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
五双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夏柠柠。
“ai萝芒啊”代表什么？
年度霸权、超级新人黑马、无情爆更机器、稳得一批的美少女漫画家——
接到《四月是你的谎言》已经够惊讶了，没想到原作者就坐在面前！
更离谱的是，原作者是自己的手下的员工！
不，不，现在他们谁也不敢站出来说夏柠柠是员工了。
谁说谁死！
原本提出异议的总监督林淑华，现在也无话可说。
她是实力主义至上者，有能者居之，无才者滚，从业二十八年，孵化过数十个小爆款，经验丰富。
刚才质疑夏柠柠，是因为她一个没有任何业绩的新人，突然担任美术总监这个职位，害怕企划进行时出现意外。
现在夏柠柠用作品证明了实力。
林淑华闭上眼，手指在桌面上敲动，几秒后，率先打破寂静的氛围，说道：“可以担任美术总监，我没异议，但是你必须接受我的培训。诚然，你用作品证明了实力，可漫画和动漫有一些差别，我必须把这部分给你弥补上。”
夏柠柠眼前一亮，立即点点头：“林老师，我愿意接受您的培训。说实话，我特别喜欢您的作品，刚入职的时候，完成的第一张原画，就是您手底下《爱与恋》女主的形象。”
有人给我做动漫，现在还要免费传授业内知识，这么好的事情，竟然砸到我头上了，好耶！
林淑华看向她的眼神变了变，从陌生变为温和。
她手底下带过不少新人，年轻人居多，都有傲气，觉得自己教的是老古董，老一套。
但那是她从业多年，一脚一脚踩过来的坑。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很失望，觉得国内未来动画行业没救了。
而现在看到夏柠柠，新人畅销漫画家，还能放下身段，虚心学习，这才是她想要的学生。
林淑华说：“好，那这份企划就这么定了。李总，您的意见呢？”
李诚笑着说：“我没意见。”
初步定下后，还有许多需要磋商的环节，李诚身上还有其他的事，准备离开。
夏柠柠追出来：“你不跟我们一起做动漫？”
或许她没有注意到，说话的时候，下意识拽住李诚的袖子，语气中多了一丝撒娇和依赖。
从一开始保持低调的夹腿姐马宁雪、日天哥刘昊天，互相对视一眼，同时读出对方眼里的讯息。
李诚把她的手推下去，无奈道：“我滴柠柠大宝贝，一部动漫制作周期很长，我不可能丢下工作室的业务，全都跟你耗在这里，而且现在是企划初期阶段，你们团队选人，还用不到我。”
夏柠柠一想好象真的是这个道理。
她刚才太着急了，看到李诚离开就慌了神。
她还没完成心态上的身份转变，身边全是以前的领导，不安感让她下意识依赖熟悉的人。
李诚看出她眼底的不安，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小夏同学，你可是年度新人黑马涩老师，怕个吊！那些领导，挣的钱还没你多呢，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你是甲方，拿出甲方的派头。”
“——”
夏柠柠抿紧嘴唇，点了点头。
“有事给我打电话，放心，青柠工作室是你的靠山。”
李诚兜里的手机响了，出去接电话。
马宁雪过来抱抱她，鼓励道：“柠柠，加油！要是公司的领导欺负你，我就跟你揍他丫的！”
刘昊天没说话，只是竖起大拇指。
随后，两人追上出去打电话的老板。
夏柠柠看着三人的背影，咬咬牙转身走回了公司。
怕个屁啊，我才是“甲方”！
李诚开着车，看着手机上的导航，去市中心的一座商厦。
马宁雪问：“老板，您就这样直接走了？”
“不然呢？现在只是一个企划，人还没招完，等他们建完团队，我们再插手也不迟。
李诚看着前面的道路，继续说：“今天出来还有一个任务，工作室的业务太单一，如果我的版权出现问题，就完蛋了。我们必须扩展新的业务。”
“老板，您说的业务是？”马宁雪试探着问。
“到了就知道了，眼睛擦得亮一点，或许我需要你们看人。”
李诚把车停在一栋商厦前面，带着两个小跟班走进去。
迎面走来一个男人。
“李诚先生，您请，人我已经备好了。”
李诚跟着他坐电梯上了十四层楼。
马宁雪悄悄问刘昊天：“日天哥，你说老板要干什么啊？”
刘昊天摇头：“搞不懂，但是老板这样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问了你也是白问。”
一行三人来到一间大屋子。
男人出去了。
李诚在靠近窗台的沙发上坐下。
两人一人坐在一边。
过了两分钟，男人带来了十个女生，高矮瘦都有，身材也不一样。
刘昊天小雏男一个，哪见过这种阵仗，一下子就看眼花了，下意识从大波上移开视线，但馀光忍不住又看过来。
马宁雪则是警剔起来，心想老板找这么多女人干什么，难道要开颜色party？我得见机行事，如果事情往不妙的方向发展，我就马上跑。
比起小雏男刘昊天，李诚的眼神很清明。
没办法，不管是夏柠柠还是程小堇，又或者是澜姐，都比这些女生漂亮多了，阈值提高了。
李诚说：“你们挨个展示擅长的才艺。”
然后刘昊天就见识到了什么叫波涛汹涌、腿玩年、豹子一般灵活的腰、连续三十下蹲起——
我滴乖乖，老板啊，你究竟要干什么。
全部展示结束，李诚只留下了一个叫唐娜的女人，她表演的才艺是唱歌。
男人带着剩下的女人离开，关上了门，留给他们单独的聊天时间。
唐娜，单身，单亲家庭，三十二岁，身材非常好，职业是幼师，为了给母亲凑手术费，添加了网红公司，希望能多挣些钱。
但是，当网红哪有那么容易，她一下班就来公司学习、直播，小半年过去，个人账号只有三千粉丝。
成绩很差，不可能被公司留下来。
唐娜听过一些小道消息，只要陪主管睡一觉，就能马上签正式合同。
她一毕业就在幼儿园工作，每天接触孩子们，虽然了解社会的黑暗面，但从来不接触，对潜规则很抗拒。
本来已经打算离开公司，突然接到通知，有工作室想签约新人，老板不差钱，只有一个要求：合胃口。
唐娜抱着赌一赌的心态来了，在别人骚首弄姿的时候，她只是简单清唱。
不抱有希望，没想到被留了下来。
李诚听完她的讲述后，点了点头。
“试用期一个月，我给你一个计划书，你要严格按照计划书开新号，发布视频。”
“这——”
唐娜有点懵。
不是不好，是太好了。
一般的网红公司，签约之后，直接扔在一边自生自灭了，怎么可能贴心的给计划书？
“你加之我微信，我发给你一首歌，最近就要练会。”
唐娜拿出手机，主动加之微信。
她收到了两份文档，一份《网红幼师计划书》，一份叫《挖呀挖呀挖》的歌曲。
她是幼儿园的音乐老师，看得懂曲谱，在心里唱了唱，是一个旋律很简单的儿歌。
“你今天不上班？”李诚问。
“我请假了。”
“那你回去休息吧，如果你的新号能在一个月内涨粉五万，我会给你引流。”
“好的，老——板。”
唐娜压住心中的惊讶，转身离开。
真是奇怪的工作室，没有培训、不收取费用、不明里暗里潜规则，只给了一份计划书和一首歌，自己发展。
等她走后，马宁雪忍不住问：“老板要培养网红？”
李诚点头：“对，我本想培养两个，但符合要求的只有一个人。也凑合，先试试网红培养计划成不成功，如果可行，继续招人。”
马宁雪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她一开始以为自家老板是想包养二奶呢，毕竟那个叫唐娜的女人凶超大，比柠柠大好几倍，说不定老板看腻了柠柠的凶，想换口味呢。
这时，刘昊天问：“老板，您把计划书交给她，不怕她不干活？”
“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对钱的渴望，而且我还有你们两个。”
李诚意味深长的看着两人。
马宁雪：“？”
刘昊天：“？”
“你们做好监督，每天观察账号数据，一周做一张汇报表交给我。”
夹腿姐有责任感，但容易情绪化；
日天哥能力强，但是个小雏男，容易被外界美色吸引。
两者结合，优缺点正好互补。
马宁雪苦着脸说：“老板，我会运营版权，不会监督网红起号啊。”
刘昊天跟着像小鸡仔一样点头。
李诚说：“我会亲手教你们。”
潜台词：别推脱，这活儿就是你们干的。
两人只好答应下来。
之后两个星期，唐娜按照计划书，每天拍短视频，下午五点发到新开的账号【幼师小娜的音乐生活】。
账号名字，也是李诚给的模版。
拍摄的时候，遮掩身材，越严实越好，在视频末尾，不经意间，比如伸懒腰，凸出傲人的身材。
因为被严实包裹着，所以不违规，同时让观众有股发现宝藏的新鲜感。
视频内容也很简单，每天拍摄音乐幼师的日常生活，镜头只对着自己，不要拍到孩子，避免涉及肖象权。
唐娜还有两个对接人员，是那天坐在新老板旁边的一男一女。
他们三个人拉了一个小群，每天问账号和视频24小时数据。
一周总结一次，根据数据更改计划书。
最初，唐娜对他们抱有戒备心，害怕突然卖课，或者让搞涩情直播。
但是那完全是他的臆想，这两个人除了每天问数据和计划书实施情况，平时根本不联系她。
偶尔还能看到两个人在小群里吵架，一个外号叫夹腿，一个叫日天。
唐娜觉得这两个弟弟妹妹很有趣，逐渐放下戒心。
出乎意料的是，只用了一个星期，粉丝数就涨了一万，交互量高得吓人。
评论全都是：“好温柔的老师，我被净化了”、“小朋友用不到这么漂亮的幼师，快来大学任教”、“妈妈问我在看什么，我说我在跟小娜老师学唱儿歌”、“都起开起开，我才是小娜老师最可爱的学生”——
唐娜记得计划书里的描述：抖音的流量很大，允许任何领域出现优秀博主，你要表现出幼师的温柔，想象粉丝都是三岁小孩。
她是这么做的，然后粉丝暴涨。
那个看起来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太懂流量了！
第一个星期，粉丝一万三。
第二个星期，粉丝三万七。
第三个星期，粉丝五万六。
一个月，粉丝八万四。
有了粉丝基础，唐娜收到过gg商的商单，但是她严格按照计划书说的，在十万粉丝之前，不接商单，不为一时的得失，造成粉丝外流。
满一个月后，唐娜在星期三，请假去青柠工作室本部。
路上坐公交车的时候，她反复看了好几眼抖音账号粉丝，一晚上过去，又涨了两千粉丝，总粉丝量达到了九万。
不敢相信，我一个月之前只是粉丝三千的小博主！
唐娜来到大学城，按照计划书上的地址，来到一栋写字楼的二楼。
一进来，便感受到忙碌的气息。
一南一北，两个局域，员工坐在计算机前面，键盘敲得里啪啦响，眼睛死死盯着计算机屏幕，释放出强大的工作热情。
唐娜看到这一幕，心中惊讶。
她刚毕业的时候，求职过几个公司，哪怕是电话销售岗位，也没有这么大的工作热情0
“唐娜姐，这边。”
唐娜回过神，看到马宁雪招手朝自己走过来。
经过一个月相处，两人不象最初那样陌生了。
马宁雪带着唐娜来到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人面前，第一眼看上去，给人一种——很抠的感觉？
“豪哥，唐娜我带来了。”
“行，忙你的吧，剩下的交给我。”
万正豪放下笔，抬起头，扶了扶眼镜，仔细观察面前的女人。
唐娜也在观察他，瞥见工位上有一个相框，里面是笑着的一家三口，缓缓放下戒心。
有家室的男人一般比较成熟。
当然，也有例外。
比如，最初见到的叫李诚的男人，料事如神，对流量的掌控，超越同龄人好几倍。
两人商谈的事情很简单，唐娜达成了李诚设置的粉丝数目标，可以正式签约青柠工作室，成为旗下的一名网红。
因为她有主职，所以工资比员工少三分之一，加之业绩，每月大概四千块。
如果视频流量增多，还可以拿更高的绩效，上不封顶。
“唐娜小姐需要交社保吗？”
“幼儿园给我交社保了。”
“那好，我们会把缴社保的钱，直接打在你银行卡上。”
“什么？！”
唐娜没忍住，惊讶到破音。
别的公司想办法躲避社保，这个公司不仅主动交，还把社保钱主动给自己？
天啊，什么神仙公司！
如果不是因为幼儿园工作稳定，唐娜都想辞职在这里上班了。
她在合同上签字。
“好，您继续按照老板的计划书，在个人账号上发布视频，我们会招揽gg商变现；
粉丝数达到十万，会派团队给您拍《挖呀挖呀挖》视频。”
福利太好了。
好到不象以盈利为目的的公司。
怪不得这里的员工那么有热情，如果全天下的老板都这么慷慨，网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打工人有怨气了。
“——我想找老板说几句话。”唐娜攥紧了裙摆，低头说。
“额——我都快半个月没见到老板了。”
万正豪喊来马宁雪。
“小马，老板在哪？”
马宁雪过来的时候，顺手拿了一沓需要签字的文档，全都丢给万正豪，坐在工位桌角上。
“老板在光影绘梦动漫公司，陪未婚妻制作动漫呢，做完四话，马上要发布了。啊对了，老板说加大对《四月是你的谎言》动漫宣传力度。”
万正豪推了推眼镜：“还要加大宣传力度？看来老板对动漫非常有信心，以前没见过这么大的宣发力度。”
马宁雪突然笑了：“换做是我，我也有信心。”
“你看过？”
“对，我看过一话，说实话——我没见过质量这么高的动漫！分镜视角，剧情节奏，氛围感，全都是顶级！从音乐跨行到电影，现在又跨到动漫，老板真的是各个领域的天才！”
“录像了吗？我瞅瞅，老板每次进入一个领域，都要搞出大新闻。”
“没录，那可是老板的机密企划，怎么可能让我拿手机录像。我能看，还是请求的柠柠呢。”
听着两人的聊天，唐娜原本想面对面对李诚表达感谢，但现在看来，对方好象没空。
也对，成功的人，时间都很紧张，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金钱。
她在心底打消见面的想法，不会趁李诚忙得时候去打扰他。
不过，我好象撞大运，跟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唐娜心里感到庆幸。
青柠工作室激烈讨论着自家老板。
但是他们老板李诚，现在正在si总部的录音室，已经急得焦头烂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