自己手里的毫针全都归位,又将她的那个小药箱交给了小虎,让小虎拎着放回了2楼的房间。
凌学军人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这一系列动作已经完成了。
他呆愣愣的看着林以棠,总算是搞明白了一回事。
“我……我刚才出去跟老刘喝酒……难不成……”
“应该是喝醉了,您在家门口的地方晕倒了,人睡在了雪地里,差点冻死过去呢!”林以棠不急不缓地解释着。
凌学军摸了摸脑袋,这下子才觉得自己的手脚发胀又发疼,骨头里还有一股子痒意。
林以棠赶紧拦着:“三叔别动!您这手脚我让小虎他们用雪搓了。待会儿喝了药以后,那老中医交代还要用嘎啦油厚厚的涂上一层,才能免了生冻疮。”
“冻疮……”
凌学军喃喃地重复了一句,抬眼看了看自己肿的像箩卜一样的手脚,这才觉得浑身都有点不舒服。
低头一看,他发现自己整个人被裹在厚厚的被子里。
卷成团儿躺在床上。
怎么着也是家里的长辈,眼下这境况让凌学军忍不住老脸一红。
赶紧说道:“你先出去吧,有什么事交给下人来做就好了。”
林以棠看到他人醒过来了,最危急的时刻已经过去了,也就没有强行留下来。
“那行,三叔,你要是有什么事再叫我。”
她端庄的笑了笑,出了门,顺便还贴心的将门带好。
凌学军躺在床上呆愣愣的看着天花板,躺了半天才发出来一句感叹。
“奶奶的,这回真是丢脸丢大了!让人家侄媳妇都把我看光了!”
他有些懊恼的锤了锤自己的头,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头昏脑胀,手脚也麻的厉害。
“该死的,今天就不应该跟老刘喝这么多酒!这面子就这么栽了!”
凌学军正在抱怨,门就被江彤推开了。
她手里头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子,赶紧递了过去。
“您趁热喝吧,这是少夫人交代的!”
“她煮的?”凌学军挑了挑眉,还想从江彤的嘴里挖出点什么来。
谁知道江彤早就被林以棠耳提面命,在外人面前一概不许提起自己会医术的事情。
“不是不是!这是我煮的,一个老中医留下来的方子。您快喝吧,我还得回去接着煮,这样的药汤子有好几碗呢!”
凌学军闻着那刺鼻的味道,为难的皱了皱自己的脸。
可到底老大不小了,总不能象个小孩子一样吧。
他最终还是一仰脖一闭眼,将那碗药汤子灌了下去。
林以棠开方的时候多加了两钱黄连,现在那药汤子苦的好象要要了凌学军的命一般。
他喝完以后被苦的直抽抽。
江彤憋着笑,转头拿着碗出去了。
过了没多会儿,又送了一碗过来。
凌学军也没办法,只好仰头又喝了。
喝到一半差点吐了。
他被苦的整个脸都皱在了一起,心中忍不住暗骂,这该死的药汤怎么这么苦!
可骂归骂,这药喝下去以后,身上立马就感觉暖和了起来。
刚才还缩在被子里打摆子,现在凌学军都能做起来生龙活虎了。
喝多了酒晕晕乎乎的,头脑也变得清醒了许多。
江彤坚持不懈,一连送了三四碗药汤过来。
等到最后一碗的时候,凌学军终于忍不住了。
“到底还有多少?”
“这是最后一碗了,您忍忍吧!人家那大夫就是这么交代的,要是喝的药量不够,怕是没效果!”
江彤说话中规中矩,一脸的死人相。
跟那个皮笑肉不笑的小丫头一样烦人。
凌学军撇了撇嘴,只好强捏着鼻子,又将最后一碗药汤灌了下去。
这下子是真把他苦吐了,半碗药汤都吐了出来。
江彤憋着一脸的笑意,憋了半天才说道:“吐出来就好了!凌排长,人家那个中医说了,您这个病最后是得把寒气都吐出来才能好。待会儿我给您煮点粥,再暖暖胃!”
凌学军又不是个瞎子,自然能看得出来,这小姑娘在嘲笑自己。
可奈何人家的话说得圆满,自己总不好做那种高高在上的资本家吧。
憋了一肚子的火,他最后还是摆摆手让江彤出去了。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凌学军一个人,他才思来想去,将一整晚的事情想了个通透。
现在这个时间还不到半夜,他已经被人弄回家安顿好了。
怕是他刚跟老刘喝完酒以后,林以棠就派人出去找他了。
这丫头难不成还挺关心他?
凌学军面上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早年也是从军队里出身的,其实肚子里也没什么花花肠子。
只不过这些年在凌家老宅里呆的久了,自家二哥那个人又惯会油嘴滑舌的,多多少少也被带坏了一些。
眼下他栽了跟头,又受了林以棠的恩惠,这心理的态度自然而然就开始变了。
——
林以棠回房的时候才看见凌邵文一直坐在门口等她。
她一进门,凌邵文就问道。
“怎么样?”
“没事了,三叔我都安顿好了!暂时让他住楼下,明天最好还要泡个药浴,不然手脚容易生疮。”林以棠淡淡的回答道。
凌邵文看着对方的脸色,挑眉问道。
“三叔一来就夹枪带棒的,你肯救他,倒是让我挺好奇。”
“这有什么好奇的,我是个大夫,救人,天经地义。”林以棠连头都没抬,随口说道。
女人低垂的侧脸呈现出玲胧的弧度,精致的耳垂在水晶灯的映照下,发出昏黄的微光,让她整个人的弧度看起来象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佛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