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诚睡醒后，感觉头痛欲裂。
睁开眼，看到了刺目的阳光，抬起手挡住眼睛，骼膊支撑床面坐起来。
“竟然喝醉了，看来我这段时间真的累了。对了，我怎么回来的？”
李诚后知后觉感到不对劲。
自己最后的记忆是坐在车上，怎么一睁眼直接躺到自家屋床上了？
夏柠柠送我回来的？
今天周六，她应该不上班。
李诚决定起身去问问。
走出房间，敲响隔壁的房门。
随后门打开，走出来的却是楼下王婶儿的女儿潇潇。
她身上穿着夏柠柠的睡衣，但是胸围明显小一号，死死紧绷着，几颗扣子拉伸到极限，似乎下一秒就会蹦开。
“你这是从哪学的鸟语？等等，这是我家，你怎么来了？”
李诚敲夏柠柠的房门，怎么钻出来了一个潇潇？
“昨晚诚哥在车上睡着，柠柠姐拜托我搬你上楼，我们两个可是费了好大力气，太晚了，我就直接跟柠柠姐睡了——对了，快说谢谢！“
潇潇似乎想装蛮横少女，双手叉腰，食指指着李诚，命令的口吻。
看到李诚不为所动，她马上就怂了，撇撇嘴：“不说就算了，人家好心来帮忙，结果连一句谢谢都没有。”
李诚捂着脸摇头，这调皮孩子花样真多。
他说了声“谢谢”。
潇潇脸色由暗转明，嘴角上扬，酷酷地说：“哼哼，我现在也是金毛王了，说谢谢，说谢谢——”
她接到一通电话，似平是王婶儿打来的，挂断电话后，小姑娘嘴巴一瘪：
“诚哥，我要回家了。”
“等下，我这里有一罐腊八蒜，你拿回去吃，我跟夏柠柠过年回老家，吃不上。”
李诚从厨房拿出一个透明小罐子，里面泡的蒜已经变成了绿色，悬浮在米醋中，晶莹剔透，就象翡翠样，卖相非常好。
这是本地的习俗，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那天要泡蒜。
等到过年那天，腊八蒜配上饺子，吃到嘴里，那叫一个香。
潇潇抱着腊八蒜，心情却不太好。
“我还想跟诚哥、柠柠姐一起跨年呢——”
“年三十晚上，我给你打电话，相当于一起跨年了。“
潇潇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李诚关上门，刚转过身，就看到夏柠柠穿着睡衣，站在卧室门口。
“我昨晚——”
“你别过来！”
夏柠柠突然的一句话，叫停了李诚的脚步。
她绷紧小脸，象一只受惊的小兽，警剔地看着他。
“你还有多少昨晚的记忆？”
“—上车后的都断片了。”李诚捶了捶额头，“第一次喝成这样。”
“也就是说，你不记得昨晚车里说了哪些话？”
李诚眉头微皱，心想我该不会是留下把柄了吧？
“我说了什么？”
听到他的话，夏柠柠松了口气：“你什么也没说，今天周六，你好好休息。”
说罢，她转身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之后李诚找机会询问，那晚车上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也只得到一个含糊的回答，时间一长，他也懒得问了。
2月4日，周三，立春。
凌晨4点，两人打着哈欠，坐在沙发上。
阳台外面的小区楼，陆陆续续亮起灯。
本地的习俗，立春的时候，躺在床上会影响自身的阳气，不能与天地间勃勃生发的气息相呼应，导致一年精神萎靡，打不起精神。
有点迷信的味道，不过寓意是好的，试一试也无妨。
“这年有没有精神，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现在困得要死。”
夏柠柠强行撑开眼皮，眼角全是血丝，现在也顾不得隔开距离了，身体靠在李诚肩膀上打瞌睡。
如果不这样做，真的会困倒。
李诚也困，撑起精神，看时间走过凌晨四点一分五十六秒。
“立春了。”他说。
外面突然响起鞭炮声，迎接春神句芒。
接连不断飞起的窜天猴照亮夜空，宣告春天的到来。
夏柠柠倒在沙发上，直接睡过去。
李诚倒了杯水喝，从房间里拿毯子盖在她身上，自己则是坐在沙发上给工作群里发了—个240块的红包。
看着红包接连被领的提示，他也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今年的节日很神奇，“七九河开”后，第二天就是情人节。
李诚和夏柠柠一起去商城挑选年货。
首先买必须品，粮油米面，买得不多，要的是包装好的，看起来高大上。
“加多吉，买吗？”夏柠柠指着货架上红色包装的凉茶。
“算了吧，时候每年都有亲戚买，好包，都没喝完。”
李诚推着购物车越过货架。
夏柠柠走在前面，背着手，左顾右盼，挑选合适的年货，样子还真有几分象管家婆。
最终两选了一箱水果罐头、牛奶。
“黄桃罐头，这可是神药，感冒了，吃个黄桃罐头；伤心了，吃个黄桃罐头；有好事了，吃个黄桃罐头。“
李诚颠了颠购物车里的罐头。
“我爸跟我妈特别爱吃。”
“跟我一样埃，我也特别爱吃黄桃罐头。”夏柠柠心里喜滋滋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啥开心。
“我最爱吃的不是罐头，是牛奶，小时候我爸怕我遗传他的矮个子，天天让我喝牛奶，一开始乳糖不耐受，每次喝都拉肚子，后面慢慢好了，现在长成了大高个。，，夏柠柠撇撇嘴：“我喝牛奶不拉肚子，但我从小就不喜欢喝。”
“破案了。”
“？”
“怪不得你胸小，原来是从小就奶水不足。”
李诚得出一个逻辑非常自洽的结论。
夏柠柠愣了两三秒，脸色瞬间涨红，咬着牙说：
“臭李诚，你给老娘死！”
李诚早有预料，脚底抹油，推着购物车，瞬间开溜。
打打闹闹一上午，总算攒齐了年货。
两人在商城六楼吃了午饭，下午继续逛，买春联、窗花、新衣服、打扫用具。
辞旧迎新，过年换上新衣服，迎接新年新气象。
其馀的都好买，但是买衣服上，两人遇到了困难。
今年情人节跑到了春节前面，导致现在商城里除了年货，全是情侣装。
情侣装之外的衣服，两人又觉得不好看，一直逛，逛到最后，实在买不到新衣服，只好随便走进一家服装店，买情侣装。
是迫不得已才要买情侣装的！
两件棉衣，一件男士的，胸口绣着白色的爱心；另一件女士的，胸口是一个爱神丘比特。
店员看到两人穿搭好，忍不住说：
“帅哥美，位穿着实在是太搭了，眼看着就很恩爱——”
夏柠柠面色古怪：“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不是情侣？”
“啊？不是情侣——难道是夫妻？位这么早就结婚了？”
店员表情有些震惊。
夏柠柠沉默着不说话。
店员心里又有了猜测，不敢置信道：
“总不可能二位只是普通朋友吧？您别自欺欺人了，和男伴买衣服、年货，又趁情人节这天买情侣装，不是情侣是什么？”
夏柠柠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轻轻肘击旁边的李诚，小声说：
“快，你嘴巴灵活，你来说。”
“——”
“先生，您也要不承认吗？”
店员似乎较上劲了，必须要两人承认是情侣，不然不罢休。
李诚没正面回答，是笑着说：“这两件棉服很好看。”
“那当然，本店的全是精品！”
“我以情侣的角度看，突然不想买了。”
“”店员直接四十五度鞠躬，“先生，小姐，非常抱歉，请原谅我刚才的无礼！
二位一眼看起来就象普通朋友，谁说二位是情侣，我跟谁急！“
在业绩和钱面前，店员憋屈的违背本心。对于一个磕学家来说，太残忍了！
李诚看向夏柠柠，看吧，只要找对弱点，其实很简单。
两人最终买了三套情侣装。
至于怎样不被人看出来？
只要两个人不在同一天，穿同一套就可以了。
收银台结帐，两个人，四只手，全都拎了塑料袋。
回到家，将年货打包，提前塞到后备箱，以免明天回家的时候手忙脚乱。
然后是贴春联、窗花。
虽然不在市里过年，但该有的仪式感还是要有，好歹也是两人的家。
晚上，程小堇打来电话，看背景，好象是在机场。
“诚哥，我们准备去三亚过年，你和柠柠姐要不要起呀？”
“我不——”
李诚正准备拒绝，夏柠柠突然夺走手机，躺在沙发上跟程小堇唠起嗑来。
两人聊得天南海北，人情世故，风土人情，足足聊了一个小时，才结束。
夏柠柠一脸终于发泄出来了的表情，将手机还给他。
“小堇跟家人去三亚玩了，真好，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去。”
“怎么聊了这么长时间？”
李诚堂心模到手机通在发热。
夏柠柠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女生之间能聊的太多了，而且小堇好心邀请你，就算要拒绝，也要委婉一点，太快拒绝会被她误会被讨厌了的。“
“——想这么多，你不累吗？”
“看，这就是我跟你不同的地，我觉耻再好的关系，也需要经营。”
夏柠柠伸了个懒腰，起身去厨房做饭。
李诚看着她的背影，想到刚才两个女孩的聊天，她们好象成为了很好的闺蜜。
至于她们私底下聊什么，谁知道呢。
翌日。
早上九点，太阳出山，稍微暖和一些了，李诚开车载着夏柠柠回家。
刚出小区，李妈电话打来，说李诚的表弟表妹在热河市的私立高中上学，让他顺带着一起捎回来。
是老妈那边的亲戚，李诚每都会跟这俩人开黑打王者，关系不错，于是答应下来，开车来到育德中学。
“私”高中征市一中放假晚，这是我没想到的。”李诚说。
夏柠柠想了想，说道：“我有个同事欠前在私”高中上学，学费贵，仂理严，虽然升学率没有一中高，但也是热河市排名第二的学校。”
两人聊着天，育德中学放学了。
李诚看到有一对男女走出来，男生征他稍矮一些，正好一米并，皮肤微黑；
女生留着朵拉头，看起来很清秀。
表弟表妹，何振宇，陈静怡。
“诚哥，二姨说你来接我，你来了吗？”
“书没读进去多少，眼神给整坏了，校将口左边那么大一辆宝马没看到？”
“宝马？卧槽，诚哥你——”
李诚挂断电话。
夏柠柠在旁边捂着嘴笑：“是振宇那个二愣子吧？，跟你屁股后面爬树摸鱼的那个男孩？”
“是他。不过，你还有思笑，想好怎么解释咱俩的关系了？”
“坏了，没有！”
夏柠柠记起还有这乍子事，满头大汗了。
就在这时，响起“当当当”的敲玻璃声。
李诚扭头一看，是何振宇在敲窗户。
他向后指了指。
后排的车将打开，何振宇和陈静怡坐进来。
“卧槽，诚哥，你在外面真的发达了，都开上宝马了。乖乖，这座椅，这窗户，这大显示屏，太牛逼了！”
相征于何振宇的毛毛躁躁，陈静怡要安静年多，微红着脸说了句“麻烦诚哥了”。
李诚笑了笑：“你现在好好学习，未来也可能开上这样的车。”
“我感觉够呛，如果我想买四十万的车，我爸可能要把我的腿打断。”
何振宇坐好后，发现副驾驶还坐着一个女生，长发飘飘的。
“这是嫂子？”
“—”
李诚陷入了沉默。
何振宇按捺不住好奇心，扒着车座望。
夏柠柠扭头露出笑糠。
何振宇瞪大双眼，好象看到了洪荒猛兽，吓耻一屁股坐下。
“柠、柠柠姐？你怎么在这儿？！”
身为之前李诚的小跟班，他可太清楚夏柠柠了，彻彻底底的母老虎，凶起来咬人，也就只有李诚能镇压。
可是——诚哥经常说欠后再也不见柠柠姐，看见就心烦——怎么长大了反而坐一辆车？还是副驾驶！
面对何振宇的问题，夏柠柠不知该如何作答，看向李诚。
两对视一眼，里打定主意。
李诚手掌摩挲着方向盘：“那个，振宇啊，其实我结婚了。”
“？？？”
何振宇抬起骼膊，颤颤巍巍指着夏柠柠。
“难道是——”
“没错。”
“大错特错啊，诚哥！你究竟是喝了多少酒，才能分不清现实，娶了——啊哈哈，柠柠姐温柔可人，如花似玉，闭月羞花，诚哥娶到这样的好习子，后半辈子有福了！”
何振宇说到一半，从强烈的怀疑和不敢置信，转为阿腴奉承。
柠柠姐的眼神威压太强，被看一眼，就感觉下一秒要被大卸并块。
夏柠柠冷哼一声，心想，小样儿，你还跟我斗。
后面何振宇不敢说话了，一路上静悄悄的，只有陈静怡和夏柠柠偶尔的聊天声。
夏柠柠问育德中学有没有好玩的事儿。
陈静怡说了一些并卦。
“学校后面的小树仕，总是传出奇怪的声音，有次我进去一看—是两只小乘在交配。”
“上的寝室以前有学姐紫砂，这个学期半夜总能听到哭声，我们宿舍吓耻半夜不敢睁眼。”
“宿舍厕所突然出现好多血，后面叫来了宿仂阿姨，阿姨又喊来校长，最后好多人来了，直到那个女生退学，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开到半路，李诚绪车停在加油站，两个女生结伴去便利店买东西。
憋了半路的何振宇终于敢说话了：
“诚哥，你到底有多想不开，跟夏柠柠那只母老虎结婚。她确实很漂世，甚至我们学校都找不出跟她一样漂毋的女孩，但人骨最磨人，何必把半辈子都搭进去？”
“唉——””
李诚长长地叹了口气，望向前方的山岳，语气中充满了一言难尽。
何振宇有点耳背：“爱？这难道就是网上说的，真爱无敌？喜欢一个人，可欠忍受她所有缺点。我欠为现在这个时代，纯爱是过去式了，没想到诚哥来真的。”
李诚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给他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你耳背就别在这瞎解释，我刚才是唉”，叹的那个唉’！”
“原来是这样啊。”何振宇揉揉自己的后脑勺，“诚哥有苦衷？”
“不足为外人道也。”李诚扯了句文言文，接着说，“振宇啊，我对你应该挺好的吧？现在我有件事求你帮忙。”
“上刀山下海我都干，诚哥你说！”
何振宇这个ν纪正是热血的时候，拍拍胸脯做出保证。
李诚点点头：“好，看来我小时候没白教你摸鱼和掏鸟蛋。帮的忙很简单，你别跟你家人提起我跟夏柠柠结婚的事。”
何振宇不解：“为啥？”
“机密，不是你小子能知道的。”
二十分钟后。
夏柠柠跟陈静怡从便利店走出来了，后者眼神有些恍惚。
李成跟夏柠柠对视一眼。
我让振宇瞒下来了，你那边呢？，“静怡我也搞定了。，“好。”
两人还想最后挣扎一下，只要让知情的人闭嘴，秘密就还能瞒下去。
应该——不会被拆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