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天瑞狼狈不堪地从墙上滑落下来,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面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丝殷红的鲜血,触目惊心。
用颤抖的双手支撑著自己的身躯,试图挣扎著站起来。
好不容易撑起半个身子,可紧接著又是一阵剧痛袭来,让他再次无力地跌倒在地。
曲陶轻笑一声,看向白兮若。
“白师妹,到你了,我没想动你的,毕竟杂役峰是我最美好的记忆之一,可要怪,就怪你是那沈子恆的心上人。”
白兮若后退一步。
“別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就凭你这仅有阵眼的简陋阵法,又怎能奈何得了我?”曲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他轻描淡写地一挥手,剎那间,一股浓郁如墨的黑气从他掌心喷涌而出,径直朝著那脆弱的阵眼扑去。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仿佛是瓷器破裂的声音,原本闪烁著微弱光芒的阵眼在黑气的衝击下瞬间支离破碎,化作无数细小的碎片散落一地。
隨著阵眼的毁灭,整个阵法也像是失去了支柱一般,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最终彻底消散於无形之中。
只见那如墨般漆黑的指甲,闪烁著令人心悸的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著白兮若白皙修长的脖颈直直地伸了过去!
这千钧一髮之际,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传来,震耳欲聋,仿佛整个空间都为之颤抖。
只见那那黑色指甲狠狠地撞击在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之上。
剎那间,火四溅,光芒闪耀。
而那道屏障却稳如泰山,丝毫没有被撼动的跡象。
曲陶原本就扭曲狰狞的面容变得愈发恐怖起来。
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著白兮若身旁突然浮现出的防护罩。
防护罩宛如一朵盛开的巨大朵,不断有粉色的瓣从其中飘落而下,散发出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气息。
曲陶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到底有多少法宝!”
白兮若没有回他的话,脸上的血跡不断滴落。
一步一步后退著,她后退一步,曲陶就向前一步。
等曲陶终於走到她最开始站的位置时,不再后退。
手中涌出灵力。
曲陶感觉不对,看了一眼脚下,眼中露出惊恐。
脚下是阵法。
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白兮若,她都被那撕碎的人嚇到全身发抖,还能静下心布阵?
白兮若轻声说道:“你若是再走,你就会死无全尸。”
曲陶再次看了一眼脚下的阵法,眯眼说道:“你的確很聪明,但是一阶阵法是困不住我的。”
“是吗?那若是再加上十张五阶束身符还有十张五阶怯魔符呢。”
曲陶猛看向脚下。
在看脚下阵法中各个角落贴满的符纸时,眼中的愤怒越来越盛。
“我要是现在死亡,身体的魔气会四散,攻击这座城池的凡人。”
“你当真忍心看这么多人因为你而死?”
“白兮若,你修的是仙,这么多人你忍心不救?你忍心他们因你而惨死?”
白兮若没有说话,只是手指不断翻飞。
曲陶眼睛眯起。
声音宛如地狱阴冷:“你在做什么?”
白兮若没有回答。
识海深处,莲开始缓慢地旋转起来。
隨著莲的转动,一股强大的能量渐渐匯聚到了它的周围,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漩涡。
这股能量散发著柔和的光芒,让白兮若此刻更为冷静。
莲的瓣逐渐展开,释放出更为耀眼的绿光。
眉间缓缓出现莲印记。
白兮若眼神冷漠的看向曲陶。
即使他死亡,魔气溢出的瞬间,有阵法的存在,可束缚这些魔气十息的时间。
在这十息中,她完全可以净化一只魔的魔气,更何况他是半魔。
外面凡人身上的魔气她本也可以用愈生法则治疗一些。
可她现在太弱,一个弱者有太过逆天的东西是灾难。
可此刻已经到了没有办法的地步。
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她不能让这只会伤害子恆的半魔出去,也不能明明能救这一整个城的凡人性命而不去救。
她想出去看看这个世界的,可惜大约不行了
今日过后,避免被各方爭抢。
她恐怕就要去闭死关了,或许下一次出来就是千年以后了。
或者会因为修炼出岔子死在洞穴,再也出不来了。
手中灵力缓缓涌向曲陶身上。
曲陶红色的眼中露出惊恐:“不,不要,你放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找你了。”
回应他的是脚下阵法启动的光芒。
当阵法被开启之时,就一瞬间,只见一道道散发著诡异光芒的怯魔符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铺天盖地地朝著曲陶疾射而去!
这些怯魔符在空中变成一个个神秘的符文。。
曲陶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本能地转身想要逃跑。
一张闪烁著金色符文的束缚符从后方飞来,如同一道闪电般迅速缠绕住了他的身躯。
束缚符紧紧地贴附在曲陶的身体表面,犹如一条绳索,越缠越紧。
无论他如何挣扎、扭动,都无法挣脱其束缚。
曲陶的动作逐渐变得迟缓起来,惊慌的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著那些怯魔符越来越近
惨叫声响起。
只见那曲陶原本站立之处,突然被一道耀眼的白光所笼罩。 阵法中的身影在这强烈光芒的映照之下,渐变得模糊起来。
在身形彻底消失的那一刻,一股浓郁得令人心悸的黑色魔气,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不断地喷涌而出。
黑色魔气疯狂地翻滚著、扭动著,似乎想要挣脱某种束缚,张牙舞爪地向四周蔓延开来,带著令人发颤的邪恶气息。
魔气在即將肆虐之际,地上再次闪现束缚阵法的光芒,只见一道道璀璨夺目的光芒自阵眼处激射而出,如同一个天然罩子,將这些魔气全部罩在里面。
魔气不断衝击著光罩。
光罩在这魔气不断地衝击下开始出现裂缝。
里面的魔气更疯狂的开始冲向这裂缝。
白兮若睫毛轻颤,伸出手,眉心出现莲的印记。
缓缓闭眼。
手中在即將出现绿色净化之力时。
一声凌厉的剑啸带著无尽的威压令这处空间都为之一颤。
这气息是,是他!
白兮若猛的睁开眼睛。
寒渊剑带著寒冷刺骨的杀意径直劈向那肆意撞击阵法的魔气。
剑气与魔气的衝击爆发出巨大的能量波动。
周围开始晃动,仿佛地震一般。
白兮若身形不稳向地上倒去。
却落在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怀中。
沈子恆一手紧紧揽住怀里的人,寒渊剑飞回他手中。
魔气四散开始逃逸,沈子恆目光没有离开怀中的人,手中的剑轻动,剑光一闪,仅仅一式,就让四散的魔气皆消散在空中。
空间中彻底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魔气的肆意嘶吼声音。
沈子恆僵硬著身子看著怀里的人手上深可见骨的伤,浑身都是血跡。
眼中一热,声音微颤:“对不起,我来晚了。”
白兮若在经歷这一连串的惊嚇和这几天过度的紧张中,一直强撑著的精神放鬆下来,彻底晕了过去。
落樱峰
暖意的阳光落在白兮若脸上。
缓缓睁开眼睛,看著眼前斗鸡眼的眼睛和和毛茸茸的脑袋。
蹙眉,一巴掌拍向乾天鹰的脑袋。
乾天鹰气的嘰嘰喳喳。
白兮若缓缓坐了起来,想到什么,赶紧摸向自己的脸。
在感到毫无血跡时,鬆了一口气。
手上的气味让她皱了皱眉头,低头看著手上涂著不知名的药膏时,睫毛下垂,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
沈子恆端著碗进来,看到的就是她低头沉思的样子。
站在门口等了一会,最终轻声出声:“我做了你喜欢的鸡汤,今天多加了一味果子,尝一下喜欢吗?”
白兮若抬头看了一眼他。
未像之前每次看到他就欢快的眉眼弯弯,也没有像之前一听到鸡汤就欢快的跑过来。
沈子恆看到她眼中毫无情绪时,脸上的表情一僵,隨即又笑著说道:“你尝一下, 若是不喜欢我重新做,不放那果子了。”
说完就跟之前无数次一样舀了一勺鸡汤轻轻吹了吹然后餵到她唇边。
白兮若看著眼前的勺子,身体微微向后移了移,伸手拿过他手中的勺子和碗。
“我自己来吧。”
沈子恆抿唇,看著还举在空中的手指,不適的放下了手。
白兮若喝了两口,就將碗放在床边的柜子上。
抬头看著沈子恆:“很好喝,谢谢你,我刚醒来,还不饿。”
沈子恆脸色猛的变白:“你,对我,说谢谢?”
白兮若低头,手指紧抓床单又抬头微微一笑,只是眼中依旧一片平静:“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来,恐怕我就要闭死关了。”
沈子恆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不可置信,想到什么,看向了她的手。
声音乾涩的说道:“即使你使用出神明法则,也不用闭死关,我会护著你的。”
白兮若摇了摇头:“哪有人会永远陪著另外一个人,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干,你有你的使命的职责,我也有一些需要我自己承担的事。”
“况且,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沈子恆看著眼前明明脸上微微笑著,语气温柔的人,可他心里却没来由的感到恐慌。
白兮若说完微微歪头,疑惑的说道:“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南至城有半魔的。”
沈子恆轻声说道:“我跟你大师兄联繫,他说他们被半魔的陷阱困住了,离开还有一会,你有危险,让我过去救你。”
“哦,怪不得,我说大师兄怎么那么慢。”
白兮若说完就没继续说话。
房间似乎陷入无声。
一个低头看著自己手上的伤,一个看著床上的人。
沈子恆唇几次轻动,想开口,又怕她不高兴。
神色恍惚的想著,以前从未有这种情形,每次她都会跟一个小太阳一样,嘰嘰喳喳,闹腾又娇气,却让他感觉轻鬆又欢快。
从未像现在这样,令他煎熬,想开口不知说什么她能开心,不说话,这样的氛围又没法打破。
想到什么,连忙拿出袖口里的簪子。
“这个是双凤珍簪,我看好看,就买了下来,这簪子能承受渡劫期修士的一击。”
白兮若才用神识仔细查看完自己的手。
抬眼看向他手中的簪子。
的確很漂亮。
语气温柔的说道:“嗯,很好看,只是我现在首饰很多了,防御法器也很多,再给我就浪费了,这首饰价格肯定很高,我放在首饰盒也是浪费了,给需要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