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诚不敢不给夏柠柠过生日。
小学时候有一次忘记了她的生日，结果她在自己面前哭了一天一夜，差点哭断气，然后一个星期内用幽怨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种折磨有一次就够了，李诚不想体会第二次，所以之后每年都记得夏柠柠的生日、
送礼物我送过数码屏了，还能送什么？
送礼跟下一顿饭吃什么，真是人类世界难题。
算了算了，还有一周，慢慢想吧。
李诚关上计算机，起身出门。
早就听见外面忙作一团，身为老板以身作则，出来帮帮忙。
可是“老板你让开一下，挡我路了！”
马宁雪抱着一厚厚的文档，急匆匆跑过来，边跑边抱怨“死我了死我了，再不去厕所我就要尿裤子了”。
李诚后退一步让开路，同时瞅了瞅自己，一米八多的大高个一个，有那么占用空间？
“老板，来签个字！”
“好嘞。”
李诚用了两秒扫了一眼合同，大致没问题，潇洒地签上自己的大名。
刘昊天吐槽：“老板的楷书写的挺好的，怎么今天突然换成草书了，这都看不出来是老板的名字。”
李诚扯了扯嘴角：“呢那我下回换上楷书。”
草书确实要对脑电波，对不上一个字都看不懂。
李诚问：“那啥，还有我能帮忙的吗？”
“有，这里还有个文档要签字。”
刷刷刷！
签字结束。
“还有吗？”
“没了，老板去休息吧。”
刘昊天拿过来两份文档，回到工位上，十指里啪啦在键盘上敲字，眼晴死死盯着屏幕，眼球都爆出血丝了。
李诚又去染蓝发的女生姜雨那里看了看，对方正在接电话对接客户，摆手示意现在没空。
他去二把手万正豪那里。
“老板咋了？”
“有我能帮忙的吗？”
“没有。”万正豪推了推黑框眼镜，镜片闪过一道白光，“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到了考验我们的时候了，老板您就放心把《花之舞》的版权运营交给我们吧！”
“”
李诚回办公室拿上茶杯，苦笑着走向办公区外面的饮水机。
接手办公室快半年，头一次遇到这么休闲的时候。
他靠着墙壁慢悠悠喝茶，看着工作室里面员工忙里忙外、满头大汗的样子，真的很想帮忙，可是这群员工都不让自己帮忙。
或许遭到这种待遇的老板，只有李诚一个了。
“憋死了憋死了洗手间洗手间—
“矣，马—”
马宁雪看了他一眼，紧接着脸色巨变，冲进洗手间。
李诚喝完茶杯里的水，马宁雪也从洗手间出来了。
马宁雪幽怨道：“老板，都怪你，如果我再晚一步，就要尿裤子请假回家了。”
李诚训汕地说：“怪我怪我。”
“唉，算了，谁让老板平时我对我那么好呢，我就不计较了—对了，老板刚才喊我干什么？”
“我想问一下，你们女生喜欢什么东西？”
马宁雪狐疑地看着他，猜测道：“老板要送未婚妻礼物？”
“不是。”李诚摇头。
他不太想透露太多自己跟夏柠柠的事。
马宁雪眼珠子一转，换了个角度问：“老板要送的那个女生多大？”
“大学刚毕业。”
“高矮胖瘦？”
“挺苗条的。”
“平时爱好是啥？”
“吃喝玩乐睡。”
“哎呀，有点困难。”马宁雪掏出手机，装模作样在屏幕上点了点，“我直接问柠柠吧，咨询一下她的意见。”
“—”李诚无奈道，“得了，我不瞒着了，就是送给夏柠柠的礼物，30号她生日。”
“哇！原来是这样！我果然猜对了，老板你真坏，未婚妻过生日还藏着掖着。”
马宁雪兴奋起来，不过没有忘记李诚询问的事情。
“女生喜欢——-无非就是那些东西，衣服、饰品、好看的娃娃，当然，我喜欢钱，如果老板愿意给我加工资，我会感谢您十八代祖宗！”
“小马啊。”
“矣，老板您说？”
“最后一句话是不是骂我了？”
李诚嘴角上扬，冷笑道：“那要不我也调侃你一下，晚上加班南区没人的时候，里面好象总是穿来小鸟啼叫的声音——”
马宁雪假装抹眼泪跑走，心想老板好象有点狗啊，我换地方夹腿找刺激感的事情，他怎么知道的？
溜了溜了，果然能当上老板的，没一个好惹的。
李诚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心想，小样儿，还跟我斗，真当我天天忙工作，没观察过你们啊。
现在马宁雪的回答说了跟没说一样，得再找其他人问问了。
他想了想，打开某乎，搜索“送女生礼物”问题，点进去。
1匿名用户：送钱。”
“匿名用户：如果你是女的，陪她购物买衣服；如果你是男的，把自己送过去，我很看好你们两个。”
“匿名用户：我只说一句：男生长大了爱逗逼，女生长大了喜欢捣蛋。你们细细琢磨吧。”
你这个逗逼和捣蛋正经吗？
一包正经的，兄弟。我就爱逗逼。
李诚感觉自己的大脑被禁忌知识污染了。
看来广大网友大部分是单身狗，除了会抖机灵，关于男女的事情就是个雏儿。
贼有意思的现象，越没有对象的人，越喜欢在网上吹嘘多么多么懂男女之间那点事，而真正有对象的人，忙着造小人，哪有心思上网。
李诚在某乎逛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去小红薯逛逛吧。
他点开红色app，点开“我”，个人资料调成性别女，年龄24岁，去主页刷新。
哗啦啦！
出现了密密麻麻味儿冲的帖子。
李诚选择性忽略，点开搜索栏搜索“24岁女生喜欢的礼物”。
“珍珠、丝绸、香水—-盲盒宝宝，如果是特别要好的朋友，我也会送小玩具（笑脸jpg）。”
他一眼就看见了小玩具。
当然，按照夏柠柠的性格，女生送她可能没什么关系，如果自己送了，可能会拿把菜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跟那位传说中的诚哥拜把子。
嗡嗡！
就在这时，一条微信消息发来。
“程见微：我们想将您的《花之舞》用在一场节目上，来向您买个授权。”
“李诚：我们老交情，你不用给钱，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行了。”
“程见微：太谢谢李诚先生了，si永远是您忠实的伙伴！不过，您要问什么？”
“李诚：女生喜欢什么生日礼物？”
“程见微：小堇的生日是3月20日，现在送礼物是不是太早了？”
“李诚：？？？”
“程见微：抱歉抱歉，可能是我理解错了，难道是柠柠小姐的生日？”
“李诚：对。”
“程见微：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会送一个爱马仕的包。我平时不怎么花钱，拿不出太贵的东西。”
“李诚：爱马仕不是太贵的东西——谢了，意见我收下了。”
“李诚：还有，不用隐晦告诉我小堇的生日，我之前跟她聊天的时候问过。”
“程见微：那真是太好了。小堇这个星期也经常提到您，期待下个月与您一起去京城，参加国际音乐交流会，笑。”
李诚看着这个笑脸，庆幸不是那个贼拟人的笑脸，不然他真感觉被阴阳了。
程见微的意见不具有参考性，夏柠柠全身上下都是平价货，而且守财奴的性子跟我差不多，舍不得要奢侈品。
算了，我直接问吧。
李诚点开夏柠柠微信，打字“你生日快到了，想要什么——”，正在准备发送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传来。
“我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如果老板还是没想到送什么礼物，千万不要直接问柠柠，会破坏期待感的！”
马宁雪跑回来，气喘吁吁地说。
李诚看向手机屏幕上的聊天框，就差一秒，消息就发送出去了。
他对期待感没啥想法，反正礼物送出去就行，与其在这里乱猜，不如直接问过生日的本人想要什么礼物。
马宁雪看到他不信，低头要发送消息的样子，赶紧说：
“老板，我有办法！”
“？”
“您肯定听说过‘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如果柠柠不缺什么的话，她可能最想要包含您心意的礼物。”
“我的心意？”李诚若有所思。
马宁雪看到他动摇了，心中松了口气一一我真是为了老板的感情操碎了心啊。
她决定找一个助手过来，跑回工位上，拽过来刚忙完的日天哥。
“刘昊天，我问你，如果我过生日了，你准备送我什么礼物？”
面对质问，刘昊天气笑了：“你也配管我要礼物？，别打别打，我不扯其他的了。我兜里没多少钱，如果你过生日，送不出来太贵的礼物，我大概会——牺牲一整天在cs认妈的时间，陪你打排位上分。”
“回答的不错，滚回去吧！”
马宁雪把欠欠的日天哥端了回去，然后看向自家老板。
“老板您看，日天哥没送我贵重的礼物，我也很开心，就是这个意思。”
“我有点懂了。”
李诚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如果送出这样的礼物，或许夏柠柠会开心地蹦起来。
马宁雪松了口气，欣慰的点点头。
老板虽然很会挣钱，艺术天赋高，但也有很差的地方嘛，比如太直男了，又直又石更，顶得女生喘不过气。
“老板，我帮了您这么大忙，能给我提高工资吗？”
“小马啊，我好象听到北区有人喊你。”
马宁雪双手叉腰：“老板，这就是您的不对了，不想给钱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支开我。”
“马宁雪，你人呢？！电话都要炸了！还有你送来的这份文档，都乱了！”
“我敲！豪哥真在叫我！”马宁雪脸上轻松的表情消失不见，急匆匆赶回去，但不忘回头说一句，“老板记得给我加工资！”
“—这群活宝。”
李诚笑着摇摇头。
慢悠悠走进北区，终于在锲而不舍的精神下，找到了可以帮忙的事情一一客服。
真是太好了，身为老板的我，在自家工作是找到工作了！
赢麻了！
晚上回家，李诚继续接受夏柠柠的绘画教程。
她今天还是穿那件教师制服，不过换成了清纯风，走来走去，好象有一股清新的栀子花香。
更加显瘦的白色制服，领口系着一条纱巾，下身是黑色套裙，裙摆一直垂到膝盖，在下面是两只白袜包裹的脚丫。
不是“挖呀挖”那种，而是象二十年前、未经网络污染的小学年轻教师。
“臭李诚，喊老师！”夏柠柠双手叉腰，得意地说。
“teacher！”李诚求学路上，会尽量足老师要求。
比如高中时候，他每天带着小零食去办公室投喂大学刚毕业的教英语的年轻女老师，让她给自己开小灶。
最后女老师图谋他的身体，喊他去出租屋里补习，他察觉出了用意，严词拒绝表示卖艺不卖身。
为了求学，李诚就是这么努力。
夏柠柠看着他绘画进步飞快，享受到了教书育人的成就感，好象自己也进步了一样，心里爽得不得了。
她象往常一样，讲一遍绘画技巧，让李诚去临摹《伯里曼人体绘画》，自己则慢慢打磨《四月是你的谎言》最后一话。
夏柠柠警了眼专心画画的李诚，穿着白袜的小脚丫轻轻踩了一下他的背。
“臭李诚，你过来一下。”
“呦？你不远离我了？”
“我现在是teacher，不是青梅夏柠柠，所以不用远离。”
“灵活变动的原则，不过我喜欢。”
李诚坐到她旁边，肩膀贴着肩膀，问道：“什么事？”
夏柠柠被突然袭来的男性灸热气息，冲得脑袋有些晕，强行稳住心神，说道：
“我画完四谎最后一话了，现在要上载了，我——有点紧张。”
她紧拳头，美眸微微颤斗。
半年多的努力，终于要在这一刻画下句号。
李诚双手枕在脑后，靠在沙发背上，说道：“怕什么，发出去又死不了人，再说了，你画得不错，作为收尾应该—”
说到这里，他突然坏笑起来：
“夏柠柠，咱俩要不要打个赌。”
“什么赌？”
“赌你的最后一话发出去，《四谎》的词条会不会冲进抖音热搜前十，输的人帮另一个人洗一个星期衣服。我赌你至少进入前五。”
夏柠柠嘴巴微微张开，抖音热搜榜前十是什么概念？千万人观看！
我就是一个小小的漫画家，画一些我喜欢的故事，怎么可能那么多人喜欢？
她喉咙干燥，让声音也有些沙哑了：“我问一下，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我不信你，但是我信她。”
李诚指着数码屏上，那个躺在海水中仰望着星空默默流泪的金发少女。
“ip的内核是故事和人物，我认为，你已经做到了这故事的极限，小熏，值得这么多人喜欢。而且我一直在关注漫画的数据和热度，所以我信。”
他说话很稳，有一股令人下意识相信的信服感。
夏柠柠有点慌，她没想到自己的作品，能得到李诚这么高的评价。
现在她有点纠结，到底要不要赌？
“我—我赌了，我赌四谎不会有那么高的位置，顶多在热搜榜三十几名，一部漫画而已——怎么可能那么火热。”
夏柠柠断断续续地说。
赌了！
如果能赢，就能指示臭李诚洗我的衣服，狠狠地操劳他！
李诚笑了：“我亲爱的涩老师，看来你还是对自己没信心。艺术创作者失去自信，作品可就失去锋芒了。”
夏柠柠嘟囊：“我保守一点怎么了，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到——-啊，我没蛋，只能劈叉。”她感慨似的说了一句。
李诚：“？？？”
我刚才听到了什么虎狼之词？
柠子，你对人体知识疑似了解得太多了。
定下赌约后，夏柠柠跑回房间，拿来笔记本计算机，将数码屏的上的最后一画，传到计算机上面。
在十点整的那一刻，按下“发布”。
“审核中！”
“审核成功，已发布！”
夏柠柠如释重负般松伍气，浑身象刚从巅峰掉下来似的，软瘫在沙发上。
啪嗒啪嗒啪嗒！
李诚鼓掌：“哇，好棒呦，柠柠宝贝完成了长篇竟画大作，从现在开始，正式路身于竟画界的不朽殿堂。”
夏柠柠翻了个亏眼：“臭李诚，你别在这里跟我闹，我现在很累，不想搭理你。”
“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
李诚站身。
“我很期待明天你引与的风波。”
“鬼才信呢。”夏柠柠闭着眼说，，“一本竟画而已，怎么可能冲到抖音热搜榜前十，更别说前五了。你这个人，就是喜欢瞎猜、瞎赌，等着下周洗我的衣服吧！”
“内衣也洗？”
“”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李诚最后看了一眼笔记本屏幕，在作品数据页面，《四亚是你的谎言》最后一章发布出去，不到一分钟得到了99+的评论和打赏投喂。
柠企，你不义信这本漫画的潜力，我还不知道吗？
在前世，这部竟画重新定义了四亚！
夏柠柠看着李诚回屋的背影，猛地想可什么，坐可来，想要问他知不知道自己下周毫生日。
最终她没有问出来，怀里楼着抱枕，侧躺在沙发上，不满地踢了踢白袜包裹的小脚斗“我才没有想要得到他的弗物呢。生日而已，我一点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