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祭坛空间中,因姜明的到来而一片死寂。
跟随祭司一并参拜石象的,共六位染病者。
他们纷纷起身,回头凝视着姜明,目光死寂。
被打断祭祀的愤怒,尤如熊熊烈火于心中燃烧。
他们现在,正在等祭司的命令。
只需一个眼神,他们就将上前把对方彻底分尸。
然而面对这一众染病者,姜明的面色却出奇的平静。
银亮的十字剑锋反射烛火之光,似乎也在蠢蠢欲动。
前身的记忆告诉他,那位高大的黑袍者就是祭司。
而这六位染病者,则是祭司信任的内核追随者。
祭司仅凭这六位内核追随者,就能称霸整座蒙特内哥罗,拢断珍贵的水源。
压得山下百姓不敢上山取水,只能喝污水勉强度日。
“你既然活了下来,为何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非凡不逃跑,反倒还敢来……”
蒙特内哥罗大君的石象之下,祭司居高临下俯瞰姜明。
那慵懒的嗓音,夹杂着疑惑,更带着些无法理解的蔑视。
他轻轻举起手中藤蔓缠绕的木杖,扫视整座石殿,视线又掠过石殿最深处的那座花园:
“奇怪,那位存在遗留在这里的魔法造物,竟然莫明其妙消失了,可却又没有离开的迹象。”
说到这里,祭司目光下移,重新投注在姜明身上。
他的嗓音莫名低沉,语气之中却又带着些许笃定:
“据我猜测,是某位掌控魔法者,帮我摧毁了它。”
“虽然有它坐镇在此地,我罕有机会重返这里。可它如此莫明其妙消失,我的心里,却又有些空落落的,似乎还有些悲伤。”
说罢,祭司走下石台,一步步逼近眼前的姜明:
“现在,我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伟大的力量。我想,你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若你能说清,那个魔法造物神秘消失的原因。我让你少些痛苦,尽早离开这末日人间。”
说罢,祭司手中的藤蔓木杖,绽放一股深绿异光。
与此同时,他身旁的六位染病者,也蠢蠢欲动起来。
他们的皮肤表面,涌现出一根根漆黑的猫毛。原本人形的身躯,也在一瞬间强壮数倍。
只见他们浑身肌肉紧密堆砌,双肩高耸如肉装铠甲。
烛火映照出的影子逐渐拉长,直到完全将姜明笼罩于内。
与此同时,那种野猫般的腥臭气味浓郁了数十倍。
‘又是猫煞……这是感染猫煞到晚期的征状……?’
姜明紧握剑柄,没有迟疑,一步跨向巨大的阴影。
魔法能量强化的双腿肌肉,推动他庞大的身躯,瞬间逼近最前方的这位猫煞染病者。
在这肉身前冲的风浪,吹拂在对方细长猫毛的瞬间,姜明手中的剑锋,已悄然划过。
噌!!
第一位染病者的头颅,尤如一颗绣球飞荡而起。
伴随着头颅飞荡于空中,染病者身上被风浪吹拂的细长猫毛,这才因恐惧而根根竖立。
下一刻,其馀六位染病者,才彻底反应过来。
他们弓身炸毛,野猫般的沙哑咆哮响彻整座石殿。
而他们身后的高大祭司,握住木杖的右手终于又攥紧了几分。
祭司隐藏于黑袍之下的双眸,重新审视起这位凡人骑士。
对方出剑之时,那附着于剑锋之上的强化系魔法,的确十分珍贵。
这等人物,为什么心甘情愿屈居于骑士团中?
凝视着对方那清澈的眼眸,祭司只感受到了浓郁的杀机,以及极度旺盛的战斗欲望。
对方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这条命,只渴望挥剑杀戮的快感。
祭司完全想不通对方的目的,只能低声质问了一句:
“一介魔法师,为何要假扮凡人?你既然来找我,又到底想从我的身上,得到什么?”
然而面对他的询问,姜明面色无悲无喜,只有持续挥剑的动作,以及不断逼近的步伐。
“放肆……”
话音间,祭司手中的藤蔓木杖,重重向下一砸。
大地土石轰然碎裂,一条地龙般的粗壮藤蔓翻土而起,剧烈抖动几下,便甩出那势如劈山的一鞭,狠狠向着姜明轰砸而去!
其馀幸存的染病者,感受着大地的震颤,纷纷向两侧避开,唯恐被那可怕的藤蔓触及。
他们都明白,这是那祭司引以为傲的控制系魔法。
以他们的血肉之躯,若是不慎被那藤蔓触及,后果可就不是青一块紫一块那么简单的了。
同僚们若想安葬他,都得费很大功夫查找一番。
然而在这藤蔓轰砸而来的瞬间,姜明继续前进。
这根分明可以砸断巨石的藤蔓,在落在他那肉身之上时,却诡异的向着一侧骤然弹开。
姜明身上那一层强化系魔法所化的淡蓝色纱衣,甚至都未破损,只是轻微摇摆了一下。
他前进的步伐,并未受到一丝一毫的阻碍。
手起剑落,另一位染病者,被斜着劈断一半肉身。
姜明越战越勇,前进的步伐甚至有些轻松起来。
相较于上一次来此,所遭遇的战天傀诡影,这些庸俗的染病者,实在有些不值一提。
……
短短几个呼吸的瞬间,追随自己数十年的六位染病者,就已经被宰杀了三分之二。
祭司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愤怒,手中藤蔓缠绕的木杖,也狠狠抬起。
“醒来!!”
祭司怒吼着,木杖表面缠绕的藤蔓骤然复活。
无数藤蔓飞速涌向姜明,它们互相缠绕在一起,似要凝聚成一座藤蔓创造的囚笼,彻底将一切生物,封死于藤蔓囚笼之内。
然而姜明正抓住囚笼尚未形成的宝贵时机,再度一步前踏,一剑上撩,削去一位染病者脑袋。
最后一位染病者,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同僚残尸,对于自身猫煞的瘟疫力量也不再自信。
他缓缓退后,想要逃避。
可却忽然发现,身后出现了一股推背的力量。
但这一股推背的力量,并非祭司的督战,而是藤蔓上长出的一片花叶。
花叶守护在他的胸前,尤如一副神秘的铠甲。
噗!!
可这一片花叶,却最终未能将他成功庇护。
最后一位染病者不可置信的抬头,发现姜明手中的十字剑,已悄然刺穿了这一片花叶。
连带着他的那颗心脏,也逐渐停止了跳动了。
“祭司,怪不得蒙特内哥罗大君临死前,都不将遗产给你。”
姜明站在六位染病者的尸骸中间,略微擦了擦剑锋上的污血,凝视着最后一位祭司。
他那张染血的白淅脸庞之上,流露出一抹魔鬼般的微笑:
“你这修为,就算给你,恐怕也是暴殄天物。”
……
“我……杀了你……”
祭司听到这两句“真话”,黑袍之下的脸庞五官狰狞,
握住木杖的右手不断颤斗,显然愤怒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