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总兵府衙,而此时的文官集团。
再一次汇聚在一起,户部尚书王佐、兵部尚书户垫、成国公三人争得脸红耳赤。
“户部没钱,20万两白银,你这是狮开。”
“我不管,总不能让将士们流血又流泪,动员百姓你们可是同意的,这两万民兵,伤了一百好几,难道一点奖励都没有吗,以后一旦有事,我们拿什么动员百姓?
百姓又怎样才能相信我们?”
“有,肯定有!”邝垫一旁肯定的道,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王佐,希望从他口中说出有钱两个字。
“没钱,个铜板都没有了!”王佐直道。
当土木堡大捷的消息传到宣府时候,其他人都在兴高采烈,喝酒庆祝,唯独只有他心里突兀的生出了一股想要辞职的想法。
顶不住了,完全顶不住了。
十万阵斩,按照最低标配算,就是三百万两白银的支出。
是大明朝一年的税收白银数量差不多才这个数。
加之其他的抚恤和重建,七八万的伤亡,麻峪口被焚烧成为白地,雷家站被拆了一半,这些都需要朝廷拨钱恢复。
他都不敢继续算下去,这就是一个巨大的窟窿。
把大明一年的税务收入全部填充进去,也有可能填不平。
“你说说,除非什么?”成国公开口道,他知道有点为难户部尚书。
可民兵还眼睁睁等着奖赏,总不能失言。
“国公爷,借一步说话!”王佐低声道。
成国公点点头,移了几步后,道,“到底有什么主意?”
“国公爷,下官也不隐瞒你,国库无钱,我军出征匆忙,最后一笔钱财都采购了物资,现在除开通州府有八百万旦粮草堆积,暂无其他可用钱财。”
“我知道,你说说有什么办法?”成国公皱了皱眉头,他是武将,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
“国公爷,锦衣卫在宣府抄家,杨家上下一族全被捉拿,还捉拿了很大一部分边将,全部都是抄家处理,如果”
“锦衣卫怎么说,有多少?”都是千年的狐狸,王佐一提,朱勇就知道对方将主意打在了抄家的这笔钱身上。
“不知道!”王佐低声道,他看着成国公朱勇不相信的目光再次强调道,“我是真不知道,钱千户一直不肯说。”
“你就没想想其他办法?”
王佐摇摇头,这种时候傻子才会和锦衣卫套近乎,胡乱打听消息,一旦上了怀疑名单,不死都要脱层皮。
更何况,都是当官的,自家知晓自家的事情,认真查起来,没几个人是真的清白。
“你确定有足够的钱财?“
成国公明知王佐是把他当枪使,可没有办法,这件事情哪怕被当成了枪使,他也会主动的去询问陛下。
“有,杨氏一族在宣府大同经营如此之久,钱财肯定不在少数,至少百姓的奖赏没有任何问题。”
“本国公知晓了,等陛下回转宣府,我会向陛下请旨。”
“多谢国公爷!”
成国公理都不理,转身离开。
而早就等侯在一旁的兵部尚书广垫走了过来,低声的问道,“怎么样,答应没?”
“没问题,不过你我可得做好被陛下诘难的准备了。”
“没事,我这般岁数,也该告老还乡了。”垫很是豁达,从坚决劝阻朱祁镇不要亲征。
到随征途中坠马负伤,却坚持跟在朱祁镇身边护驾。
原本都做好了留在草原的准备,没想到随着朱祁镇微操作,三下五除二将瓦刺一分为二,随后分别全歼后。
他放下了心中所有的担忧后,现在显得异常的豁达开朗。
此战大胜,待回京后,陛下稳固朝堂后,他就主动上书请辞,返回家乡,颐享天年!
“兄,祝贺呀!”
“谢谢,王兄也应该早做准备,陛下大胜,改革在即呀,没有谁能够阻挡陛下的决定了。“
王佐想了想,微微的点点头。
随后和文官们站在一起,开始商讨明日接驾时的准备工作,以及如何善后。
一时间争论再起,现在胜负已分。
文臣纷纷站出来,开始准备在朱祁镇面前露露脸,准备刷一波功绩。
就在文臣勾心斗角之时。
朱祁镇在土木堡也遇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
“万岁爷,袁彬消息,发现了也先南下的行踪,但在三河沟附近消失不见?”,“怎么回事?”朱祁镇愣了一下,三河沟,那可是阿刺知院北上扎营的地方。
朱祁镇还派恭顺侯去现场查验过,除开地势复杂,没有任何特殊性质。
“不知,袁彬的人说他们在龙门卫找到的南下痕迹,在三河沟消失不见。”
“那袁彬如何说?”
“万岁爷,袁彬怀疑,也先再次回到了麻峪口附近潜伏,寻求机会出长城。”
王振低声的道,尽管他认为这不可能,放在之前,这样的消息他不会汇报。
现在可不敢如此,一五一十的汇报道。
“恭顺侯现在在何?”
“万岁爷,恭顺侯驻扎在麻峪口,收拢部队,骑兵队伍以百户为队,在麻峪口以北全面搜索。”
“麻峪口以北?”朱祁镇愣了一下,他突然发现他忘记了一点什么。
“是的,万岁爷!”
“来人,传英国公,泰宁候见朕,同时急令都督同知王敬封闭怀来卫,康庄,不可放任何一人进出,同时封死一切可出长城道路,增加巡逻,绝不可放过任何一人。
传令永顺伯薛绶,让他严查土木堡至宣府的来往人群,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以任何名义,都不可通,有人胆敢闯关者,杀无赦!”
“是,万岁爷!”王振急忙答应,然后快速的派出传令兵。
而英国公、泰宁候两人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聚在了朱祁镇的营帐中。
“陛下!”
“看看,锦衣卫袁彬的消息,有一支骑兵南下,但痕迹消失在三河沟,袁彬推断,应该是也先沿着阿刺知院的路线,南下接近麻峪口。”
“陛下可有何担心?”英国公开了一眼,没有发现破绽。
麻峪口以北,已经是天罗地网,各种搜寻队伍不断,只要也先敢现身,必然被捉。
“朕担心,也先会绕过麻峪口,出现在土木堡或者怀来卫,然后翻越长城而逃。”
“怎么可能,麻峪口在我们中?”泰宁候跳出来不可置信的道,随后反应过来行礼,“陛下,臣失礼了!”
“无事!”朱祁镇摆摆手,“你们看,瓦刺和阿刺知院一南一北,麻峪口隔开,可两人之间的联系可从未断绝,你们说说,他们之间是通过什么方式联系的?”
“陛下的意思是也先知道如何绕开麻峪口,出现在南方。”英国公脸色难看的开口道,都是军事大家,考虑问题从来都是站在大军行进的角度考虑。
这样的不利于通行的小路,很多时候都下意识的忽略掉。